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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怼我脸上盯我

凛冬谍影 萧四公子 5240 2024-12-20 02:30
   任务?    薛彪猛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忽然反应过来,这会儿还真不是走神的时候。    此时的他,正驾驶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小轿车刚从正觉寺街拐上朝山街北行,奔老城南门方向。    这是鬼头的意思,他们今天要去老城办点事。    大概是因为上次司里街茶楼遇袭的经验教训使然,鬼头这次一早就选择了带车出行,增加遇到危险事件时的机动能力。    预防万一。    然而在薛彪看来,今次行动不存在万一,只有一定。    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宽厚所街小胡同里的旭日理发店。    三天前,薛彪跟张亮私下准备去接触一下余初夏,结果因为常震的介入,接触变成了交火,而且张亮还失踪了。    薛彪并不知道廖文克已经离开济南,前往沪上,所以他确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廖文克一定会暗中派人守在宽厚所街附近,秘密保护余初夏。    因此他今天跟鬼头去旭日理发店,无异于自投罗网!    “站长……”    此时车子已经抵达横跨护城河的南门大桥,进入宽厚所街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薛彪觉得再不老实交代就来不及了,他咬咬牙狠狠心,开口准备坦白。    不过他话没说完,鬼头突然猛地抬起手来:“停车!”    薛彪错愕开口:“唔?站长,怎么了?”    鬼头指指桥头北侧:“彪子你看看,那两个警察抬的是不是张亮?”    张亮?    薛彪循着他指出来的方向一看,就见桥头北侧聚拢着一群百姓指指点点,现场还有好些个警察神色冷峻的观望着护城河,另有两个警察抬了一具湿哒哒的尸体放在路边上。    那尸体,真的是……张亮!张亮!    “张亮这小子怎么回事?他怎么死在这儿了?你停好车,等我一下!”    鬼头交代一声,摸出一顶棉帽子扣头上,下车凑上前去,找围观者打听了一下。    原来,有个百姓因为兜里没钱置办年货,看这两天天冷,护城河河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想着砸开冰面看看能不能捞上几条鱼过个年,没成想某处冰面看着跟别处一般无二,实则结的冰很薄,他一脚踩上去,冰面破裂,把他漏进了河里。    有热心群众发现他落水,赶紧下水救人。    最后活人救上来了,还发现了河水下面麻袋里装着的一具尸体。    “真可怜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死之后装麻袋沉到了河里!”    “得亏是有人想捞鱼,一不留神漏下去了,要不然的话,这人死了死了,尸体至少得在冰水里冻到开春才可能被发现。”    “嘘!小声点吧!我看见尸体脑袋上有枪眼!他还不定是因为什么死的呢!”    “对对对!祸从口出!管好嘴才能保住命……”    “……”    薛彪听不到外面老百姓的这些议论,但是单单路边上摆着的那具尸体就已经够让他腿脚哆嗦的了。    按说,他也算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尸体,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好像他也被人摁在冰寒刺骨的河水里,冻了好久一样。    “站长,那真是……张亮?”    “嗯!”    鬼头脸色凝重的折返,重新坐进了车子里:“听警察说,张亮的尸体应该是在两三天前被沉入河底的,难怪这两天一直没见过他,也没有他的半点消息。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生前做了什么,居然被人就这么杀了!有事不汇报,自作主张,我他妈是不是应该说他活该?”    “……”    “算了!死都死了,就这样吧!彪子,咱们走!”    “……”    “彪子?”    鬼头已经把身子靠在车座靠背上,准备坐等抵达目的地了,才发现薛彪直勾勾的看着张亮尸体横陈的方向动也不动,不禁皱起眉头,拿胳膊肘子捣了他一下:“彪子,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自从我找你陪我出门执行任务开始,就跟得了什么大病一样!说!是不是有事?”    “站长,属下,属下有个事情必须向您坦白。”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说!”    