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的配枪,还有药物。” ‘全屋地产’公司,经理室内,李殊将之前交给的的武器和药物放在桌上。 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枪,陈迁拆卸下弹夹,检查里面的子弹,随后解开纽扣放入腰间牛皮枪套中。那份用纸片包裹的氰化物胶囊倒是没拿,原封不动推至李殊面前。 “拿着吧,以防万一,能免受很多麻烦事。” 李殊没有拒绝,将氰化物收下。若是遭遇不测,这枚药能解决很多麻烦,人死万事销。 陈迁从抽屉里拿出一百美金递给他:“这是行动奖金,不是组织上下发的,算我私人奖赏的。本部下发的奖金已经交给你父亲手中,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说。” “属下并未出太多力,实在愧不敢当。”李殊面色平淡。 “把嘴闭上就行,切记保密。” 想了想,李殊拿起桌上的一百美金钞票。为国除奸是本分,特务处从不亏待有功之人,行动奖金已经下发给家中父母,也算是心有慰籍。 安顿好家中才能舍命报国,戴春风对这点心知肚明,特务处但凡确定因公牺牲者,各种抚恤补助从不克扣。子女受教育完全免费,父母每月有赡养费,失业家属可安排工作。 “属下愿受长官驱使,万死不辞。”李殊低声道。 陈迁挥挥手:“屁话少说些,庆功宴就不办了,自己拿着钱买点酒喝,准你三天假。” “谢经理。” “滚吧。” 经理室的门被关上,陈迁独坐在房间内抽烟。 制裁张啸林的行动成功,对方被炸的尸骨无存,据说巡捕房的人拿着铲子从燃烧成铁架的汽车内铲出灰烬,可以称得上‘挫骨扬灰’。这对于沪上诸多汉奸走狗而言,震慑性极大,如今不少人连门都不敢出。 日寇准备组建的临时维新政府陷入搁置,那些汉奸走狗们害怕特务处报复,根本不敢出门。 来自本部‘甲室’的电文称,要给自己颁发勋章,而且还是蒋光头亲自签署命令,极为荣耀。戴春风对这次行动很满意,要求再进行一次制裁行动,挑拨日寇与租界工部局的矛盾。 看样子是得到蒋光头的授意,让战火燃烧进租界,将欧美列强拉下水。 此事倒是不急,陈迁打算避一避风头,顺带物色制裁对象。 如今已经是公元1938年,再过几天就是农历新年,这一年以来,陈迁像是在做梦一般。 遥记去年农历新年,自己还在区部担任值班书记,沪上区的高级官员全部回家过年,就只剩下自己。 今年莫非又一个人过节? ······ “小武,多吃些,好久没吃着师娘做的饭菜了吧?” 王武的碗已经堆不下,可孙兴月依旧在为他夹菜。 “师娘,够了。” 孙兴月温和一笑:“这孩子,在师娘家还客气什么?” 在李屹然家中,屋外的膏药旗迎风飘荡,最近倒是没人敢往他家门口丢污秽物。日寇在前线屡战屡胜,中原腹地已经成为日寇盘中之物,齐鲁大地沦陷。 SD省主席韩复榘放弃黄河天险,数日之内一溃千里,导致中原门户重镇徐州陷入日寇兵锋之下。半个中国沦陷,国人已经迷茫,不少人争先恐后去当汉奸走狗。 已经公开表示投靠日寇的李屹然如今成了香饽饽,周围邻居又恨又怕,以往筱棠在保育院时经常遭到保育员嘲笑打骂,现在爱护还来不及,李屹然去保育院看过,院长对他几尽阿谀奉承。 用过饭后,王武随李屹然走进书房。 孙兴月端着炭盆进来放下,又给两人送来茶水。 “老师,学生近日不曾拜访,让您受委屈了。” 坐在椅子上的李屹然无所谓摆摆手:“说这些浑话做什么,倒是你的事情有所变动。” “噢?”王武打起精神。 “小野先生得知你在克里夫·鲍文身边做事,想要我为其引荐一二,此事还需看你如何作想。” “克里夫·鲍文是军情六处的在华特工,掌握不少机密,日寇这是想借用我的手接近他。我听克里夫·鲍文说过一件事,租界工部局向国民政府外交部致函,要求交出制造六合路爆炸案的元凶。” 李屹然点点头:“只要国民政府脑子没坏掉,肯定不会交。” “的确,克里夫·鲍文正因为此事发愁,特高课的人扬言要率兵进入租界搜查,国民政府方面态度十分强硬。” “如果可以,由你向日寇方面透漏一些风声。” 王武听了便知道是打算,若是由自己向日寇方面透露一些风声,让日寇明白租界工部局的态度,以及国民政府的强硬,想必有可能化解掉这次危机,也能得到日寇的一部分信任。 老师都当汉奸了,他这个学生也要‘进步进步’,追随老师左右。 特务处公开宣布是他们制造的爆炸案,引得租界方面很是不满,日寇借力打力,国府方面软硬不吃,摆明要拉欧美列强下场。 如果此事能够不了了之,特务处之后会继续动手,反正奈何不了自己,日寇若是有能耐打进租界自己搜查。 端起茶杯,李屹然忧心问道:“你母亲方面不好去说,万一让她知道你当了汉奸,怕是不会轻易了之。” “瞒着她便是,难不成还能吊颈?”王武说的极为轻松。 “唉~~~你自己需注意,你母亲独自抚养你长大吃尽苦头,切莫让她生气。” 王武点点头:“巡捕房日捕股最近到处抓人,张啸林一死,恒社的人正在加紧吞蚀他的势力,而张啸林的徒子徒孙们死的死、逃的逃,一部分人继续充当日寇爪牙。 现在租界内已经乱成套,很多反日组织都在锄奸,您也小心些。” “我自有分寸。” 聊了一阵,王武起身离开。 而李屹然一个人回到书房,不觉叹息着。 张啸林一死固然值得庆贺,可爆炸伤及不少无辜之人,若有可能他想通过陈迁向特务处进行劝阻,锄奸是停不得的,但是需避免伤及无辜。 叹息着,李屹然干起老本行,开始在草稿纸上写下一篇文章,全言抨击着国府特务的残暴,指责他们是破坏和平,是杀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