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从戴春风的语气中总感觉对方并不重要,但既然不重要,为什么要派自己这个副处长去接。 来到牛角坨街,这里是一片较为繁华的住宅商业区,陈迁让邝知友把汽车停在路边,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街边的路易咖啡店。 刚一步入咖啡店,些许是上午的缘故,咖啡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名侍者走来。 “两位先生喝点什么?” “来瓶橙子汽水,再来一份牛角面包。”陈迁挥了挥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邝知友指了指陈迁:“跟他一样。” 侍者记下点餐后便离开,坐在靠窗的位置,陈迁漫无目的的乱看。 两瓶汽水端上来,邝知友拿起汽水尝了尝。 “嘿!这比那刷锅水好喝,想不到咖啡店还卖这玩意儿。” “少见世面多作怪。” 两人在咖啡店里等了一个多钟头,邝知友汽水喝多了,一连喝了三瓶橙子汽水,往嘴里塞了两个面包,急着去上厕所。陈迁没好气的让他滚,懒驴上磨屎尿多。 靠在沙发上,陈迁等的直打哈欠,还不如去池塘钓鱼。 ‘吱呀’一声,门口走进了一位面色慌张的年轻女孩,容貌俊俏,个子不高。 见咖啡店内只有一桌有人,便小跑过来问:“是戴先生派您来的吗?” 对方声音软糯,怯生生的样子可怜巴巴。 陈迁点点头:“您是?” “我就是您要等的人,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有人在找我。” 看了眼街边,路边停着两辆黄包车,其中一辆黄包车上大包小包装的满满当当。 陈迁纳闷,这是戴春风养的外室? 不对啊,他戴春风找女人从不藏着掖着,整天领着女秘书同进同出,隔三差五还换人。这些年来,陈迁每次去见戴春风,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不知道多少。 “能否等一等,还有我还有一名同僚在厕所。” “啊?” 女孩急的快哭了,跺着脚:“您先送我离开再说。” “什么事啊,没事的。”陈迁出言安抚。 说话间,玻璃窗外驶过一辆卡车,看见路边停放的黄包车及行李,司机猛地一踩刹车,立刻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一身短打打扮,手持木棍。见到咖啡店里的女孩,立刻冲了进来。 “就是她,打死她!”为首的头头指着女孩喊道。 “妈的,就那么不要脸,弄死你!” 女孩惊恐的向陈迁身后躲去,嘴里大喊求饶。 惊愕的回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陈迁也懵了,这是犯了什么事,怎么就要打死她? 来不及细想,对方几个人已经冲上来,陈迁猛地起身一脚踹在冲在前面的一个人,直接将他踹翻过去。 好在咖啡店过道狭窄,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走。一记木棍带着呼啸声劈下,陈迁侧身躲过,抬手擒住对方手臂关节,举起拳头捏指直向对方喉咙。 一拳过后,‘咔’的一声微响,对方气管破裂,手中拿着木棍也脱力,捂着脖子瘫倒在地抽搐。 不及对方反应,陈迁空手夺走对方木棍,踩着沙发猛地下劈,一棍将另一名混混打的头破血流,顿时昏厥过去。 片刻间,已经有三人倒下,其中两人眼看不行,剩下的几人有些畏惧陈迁。 “给老子上,弄死这对狗男女!” “打死他,不然都别想活着交差。” 头目几句鼓噪,剩下的几人咬着牙冲上来。 对方动起手来毫无章法,全拼一股子蛮力。抬手用木棍格挡住一记劈砍,陈迁前脚往前踱了一步,弯腰下沉,贴身靠近对方,猛地抬起手肘击打在他下巴颌骨处,借着对方身体挡住攻势,转身抡起木棍回击想从桌上越过去的一人。 木棍狠狠砸在对方小腿骨上,‘咔擦’一声,不知是骨头还是木棍断裂,对方吃痛之下摔下木桌,陈迁用皮鞋脚跟一脚击在对方太阳穴上。 厕所走廊处,邝知友慢慢悠悠走出来。 “帮忙啊,看什么?”陈迁喊着。 提着裤腰带的邝知友走出厕所:“妈的,找死啊!” 说罢,他抡起一把椅子砸在那名头目脑袋上,对方吃痛之下抬手抵挡着,邝知友不断抡打,打的对方头破血流在地上弓爬,直到不再动弹。 有了邝知友的加入,陈迁也松了一口气,拿起木棍冲上去,对着站立的几人殴打。 两人招招狠毒,所击之处非死即伤,地下躺着的人就没见有意识的,已经有两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将地板染红一片。 解决完几人,陈迁丢下手中断成两截的木棍,躲在柜台内的侍者看向两人畏惧不已,吓的不行。 “结账。” 从兜里掏出几张法币,陈迁拍在桌上。 回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女孩,陈迁抬手道:“走吧,还以为什么人,一群送死的货。” 惊恐未定的女孩从椅子后面站起身,蹑手蹑脚踩过地上躺着的身体,跟在陈迁后面走出咖啡馆。将黄包车上的大包小包放进汽车内,一溜烟离开。 惊魂未定的咖啡店侍者手脚并用爬出咖啡店,前去寻找巡警处理。 ······ 汽车开出十几里地,陈迁坐在副驾驶抽烟,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女孩,对方面色惨白,时不时探出头看向车后。见后面没有汽车尾随,对方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颇有规模的小胸脯。 “好险啊,早知道就不收拾行李了。” 陈迁扭头看向她,也不过问,这是规矩,陈迁只要安全保障把人送到指定位置就行,其他事情用不着他操心。 只不过,被人追杀还要收拾行李,瞧车里大包小包都堆不下,这是把家都给搬空了。 姑奶奶,您心可真够大的。 陈迁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绝不是特工,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也不知是谁家的。 一路上,陈迁特意让邝知友多绕了一段路,对方也是老行动特务,这点用不着陈迁提醒。兜兜转转,又停下车加了一次油,直到下午才来到松树坪。 抵达住宅后,那是一栋极为僻静的小院子。 陈迁拿出钥匙开门,发现里面各种家具齐全,装修极为豪华,与屋外形成鲜明反差。将钥匙交给那名心有余悸的女孩,两人帮忙将车里大包小包搬进去。 “行啦,我们走了。” 一听陈迁要走,女孩抬手拦住门口,哭着说:“不行,要是他们又找来,你们不在,我可怎么办?” “不会的,没有人会来,您且安心住下。”陈迁安抚道。 听见这话,女孩瘫坐在地上哭起来,大喊着‘负心汉’‘王八蛋’之类的词汇。 陈迁和邝知友互视一眼,没辙,等着吧。 又帮忙将她的行李安置好,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陈迁发现里面全部都是高档面料的西洋裙,每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甚至一件衣服抵得上陈迁一个月的军饷。 邝知友也发现行李箱内的东西太过贵重,跟陈迁暗暗使着眼色。 “谁家小姐落难了?” “闭上你的嘴,这女孩怕是不简单。” 邝知友从行李箱里拿起一个皮盒子,里面是最新式的卡莱相机,还有几盒胶卷。都是稀罕玩意儿,这让陈迁对那名漂亮的女孩更有一层戒备。 ······ 等到夜幕降临,陈迁坐在门口,已经步入秋末,天气有些阴寒。 忽然,路上出现车灯,径直朝这里驶来。 见此情况,陈迁不觉紧张起来,伸手摸到腰间枪套。 汽车停在小院外,从车内下来一个男人,戴着眼镜身穿西服,斯斯文文。女孩见到来人,欢快的从屋内跑出来,抱着对方不肯撒手。 两人温存片刻,男人从女孩口中得知白天的事情,安慰几句。 “是陈迁处长吗?” “正是。” 看清楚来人后,陈迁也不敢掏枪了,原来是农场水池子里鳗鱼的主人,民国首富。 陈迁急忙立正敬礼:“宋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