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捞人,不过陈迁并没有向郭德成透露要捞的嫌犯是谁,而是仔细调查一番,随便在名单上指了四个人,让他拿出几人的被捕原因。 陈迁不想和嫌犯见面,目的是保证自己身份的秘密性,也是向郭德成表明自己不关心对方是谁,纯粹是为了面子帮忙而已。 “啧~~~” “怎么了?” 郭德成有些为难:“人有点多,兄弟我不好办啊。” 手指夹着未燃烧完的香烟,陈迁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没让你全放,我就是看见这几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先看看他们犯了什么事,有空去找他们家里人敲打敲打。 有生意不去推销,坐等上门那多亏。要根据嫌犯的严重程度、家庭情况来制定合理的保释金,抓准市场痛点,这样才能收益最大化。” 看着名单,郭德成若有所思:“您不会以前在闸北也是这样做的吧?” 陈迁含笑不语,默默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人十元” 陈迁摇摇头。 “一百?”郭德成呼吸急促,好似发现一个大商机。 陈迁市侩一笑:“碰着什么五一、五四,各种游行运动,上午抓下午放,第二天继续抓,保释金累积提高,专挑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哥。打点上下,完事一个月最少一千元。 不过得看实际情况,有些重要嫌犯万万不能释放,特别是日谍、红党、军阀情报人员,这些人关乎业务成绩。” “还是长官您会发财,就不怕督查发现?” 陈迁咳嗽一声:“当初我就是督查。” 无奈一笑,这事可遇不可求。 郭德成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收钱放人,行动组也不是他说了算,上面还有区部长官盯着,真要形成一套完整的利益网,比登天都难。督察室的人巴不得直属科室的特务犯错,掌握证据借机要挟,他们也想升官发财。 在闸北时,陈迁之所以敢这么做一部分原因是闸北组重建,他知晓人员构成,外加保密工作做得好,福利发放到位,自己又是督查长官,随便怎么胡来都行。 在区部工作就不行了,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连身边都给安排一个细作盯梢,可不得偃旗息鼓。 不多时,郭德成拿来几人的具体情况报告。 陈迁看了眼,对方的身份大概没有暴露,只是因为参与豫才先生的一个小规模追悼会,期间对参与追悼会的人员进行‘不当宣传’。这场追悼会中有人参加游行示威活动被捕,从而变节说他组织过追悼会,言语中对于政府很是不满,这才被捕入狱。 被捕后此人也承认组织过追悼会,但拒不承认与红党有关系,特务处这边也拿不出证据,准备移交特别法庭进行宣判,大概会判三个月至半年的刑期。 小问题,陈迁吹口气就能办妥。 拿着名单,郭德成立即便拍板放人,安排两个特务将其从牢房里提出来,装进小汽车里,开到附近的马路边上直接放掉。 陈迁也没有直接给钱,说要回去问问人回家没,那边确认安全到家之后才会给钱。 ······ 眼看到下午,陈迁背着手走进审讯室。 上午还正常不得了的焦思绮,如今已经被折磨到喘气都费劲。碍于她身上有枪伤,特务们并未采取较为危险的刑讯方式,而是采用钝刀子割肉。 手指头钉竹签、拔指甲、坐老虎凳等不会造成死亡的刑讯手段,这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更多的手段。特务们想要的是情报,暂时不会对她进行人格上的侮辱,肉体上的摧残不会少。 陈迁走进去,将口袋里的香烟丢给郭德成几人。 “怎么样?” 点燃香烟,郭德成摇摇头:“看来要上大刑,这娘们嘴硬的很,除了吐我几口唾沫外,什么都没问出来。” “大刑,什么大刑?”陈迁颇为忧虑的问。 “电椅,还有这个。”郭德成指了指桌上的针筒。 针筒里的药物已经注射完,大概是吗啡一类的成瘾性药物。它能帮助焦思绮忘却身上的疼痛,但也会让她痛不欲生,这需要时间来验证。 陈迁估算一下时间,大约需要一个星期便会成瘾,到时候他可能会采取极端方式,直接过量注射。陈迁不相信有人能挺过电椅和药物注射,或许焦思绮可以,但希望渺茫。 看了一眼被绑在审讯架上的焦思绮,只见她脑袋低垂,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利落的短发被剃的跟狗啃似的,秃一块、留一块。之前特务们看见她时常打理头发,加上司徒博也说她爱惜头发,于是便借此进行威逼。 或许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头发,但那是曾经,从她那利落的短发就能看出,焦思绮曾有一头让人羡慕的长发,只不过她已经忍痛剃发抛弃了。 陈迁有意无意的说:“电椅,那可是好玩意儿。若是能挺过电椅,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审讯了,挺不过去她自己会说的,我记得黄埔一期某位学长坐过,电的昏厥过去也死活没开口。” “您是说陈······”郭德成说了一半便闭嘴。 那位能是一般人吗?多少将军亲自来求情,都从中华门排到紫金山,最后还不是偷偷给放了。 “这都五点了。”陈迁看了眼腕表:“要不去喝一口,顺带去看看秦小飒?” “行。” 吩咐审讯的特务几句,郭德成准备离开审讯室。 司徒博凑过来说:“郭长官,能不能借您的光,在下也好向书记长道个歉,之前是在下唐突无礼。” “你傻了,外面的红党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这时候你还想出去。告诉你好生在这里呆着,之后会对你有安排,党国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是是是,在下愚钝。” 郭德成很是不满,骂了几句后又不放心,找来手下又是叮嘱,别让司徒博与焦思绮单独见面,最好将他直接关进单独房间。美名其曰让他好好休息,实则是软禁监视。 待人走后,焦思绮缓缓抬起头,如同恶鬼般看向司徒博,露出阴寒的笑容。或是被看的发麻,司徒博急不可耐的离开审讯室。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焦思绮将刚才陈迁所说的话时时铭记。 是啊,上级首长能忍受,自己也能够忍受。只需挺过电椅,这些特务便会放弃继续用刑,自己也能够带着组织的秘密离开世间。 想到这样的好事,焦思绮不自觉露出笑容,能带着秘密去死,真是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