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没有回头路的朱空山心甘情愿当起汉奸,在三本一目的逼迫下,率领沪上伪政府警局的便衣特务们骚扰起南市区难民营。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现在我怀疑里面有违禁物品。” “打开!” 十来个伪政府警局的便衣特务在难民营入口设立检查点,仗着日军士兵在场,肆无忌惮搜刮起难民的财物。 “警官,里面都是死难者的的衣物鞋袜,还有一些感染患者用过的床单被褥,需送往野外焚烧。” 从难民营出来的车队被便衣特务拦下,便衣特务开始对车队里的人进行搜身检查。 “啊!” “真晦气,走走走。” 见便衣特务们挥手让他们通过,几名和尚和志愿护工组成的队伍准备离开。 忽然,躲在角落里的朱空山出声道:“不行,必须检查。” “科长。”一名便衣特务解释道:“这些都是死人用过的东西,要拉去烧掉的。” “那就让他们在这里烧掉。” 看着几名和尚,朱空山敏锐感知到不太对劲,在朱空山的逼迫下,那些便衣特务捂着口鼻,用匕首划开麻袋,拿着木棍将传染病患者接触过衣物一件一件挑开。 拆开麻袋将里面的旧衣服丢在污水滩上,他们是故意如此。 在检查点不远处,几个日军士兵嘻嘻哈哈,靠在沙袋旁抽烟,若是他们动手搜查难免引起外交矛盾,但是便衣特务是维新政府的雇员,要扯皮也是跟维新政府扯皮,但欧美列强不承认维新政府的合法地位,让难民营的管理人员上告无门。 一名胳膊佩戴红十字袖箍的和尚双手合十,从宽大的袖口取出一张纸。 “警官,这是日本国颁发通行证,老衲保证里面没有您要找到的违禁物。” “嘿!你个死秃子,让你打开就打开,屁话真多。” 便衣特务推搡了下和尚,身后的几名小沙弥连忙搀扶和尚,正欲理论却被和尚拦下,几个和尚双手合十,口中诵念着经文。 这些和尚是佛教红十字会的志愿者,承担起了收集、搬运尸体,及焚烧感染病患者接触过的物品。 佛者怜悯世人,在国难危急时刻,这些比丘众们破天荒和洋人教会达成共识,一同为难民营内数十万民众的生存奔走。他们考虑到佛教在日本也有传播,日军难免忌讳一二,义不容辞承担起责任。 “喔依!” 一个日军士兵背着比他人还高的三八式步枪,枪口上明晃晃的刺刀异常刺眼,血槽和木柄护手上还有黑红之色残留。 那名日军士兵走到大和尚身前,双手合十一礼。 老和尚急忙低头回礼,拿出通行文件交给对方,手舞足蹈向那名日军士兵解释。对方看了一眼通行条,卸下背上的三八式步枪,拿刺刀对准正在随意乱丢旧衣物的便衣特务。 用日语呵斥几声,朱空山虽然不懂日语,但刺刀和枪口能代替语言。 “放他们出去。”咬着牙,朱空山一挥手。 检查的便衣特务松了口气,急忙将众人赶走。 朱空山回头看下那名大和尚,对方从手腕上解下一串盘的极好的佛珠手串,双手合十,一脸慈善和蔼的奉给那名日军士兵,对方家族中似乎有人经营寺庙,对佛教徒有所宽容。 “我佛慈悲,汝必坠地狱。” 一脸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低声颂唱着,语言有碍,那名日军士兵乐呵呵接过佛珠,挥手让佛教红十字会的人离开,乐呵呵向走去一旁,向同伴们炫耀佛珠手串。 收敛起散落一地的物品,一行人将其带离。 走远后,一名车夫凑到大和尚身旁:“德荣法师,麻烦您了。” “谈不上麻烦,只是苦了世人。同室操戈,同胞相残,罪过罪过。” 德荣法师又念诵一声佛号,低头不语。 在其身后,朱空山依然没有放过他们,率人尾随在他们身后。 走了一个多小时,众人来到一片荒草地,已经有人在这里挖出几个大坑,周围码放着柴火芦苇之类的引火物。 沙弥们跳下土坑,帮着工人在坑底放置芦苇柴火,随后爬起身,点燃火把将坑内引燃。 不多时,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他们往火坑里丢弃传染病患者接触过的衣物被褥,这些东西极易引燃,燃烧发出浓郁的黑烟。 搬运着麻袋的车夫回头看了眼周围监视的便衣特务,悄悄走到一辆板车旁,从车上取出一个用白色布条扎紧的麻袋,抬头看了眼便衣特务。 正欲解开麻袋,忽然脑袋被枪口顶住。 “里面是什么?” 车夫磕磕绊绊的说:“都是些死人碰过的东西,难免有病,长官您还是离远点好。” “打开!” 朱空山拉起枪膛,对准车夫脚底扣动扳机。 周围的便衣特务围上来,一脚踹翻车夫,将他死死摁住。一名便衣特务走上前,将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大多是一些肮脏破旧衣物。 忽然,一个小铁盒掉落出来。 车夫见此想要护住,却被便衣特务给死死摁在地上。 “科长。” 朱空山接过手下递来的小铁盒,打开后顿时欣喜若狂,里面用棉花和油纸包裹着一个东西,打开发现是电台所需要的真空管。 这是妥妥的违禁物,是三令五申不允许交易的电子元件。 ······ 深夜。 南市区难民营。 费玉美来回在医务站的药房门口徘徊,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八点,对方还没有回来。 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岔子,听说出入口处来了一批汉奸特务,为首的人原来是国府特务,这群人最是可恶。 难民营大多数紧俏物资由香江转运而来,这是一条极为便捷隐秘的路线,所需的药品、电子元件、经费经过难民营转运再配发给沪上的同志使用。 忽然,外面响起嘈杂声。 几名教会神父和嬷嬷们正在大声呵斥,似乎有人想要强行闯入难民营。 “费姐姐,外面有好些个拿枪的特务闯了进来。”杨慧慌慌张张推开门。 踮起脚尖看了眼窗外,费玉美稳定心神。 “不用怕,与咱们无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