于是薛彪再不敢有所隐瞒,把小年那天跟张亮私下去接触余初夏的事情和盘托出。    尤其是常震的追逐、他的受伤、张亮的失踪。    鬼头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阵:“彪子,你他妈私下行动按规定是要受罚的你知道吗?”    他今天想去宽厚所街的旭日理发店,其实也是为了跟余初夏接触。    但跟薛彪、张亮的接触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是奉命行事。    大约一个月前,他猜到余初夏可能是红党安插在廖文克身边的眼线之后,本心里虽然觉得不适合接触余初夏,从红党嘴边上抢消息,但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站长,还是把情况向军统总部做了简要汇报。    此后,这事如石沉大海,再没有相对应的回复。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突然收到总部上峰的明确指示:    【可以接触!必须成功!】    因此今天才跟薛彪一起准备行动。    没想到,薛彪已经背着他尝试接触过余初夏,并且因为那次接触,损失了一名弟兄!    “站长,属下有罪!如果不是我坚持自作主张,张亮也不会殉国!属下甘愿受罚!”    “你甘愿你姥姥!”    鬼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如果没有昨晚上峰的指示,他真心的不能原谅薛彪。    因为他没点头上峰没有指示的情况下,薛彪和张亮的行为性质太恶劣,而带队出门在外,首要一条就是令行禁止,唯有如此,才能确保足够强韧的战斗力和执行力。    “张亮,我会按正常出任务殉国上报,帮他多申请一些抚恤金,就当是给他一个交代!至于你这边,以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们自作主张的事情!”    鬼头深深看了薛彪一眼:“懂吗?”    薛彪知道,鬼头这一关过了:“谢谢站长!站长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犯一次这样的错误,您就剐了我!”    “不用我剐了你!你再一次自作主张,小鬼子、二鬼子或者汉奸,会替我把你打成筛子!”    鬼头摆摆手:“别废话了,开车吧!”    薛彪愣了一下:“站长,咱们还要去旭日理发店?”    “不然呢?已经到这儿了,难道不去看一眼,白跑一趟?”    “可是,我跟张亮刚刚去旭日理发店捅了马蜂窝,廖文克肯定会加强那附近的安保措施,咱们这么过去,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我只是说去看一眼。如果看到的情况不理想,咱们先撤就是了!”    鬼头认同薛彪的判断,正常情况下,廖文克不但会加派人手保护余初夏,而且还会挖好坑等着埋了他们,但猜测归猜测,总要去看一眼才好做进一步判断。    主要是薛彪也说了,他那天从旭日理发店走出去之后,再没见到过张亮,而且是随后跟出门之后直接开的枪。    这也就意味着,常震可能已经知道了余初夏的一些什么,搞不好已经搞清楚了余初夏的隐藏身份,而余初夏也已经被特务机关秘密抓捕,正在地牢里接受严刑拷打。    此等情况下,再去接触余初夏已经毫无意义。    但如果情况没有预想中那么糟糕,余初夏还没被抓,只是被严密监视起来,鬼头不介意拿这事卖个人情给红党的陈老师。    同一时间,旭日理发店所在的那条小胡同的南口电话亭旁边,两个男人凑在背风处抽烟。    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风衣和黑色的西装,脑袋上还戴着黑色的帽子,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以至于街头偶有行人路过的时候,全都绕着他们走。    当然,就算有眼神不好的胆敢随便靠近,他们也会毫不客气的亮一亮腰上挂着的配枪,无声的警告对方赶紧滚蛋。    “麻副队长,您说上头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怎么还派我们来这边盯着三姨太?那可是三姨太啊!盯她干什么?”    “上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听了手下的这个问题,麻六情绪有些焦躁,连抽烟的兴致都没了。    他啪的一下把手里没抽完的半支烟扔在地上,然后十分用力的将烟头踩碎踩烂,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转身去到旁边一处背风的外墙处靠上去。    今日天气虽然冷,但是阳光很不错,明媚且灿烂,但麻六的心里依旧阴云密布,不见天日。    “我就想好好努个力往上爬一爬,怎么就这么难?”    “上头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廖总顾问一走,接着就想闹点幺蛾子?”    