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焦思绮没有受到过刑讯来看，外加文言组的人也在此地，之前大概已经几番劝降软化过，焦思绮一直保守秘密。如果确定语言软化工作无效，等待她的将会是惨无人道的折磨。 　　 陈迁不确定焦思绮是否会挺不过刑讯逼供，如果她没有坚持到底，或许陈迁会亲自为她保守秘密。 　　 一旁的叛徒司徒博急于展现自己，大喊大叫着：“书记长，您看看她死到临头还在妖言惑众，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呸！叛徒，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是无数同胞共同的期望，到你嘴里却是我妖言惑众。”焦思绮对于司徒博已经恨之入骨。 　　 陈迁摸索着袖口上的纽扣：“我敬佩你是一名新生活中的独立女性，保留有自我修养，至少没有跟以往其他红党那样见人便是污言秽语。 　　 在下是秉承着友好奉劝的理念，还请焦女士好生考虑，弃暗投明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 　　 “书记长，您跟这女人费什么话，要我说先扒光她的衣服，狠狠抽她几鞭子，这样她才能理解机会难得。”司徒博提议着。 　　 几次三番被打断询问，陈迁火气也上来了，转身便是一脚踹在司徒博腹部，直接将他踹飞在墙上，重重摔地不起。看见陈迁那张想杀人的脸，郭德成不觉后退几步。 　　 没有人敢阻拦，对于红党可以百般刑讯折磨，但刑讯规定中不允许对女性进行凌辱。 　　 这个年头对于贞洁观念十分严重，女性被侮辱大概只有一死了之，更不可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刑讯人员对嫌犯产生感情，导致刑讯失败。 　　 走上去，陈迁狠狠用力踩在司徒博脸上：“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书记长，我有大功，你不能这样对我。”司徒博说道。 　　 “要不是你立功，老子能忍到现在，三番五次插嘴，是不是有意偏袒你这位假妻子。其他嫌犯身上都有审讯痕迹，就她没有，你当我眼睛瞎了是不是？” 　　 等陈迁打够了，郭德成这才让特务们将司徒博带走，刚才焦思绮说的话还需细细盘问。 　　 民国二十年在汉口潜伏，还制裁过党国特工。必须查清楚来龙去脉，看看他们制裁的人是谁，保不住是谁家亲戚，若是在当地有权有势，还能借此机会拉拢进特务处。 　　 焦思绮看见这一幕后十分解气，举着一只胳膊捶地大笑，她的另一只胳膊中弹受伤，不然绝对会拍手称快。 　　 自觉拂面，陈迁冷哼一声离开牢房。 　　 “陈长官，还有几个嫌犯要去看吗？” 　　 “已经说了，此事我就是打个过场，其他的你自己做主，别什么事都问我。” 　　 ······ 　　 走出平房，陈迁站在院内。 　　 很快，从平房内就传出焦思绮的痛苦哀嚎声，在凄厉痛苦声中伴随着对于特务人员的咒骂。在没有受到刑讯前，她保持着最基本的文化修养，随着刑讯开始，没有人能保持足够的理智。 　　 无论多么有文化修养的绅士都无法继续保持涵养，在这里能听见对于世间一切的咒骂，好似一位温柔兼爱的天使褪去神圣，彻底堕落于地狱中最卑贱肮脏的小鬼。 　　 陈迁听着耳边传来的怒斥和哀嚎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丢给郭德成一支。接过香烟，郭德成划燃火柴先给陈迁点燃，自己就着未燃烧完的火柴梗点烟。 　　 郭德成吐出一口烟雾：“都是在下连累您了，要不然能被发配到这里，实在抱歉。” 　　 “又说这个，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抽着烟，陈迁环视四周：“那些房里都是关押什么人？” 　　 “都是之前抓的嫌犯，有嫌疑又拿不出证据，只好关着，等之后移交特别法院审判。” 　　 “都有什么人，别把谁家少爷小姐扣押。” 　　 郭德成摇摇头：“最近好些人托关系求放人，已经放了十几个有关系的嫌犯。谁家没有个亲戚朋友，碍于情面警告几句算了，别把关系闹太僵。” 　　 陈迁也叹口气：“别说了，老子也被人托关系找上门来了，拿着钞票银元求我，可老子怎么知道人关在哪儿的。” 　　 “嗯？” 　　 丢下烟蒂，郭德成告罪一声离开。 　　 不多时，陈迁只见郭德成拿着一份人员名单过来，随意递来。 　　 “陈长官，您看看上面有名字没。” 　　 陈迁大笑着：“这怎么好，岂不是给你们工作添麻烦。” 　　 “没事。”郭德成一拍胸脯：“都是自家兄弟，您把我当兄弟看，这点小事都不能办妥，以后您再请客，我怎么好意思去？” 　　 接过人员名单，陈迁仔细翻找，当看见第三页中有那个名字后顿时松了口气。若是在龙华找不到，陈迁打算去侦查大队看守所问问，华界各警厅看守所自己不熟悉，只能尽力而为。 　　 难得李屹然开口求自己办事，不处理妥当实在是没面子，怎么说自己也大小是个长官。无关乎阵营，纯粹没面子。 　　 陈迁笑道：“添麻烦了，到时候少不了你那一份。” 　　 “陈长官重义气。” 　　 拿着人员名单，陈迁揽着郭德成的肩膀悄悄走到一处花坛旁，抬头左右看一眼，随后暗自伸出三根指头。 　　 “是个有钱人家的，他家里是做航运贸易，疏于管教才跟那帮子反动分子搅合在一起，人家说了，准备送去欧罗巴留学，可别耽误人家前程。” 　　 郭德成暗自心惊：“三千？” 　　 陈迁翻了个白眼：“想屁吃呢，三百，不少了。一层托一层，到我手里就这个数，我纯粹是抹不开面子，当个副书记长连这个都办不妥，在以前老同僚面前抬不起头。 　　 等事情办妥，拿着给兄弟们买杯甜水喝，我不用。” 　　 “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 　　 特务长官收取贿赂私放嫌犯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不然为何后世文献中所谓的‘营救’时常出现，就是由一位有名望的人士拿着钱去贿赂，再聊聊私人感情。 　　 只要不是重要嫌犯，特务们或多或少都会给面子，谁家没有亲戚朋友跟红党有牵连，糊弄糊弄过去算了，为了蒋光头的那点军饷不值当损了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