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两人进屋一叙,邝知友端来茶水。 多年未见,陈迁对两人很是热情,让他们不要太过拘束,问他们怎么来到这里。苏南距离上饶可是远的很,还要穿过日占区,以及红党游击区才能抵达。 饮了口茶水,黄祖飞说道:“在下接到上峰命令,说是委员要来,考虑这一路上不太平,便与同袍商议,护送委员前往苏南。 我们对江南地区较为熟悉,而且人手充足面对寻常山匪水贼也好有个防备。” 陈迁点点头:“你们倒是有心了,听闻你如今已经担任苏南纵队营长,你这个长官不在军中坐镇,若是军中出现岔子怕是不好。” “委员放心,范志学在军中,不会出现纰漏。” “哦,那就好。” 坐在长椅上的黄祖飞和吴青岩两人胳膊肘互相捅着,好像在推诿什么事情,陈迁看见两人的小动作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一笑。 “那个,陈委员······” “说吧,大老远来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黄祖飞松了口气:“其实我们还有一件事想恳求您帮忙,能不能让军法处的人将声声给放了,您认识的,松江班第一总队三连二排的副排长萧声声。” 放下茶杯,陈迁问:“他,军法处为什么要抓他,犯了什么纪律吗?” “就是跟政训科的张科长顶了几句,被张科长以惑乱军心罪给抓了,还说要拉去枪毙。” “说实话,不止是顶嘴吧?” 纠结片刻,两人见搪塞不过去,又不愿意说实情,黄祖飞尽避重就轻。 一旁的吴青岩看不下去:“说来说去也没说到根本,实话跟您说吧陈委员,政训科的人插手军事作战,说是得到情报有伪军在下乡征粮让我们去消灭。 结果到了村子,发现是一伙红党游击队在征兵,张科长下令将负责征兵的红党给抓了,还让萧声声枪毙已经报名参加红党的壮丁。萧声声不答应,不仅放了那些报名的人,还让人把红党给放了。 张科长见当时萧声声人多势众,手下有一个支队三百多人,便答应放了。结果回到驻地,他就下令把萧声声给抓了,还把拿枪对准他的几名士兵一起给抓了,说萧声声私通红党要枪毙,咱们青年研学会的同学们都很是气愤。” “什么?” 猛地一下,陈迁用力拍在桌子上:“这个萧声声不是胡闹嘛,红党怎么能放呢?” “啊?” 两人膛目结舌,这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可是现在双方合作,如此怕是影响统一战线。” 陈迁厉声道:“就是因为统一战线,那个村子是不是咱们政府的管理区,既然是政府管辖区,各项行政权力就该归政府所有。红党居然越界来国统区征兵,这是故意破坏统一战线,是原则问题! 怎么能轻易放掉,应该把他们抓起来,送去句容茅山,当面向陈粟二人问罪,要求严肃处理!” “陈委员,我们说萧声声被抓了,能不能把他放了。” “当然要放,不仅要放,我还要当面表彰他。”陈迁说。 “啊?” 陈迁找来笔墨纸砚,以苏南督察专员的身份向新四军江南指挥部进行抗诉,说他们越界征兵,破坏当地农业生产,破坏统一战线,要求严肃处理此次事件,绝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同时还表达忠义救国军考虑到联合统一战线问题,不仅放了他们征兵宣传的人,还礼送出境。 这是什么作风,是为了统一战线存续,所展现的高风亮节行为。望他们不要不知好歹,必须停止在国府游击区内进行的各项活动,不然势必会引起双方的不愉快。 写完函件,陈迁唤来杨丰。 “拿着送去指挥部给石副官,让他立即向新四军苏南指挥部发报控诉,此次事件责任完全在于他们。” 杨丰低头看着信:“好,我这就去。” “跑快点。” “是。” “等等。” 刚走出门的杨丰停下,调转回头。 陈迁嘱咐道:“若是他们不给一个说法,老子就去茅山找他们当面交涉!” “是!” 这次戴春风派遣陈迁前往苏南的工作重点就是跟新四军搞摩擦,蒋光头已经划定红党军队的游击区域,只有规定地区才能让他们活动。国府丢失的区域,就算让日本人占去,不在规定区域打游击就是‘有罪’。 别管是不是日军占领区,但凡不在规定区域内,都是违法行为。 当然,四爷不管这个,他还不乐意国府游击区搞事,就专门盯着日伪占据区打。规定是规定,反正没签过的纸就是厕所里的厕纸,特别是苏南指挥部,压根儿从没遵守过。 往往国府前脚丢失一个区县,他们就从日伪军手中抢走,国府控诉多了去,人家四爷也说了,可以移交,但是你总得派兵驻守吧? 你尽管派兵来,可国府敢去吗? ······ 安慰一下两人,陈迁让他们在这里好生歇息,便出门去找忠义救国军的代理总指挥阮清远。 一进指挥部,对方正跟几个头头在偏房打麻将,每人手里都搂着漂亮姑娘,快活的很。 “咳咳~~~” 陈迁走进去,副官石崇正坐在麻将桌上翻牌,看样子胡了。 见到陈迁,几人赶紧站起身,把怀中的姑娘们推开。 “陈主任,您来是想问问发函质问新四军苏南指挥部的事情吧,已经派人向红党发电报了。”石崇看了一眼脸色不悦的阮清远,赶紧上去拦住陈迁。 “不是。” 陈迁笑着说:“阮长官您继续,刚才我有几个学生大老远从苏南跑过来,这政训处应该归我管辖吧?” “你是主任,当然归你管。” “那么苏南纵队三支队萧声声的事情您知道吗?” 拿起桌上的麻将牌,阮清远挥挥手:“你的电报我看过,起因都是红党越界活动嘛,咱们内部当然是一团和气为主,这个萧声声也是拿过勋章的,可以念及他有功,不予追究。” “那就好,咱们不应该讲分裂,要搞团结嘛!” “是滴。” 陈迁推开副官石崇,看了眼桌上的钱:“石副官赢了不少嘛,看来这个位置风水好。” “怎么?”阮清远看了一眼陈迁:“陈主任手痒难耐?” “太大了,不敢玩。” “不大,一元的。” 陈迁笑着摇摇头:“属下跟戴长官许下过承诺,已经戒赌很久了,你们慢慢玩,我就知会您一声。打扰了,诸位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