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粗重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声，让屋内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程处默像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就差口吐白沫了，上下牙齿还不停地打着颤。 　　 再看老程，比他强上一点，但也没强到哪去。 　　 双眼呆滞，大腿狂抖不停，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稳了，洒了一桌子。 　　 程咬金背后已是一片泥泞，潮湿不堪。 　　 林凡的话音就像梦魇般回荡在耳中。 　　 他既然能舔着老脸过来求人，肯定就是信得过林凡。 　　 主要是他实在太神了。 　　 让自己不得不信。 　　 从预测天灾开始，到流民的动向，再到突厥之事，还有前些日子直接豪侃百万年前的事。 　　 只要是他说的话，全部命中，没有一句错言。 　　 这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 　　 仙人也就不过如此。 　　 “林兄弟，俺身体不好，你可别和我开这种玩笑。”程咬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强提着气说道。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林凡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一改往常游戏人间的态度。 　　 “三十六天还是最好的结果呢。” 　　 “要是最差的话，就他啊，上了战场三个小时都撑不过。” 　　 “噗通！”一声。 　　 刚爬起身的程处默听闻这话，胳膊一软又是向后栽倒过去。 　　 “林兄弟，帮帮忙，可有破解之法？”程咬金再也沉不住气了，“豁”地起身上前。 　　 林凡向下压了压手掌，让他冷静一些。 　　 “战场厮杀，刀剑无眼，杀红了眼，都得给自己人两刀，哪有什么破解之法。” 　　 “依我看呐，要想保平安。” 　　 “干脆就不去，窝在这长安城，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不香么？” 　　 程咬金听完沉默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没人比自己更懂战场有多残酷，的确是像林凡所说，杀红了眼，都要给自己人两刀。 　　 大战下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再正常不过。 　　 哪有什么能保全性命之法。 　　 最安全的，就是不去。 　　 这也是他一直不想让儿子从军的原因。 　　 “少在这胡说八道！”程处默艰难地站起身，脚底还有些发麻，怒声道：“我非要上去闯一闯，看看到底能活几天。” 　　 见老爹犹豫了，他作势就忍不住了。 　　 自己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的机会，好不容易能证明自己了，这要是不去拼一下，得后悔一辈子。 　　 虽然这个林凡邪的很，但他也是终于硬气了一回。 　　 “老程，看到了吧，这不是我不帮忙。”林凡双掌摊开，以表示无奈。 　　 他哪里会什么掐算之道啊，这完全就是信口胡说，想让他知难而退。 　　 不进战场，就不会死。 　　 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 　　 都是为了这二愣子好。 　　 程咬金眉头紧锁，拧成了一团麻花，沉吟片刻，似乎还是不死心。 　　 “林兄弟，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好好想想。” 　　 “你不是主意最多了吗。” 　　 林凡摇头，更无奈了，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犟。 　　 说的都是好话，咋都听不进去呢。 　　 他思考数息，挑眉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活下来的几率大一些。”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走出来，谁也不敢保证。” 　　 程咬金听闻，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当即点头不止。 　　 要是林凡说能保他安然无恙，三板斧怕不是当场就会暴走。 　　 两军对垒，谁敢保谁性命无忧啊。 　　 那场面，只有上去的人才知道有多乱。 　　 运气差的，就算躲在最后，也容易被天上飞来的箭，要了小命。 　　 但他说的是————增加存活几率。 　　 此言正中自己下怀。 　　 “咱俩这关系，我肯定不会藏拙。”林凡揉搓着下巴，玩味地看着程处默，继续道：“可是大侄子不信啊！” 　　 “我在这说出天花来，也没用不是。” 　　 “要上战场的是他，又不是你我。” 　　 程咬金面色凝重，大步朝着儿子走去。 　　 吓的程处默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就差撒丫子跑路了。 　　 老程大手一伸，抓着衣领就给儿子拽过来了。 　　 “给你林叔道歉！” 　　 程处默：“......” 　　 林凡见状，险些没憋住笑，强忍着嘴唇都快咬破了。 　　 见儿子无动于衷，老程这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程处默踉踉跄跄地上前，脸上写满了委屈。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都拿我撒气呢。 　　 他苦大仇深地拉着脸，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请您指点一二。” 　　 林凡也没再多加调侃，笑道：“那我今天就为大侄子破一回例。” 　　 程咬金挪了挪屁股，凑近两步，侧耳静听。 　　 “看大侄子的底子不错，应该从小没少挨揍，虽然这些年被酒色掏干了身体，但还有救。”林凡给自己倒满了酒，淡然开口道：“要想活命，上了战场，就别穿铁质的甲胄！” 　　 “这......” 　　 程咬金又听傻住了。 　　 不让穿甲胄，那不是死的更快吗？ 　　 哪有上了战场不让穿盔甲的道理。 　　 自己戎马一生就从来没听过这么过分的要求。 　　 “请林兄弟明示！”程咬金忍着心中的不解，焦急地追问道：“俺是真没听懂什么意思，总不能光着身子上去打架吧？” 　　 “啪！” 　　 林凡双掌一合，“对咯，穿的越少越好。” 　　 “要是不怕冷，光着身子也是极好的！” 　　 程处默白眼一翻，差点又是栽倒过去。 　　 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傻到能信你的鬼话！ 　　 程咬金同是面带不解，反复摇头。 　　 林凡见状，嗤笑出声，起身说道：“是不是不信？” 　　 “跟我来，给你们做个演示，就全明白了。” 　　 老程不敢怠慢，抓着儿子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三人步入后厅。 　　 在水井旁边站定。 　　 林凡摊开手掌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啊？”程处默向后退了两步。 　　 “啊个屁，赶紧的，想不想活命？”林凡不耐烦地说道。 　　 程处默心有余悸地解开衣带，交到他手中。 　　 林凡白了他一眼。 　　 “全脱掉！” 　　 程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