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克目送二姨太远去之后转目望着老者:“先生看着有些面善,请问您是哪里过来的客商?” “沪上。” “沪上?” 老者微笑欠身:“是的,沪上。廖秘书长算得上是沪上女婿吧?我最爱沪上思南路冬日的红梅,廖秘书长呢?” “思南路上有红梅吗,我怎么记得是种了一条街的枫树。” “看来咱们俩都记错了,其实思南路上种的最多的是悬铃木。” 四目相对,老者瞳孔里笑意更浓,廖文克的眼眶里也有着一抹隐藏很深的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贵姓?” “免贵,姓周。” “周老板,今晚这个场合不适合谈生意,晚些时候再约?怎么联系您?” “我初来乍到,打听到你二姨太住在望湖酒店,就去凑了个热闹,住在306房间。” “那今晚的望湖酒店一定很热闹!” “……” 晚上九点,特务机关的庆祝酒会宣告结束,打扮的喜气洋洋的酒店服务员在门口列队,欢送各位贵宾。 门外路边,一辆辆锃光瓦亮的豪车开过来停下,一直到吉野少佐被送走才敢往前凑,准备接上它们的主人回家。 不过它们的主人大都另有打算。 “廖秘书长,这么早就回去吗?” “夜长梦迟,廖秘书长早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吧?我请您去大观园舞厅坐坐呀?” “廖秘书长腿伤未愈,去什么舞厅?廖秘书长赏脸,我请您找个澡堂子捏捏怎么样?” “……” “感谢诸位盛情!不过今晚早些时候有人说我一个月没碰女人了,又不愿把他妈送来温暖温暖我,我只好跟我家子萱共度良宵了!”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廖文克今晚跟唐伯成的小交锋,但廖文克这么一说,有好奇者立刻开始四处打听,也有好事者立马开始四处传播,于是短时间之后,很多人看着唐伯成的眼神里全都写满了促狭。 唐伯成此前一门心思的欢送吉野少佐上车离开,猛不丁的回头撞上那么多怪里怪气的眼神有点发懵,直至看到廖文克和二姨太上车走人,才隐约反应过来大家为什么那么看他,于是他两只眼睛里往外猛蹿火星子,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廖文克,我你妈跟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不弄死你我誓不为人!” “……” 半小时后,车子到望湖酒店门口停下。 充当司机的常震飞快跳下车,绕过来帮廖文克拉开了车门。 二姨太有些意外:“老公,你今晚要留在酒店吗?” 一只脚已经伸到车门外的廖文克好奇回头:“怎么?不想我留下?” “哪儿能?你是我老公,我男人,别说今晚你想留,你哪天想留我也不能说个不字呀!” 廖文克无视掉她这话里其实并不情愿的成分,轻轻笑了笑:“既然知道我是你男人,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哦哦哦……” 二姨太手忙脚乱的推开另外一侧的车门下车。 常震忽然插嘴开了句玩笑:“老板您今晚得跟二姨太好好交流一下,才一个月没交流,属下看二姨太都跟您生分了。” “他妈的,你小子也说老子风凉话?今晚留你给我守门,老子让你听一晚上动静!” 廖文克开口笑骂。 其实唐伯成今晚找茬归找茬,但找茬的由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自打原身廖文克把顾子萱抢回来当二姨太之后,真的几乎是夜夜笙歌无休止。 所以他过去一个多月没碰二姨太,可以用腿脚不便离不开轮椅解释,但他现在能站起来了还不碰,就说不过去了。 这是破绽。 会露马脚的。 所以最好有证据证明这样的破绽根本不存在! 不过问题来了,怎么证明? 廖文克想起以前住阁楼晚上从楼下主卧室传上来的那些动静,有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算了,这是小事,可以先放放,眼下还有件正事等着他去做…… 望湖酒店402房间。 廖文克进门之后,一把揽住了二姨太的小腰:“给你半小时好好洗个澡,务必把自己洗得白白嫩嫩的,好好等我!” “讨厌!” 二姨太娇嗔一声,推开她拧腰去了浴室。 不多时,里面就传出稀里哗啦的水声。 水声极具穿透力,很容易就传到了房门外面,传到了常震跟一个特务的耳朵里。 两人对视一眼,全都小声窃笑起来。 “震哥,这儿有我守着就行。您跟老板来来回回忙活一天怪累的,到我们轮值宿舍用的房间睡会儿吧。” “那可不行!老板的安全马虎不得!” 常震摆摆手,接着压低了声音:“对了,我正要问你,这几天跟二姨太,没发……” 他话没说完,忽然感觉身前有道短促而迅疾的风声一闪而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去一样。 常震跟特务对视一眼,有点不明就里,特务朝走廊拐角处张望了一下:“我去那边看看……” 他去了不到一分钟就折了回来:“震哥,是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外面进风。” “窗户关上了?” “关上了!关结实了!” 常震点点头,心说关结实了就好,晚上在这儿守着万一窗户进风的话,会感冒的…… 其实当然不是窗户进风,而是廖文克动用了追音! 1秒速度340米的追音! 他出402房间,横穿走廊,进楼梯间下到三楼,又经走廊去到306房间,全程用时0.5秒左右! 所过之处,不过留下一阵疾风,而所到之处却是一派紧张气息。 时间倒退三秒钟。 半小时前进卫生间卸掉伪装的老者再出来,已经还原成为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美男子。 “首长,奔波一天您肯定累坏了吧?没事早休息吧!” 小青年上前接过美男子手里的毛巾,刚准备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结果刚转回身去,就看到玄关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三十岁出头,穿黑色西装,右手里拄着一根镶金嵌银的文明杖。 赫然是他今晚在日军济南特务机关举办的庆祝酒会上见过的大汉奸廖文克。 “你妈……” 小青年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全部竖起,下意识的松开毛巾,反手去拔后腰上别着的手枪。 但在毛巾坠地的刹那,也是他刚刚抓住手枪的刹那,廖文克手里的文明杖已经顶在了他的喉咙口。 小青年惊呆了,得亏这个大汉奸手里的不是剑,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去见马恩两位思想领袖去了! “小许住手!自己人!” 小许楞了一下,咱红党什么时候跟廖文克这种大汉奸成自己人了?而且,现在不是我需要住手,是对方呀!首长您没看见对方的文明杖已经顶我喉咙口了吗? “小许啊,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野草同志!” “???” 咔吧! 小许的下巴跌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