作为济南特务机关行动队的老人、现任主持行动队工作的副队长,麻六早就有所察觉,特务机关的高层对廖文克其实并不怎么信任,一旦有机会,就会想方设法在廖文克背后捣鬼。    1938年年初的那几次明刀明枪针对廖文克的甄别放一边不说,单单上个月廖文克去青岛出差,行动队的队长丁志疆就曾经追到旭日理发店,差点跟三姨太闹出大冲突。    结果怎么样?    丁志疆让不知道什么人打断了两条腿!    闭着眼猜都能猜到,这是廖总顾问的意思啊!    这回可倒好,丁志疆的两条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呢,这次廖总顾问前脚刚刚离开济南去了沪上,上头后脚接着命令他亲自带队,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盯着三姨太的一举一动!    这不胡闹吗?    不出什么事还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廖总顾问回来打断我两条腿事小,我他妈以后再没可能升职加薪才是大事啊!    妈的!    “喂!宽厚所街这边你瞪起眼来好好看着点,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及时汇报!我去三姨太那边瞅一眼!”    “好的!”    埋怨归埋怨,既然是上头安排的活儿,总不能不干,麻六晒太阳也没晒暖自己的心,反倒越晒越不耐烦,最后决定四下里走走。    此时的余初夏,正在理发店里跟一个老公在市公署上班的小妇人聊天。    小妇人是来送礼的,态度格外乖巧,明明看着得有快三十岁的模样,在余初夏面前却跟个小妹妹一样,看着都有点束手束脚的架势。    “我替我家廖文克谢谢你,也谢谢你老公还记得他。”    “哪敢不记得,我老公能捞到现在这个位置,当时还多亏了廖总顾问给前任马省座提了一句呢!廖总顾问对我老公有知遇之恩,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言重了!既然还有这层关系,以后你没事就常来,咱们姐妹聊聊天打打牌也是好的。”    “一定一定……”    小妇人一步三鞠躬的告辞出门,差点跟恰好走到门口的麻六撞一块,她脸一耷拉,嘴里不干不净的开骂。    麻六当即黑了脸,一手撩衣服亮枪,一手摸出证件,在小妇人眼前晃了晃。    小妇人脸色骤变,赶紧陪着笑脸连着道了好几回歉,然后见麻六不耐烦的摆摆手,赶紧一溜烟的走掉了。    “哟!这不是麻副队长吗?这两天你们行动队的人整天在我店门口晃悠着盯我就算了,您这是亲自登门,怼我脸上盯我呢?”    “妈呀……”    “别叫妈!我这年龄的担当不起!”    “不是三姨太,您太冤枉我了,我什么货色您还不清楚吗?您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盯您啊!再说了,我这个副队长还是廖总顾问给提起来的呢,我得多混账多不要脸才能干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这还算句人话!”    余初夏瞥他一眼,忽然冲他勾勾手,压低了声音:“麻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对?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上头是不是又想找我们家廖文克的事?还是有其他想法?”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要求我们盯着您,尤其是您离开理发店的时候,要寸步不离,再就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者您有什么动向,随时汇报。”    麻六苦着脸开口:“但是到底为什么这么干,上头没说。您也知道,我这身份的,可能不配了解那么多。”    “……”    余初夏很无语,你配不配了解那么多我不管,但你不了解的话我怎么能从你嘴里问出答案?    愁人……    就在这时,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自南向北缓缓驶来。    麻六眼角余光瞅见坐在小轿车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不禁微微一愣。    有一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但瞪大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没错!就是他!    麻六头皮都炸了:“鬼头!鬼头!弟兄们给我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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