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哒哒哒~~~’ 一处位于交叉路口的阵地上,勃朗宁重机枪吐出粗大的火舌,向交替掩护推进的日寇射出子弹。街道楼房上,几个年轻的士兵与日寇展开肉搏战。 ‘嘭——!’ 九二步炮直射,将楼顶上的火力点打掉,后续日军沿着梯子往炸开一个豁口的楼房爬,想要居高临下对布置在交叉路口的重机枪阵地射击。 为了攻占这条足足有一个连部署的街道,日军不惜血本派出一个步兵小队,在一门九二步炮的协助下,已经占领半条街。 楼顶上,残存的守军躲在二楼一处门房后,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拉响炸药与日军同归于尽。 “快快快,进入阵地,带上弹药。” “把死人从战壕里拖出去,别挡路。” “布置火力点,一班、二班上楼,三班协助地面防御。” 一个上士老兵承担起带领一个排新兵的责任,率领苏浙行动大队的士兵抵达战场,增援前线。 携带医疗箱的彭淑凝,带着一队医护女兵抵达战场,残存的助战民夫帮忙将伤员抬下去。在仅隔一堵墙之后,女兵们惊慌,也只是惊慌,没有停下手里的救助工作。 墙后,士兵们在与日寇搏杀,用任何方法,能杀死敌人的任何方法,哪怕用砖头砸,用牙齿咬,也要消灭敌军。 未经战事的年轻士兵用生命在学习战场经验,恰好他们还有时间学习,523团的精锐硬扛住日军小队的进攻,在后续增援抵达后,日军推着那门九二步炮撤离。 落在阵地上的迫击炮弹渐渐平息,意味着日军的这次攻势再度宣告放弃,这只是暂时的。 手持一把日军制式三十年式刺刀,在三名同伴摁住一名撤退不及时的日军后,黄祖飞颤抖着将刺刀送进对方心窝,双手扭动,用力绞碎对方的心脏。 四肢抽搐着,看见那名面容狰狞的日军失去气息,黄祖飞将手中刺刀丢在地上,仰面瘫坐。 陈迁随吴求建抵达前线,来到这条日军重点进攻的街道,观察敌情,制定战术。 这里最高指挥官是吴求建,虽然特务处明令要求陈迁担任大队长,指挥苏浙行动第二大队作战,但一支部队不能有两个声音。 吴求建指挥经验丰富,是尸山血海中打出来的,陈迁愿意听从他的命令,至于戴春风的命令,去他娘的。 “望远镜。” 随从副官给他递来望远镜,吴求建站在壕沟上看向不远处的日军。 那个地方并不算远,一口气就能冲上去的地方,但绝对在火力射程之外,日军猖狂却又不失理智。 ‘哒哒哒~~~’ 一串轻机枪击发声响起,那是苏浙行动大队士兵扣动的扳机,八十八师的精锐士兵是绝对做不出这样毫无战斗经验的事情,这只会暴露机枪阵地位置。 “谁开的枪,我毙了你信不信?”上士老兵气呼呼走来,一脚踹翻那个年轻士兵。 “打日寇,你管得着吗?” “麻利的快走,要命的蠢货!” 在数十米外,陈迁看向那名年轻士兵,对方也认出陈迁。 抬手指向对方,陈迁让他听从上士老兵的命令,机枪组转移阵地。见是陈迁让他滚蛋,年轻士兵低下头,抱着轻机枪离开预备阵地。 就在他离开机枪阵地不足半分钟后,一枚步兵迫击炮炮弹就落下来,不偏不正刚刚好落在他射击的位置,对方后怕的抱着轻机枪,扭头看向那名上士老兵。 可是后者并不想看他感激崇拜的目光,拎着步枪去其他阵地巡视,教导新兵该如何作战。 “瓜娃,脑袋不要了?” “一个个东张西望,找死啊!” 上士老兵指挥新兵用沙袋垒出一个倒三角的槽口,把枪管卡在上边,枪身用又几个沙袋垫住,用以抑制住上跳的枪口。不然他们总是探出半个脑袋看位置,早晚会被日军射手精确点射,脑袋都给掀飞。 陈迁看着这一幕,很感激那名上士老兵,就是这样一个小技巧,能让新兵少死很多人。 什么是老兵,这就是老兵,这就是精锐。 特务处给守军提供增援,而他们也会向新兵教授战斗经验,这些都是拿命换来的经验,十分宝贵。 放下望远镜,吴求建发起牢骚:“德国教官难道把‘突击队战术’也教给日寇了,怎么他们的章法跟咱们一样,都是爆破通行,在楼房上架桥绕过去。 不好打,真不好打。” “日军又不傻,五万人打六千人,打了十天也没打下来,这是有原因的。”陈迁说道。 “有个屁原因。” 听见这话,吴求建跳脚大骂起来:“三战三停,每次都差那么一口气,要不是上头命令停止进攻,老子早打进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忙不迭的陈迁捂住对方的嘴:“学长,您小声些。惑乱军心,要掉脑袋的,我就是干这个的,您不想让我把这事汇报给上面吧?” “呸!狗特务,你小子愿意往上面打二报就去。” “这些天了,您觉得我是这种人?” 吴求建拿着望远镜盯了陈迁一会儿:“你小子算是个好人,我认你这个兄弟。” “主治军情,少言政治。” 这四个字在陈迁嘴里来回打转,好言抚慰吴求建,别让他瞎乱嚷嚷,不然传到其他特务耳中,亦或军法处。就算吴求建功勋卓越,是个能打的战将,也得挨枪子。 所谓‘三战三停’,是在八月十四日总攻开始后的十天内,每当打的日军岌岌可危,我方形势大好的情况下,日寇就跟蒋光头说表示要和谈,先别继续进攻。 蒋光头居然还答应,命令前线将士暂且停止总攻,脑子被驴踢了似的。 前线停止进攻,日军缓上一口气就开始抢夺失去的重要据点,又开始打起来。当前线将士把日军打的仓皇撤退后,日寇又跟蒋光头灌迷魂汤,说要和谈,先别继续进攻。 往复三次,全线总攻三次,停止进攻三次,硬生生浪费掉最后仅有的机会,彻底失去把日军赶下黄浦江的有利时间,最后造成战术失败,酿成如今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