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国贼,外有强虏。至此时局,没有蒋光头的特务处只是空有虚名而已。 将梁鸿志无罪释放,周伟龙也明白下面的人会难以接受,于是拿起一份文件交给陈迁。 周伟龙惋惜道:“这是日本驻沪领事馆发布的声明,强烈谴责政府对亲日人士进行逮捕关押,要求政府立即释放梁鸿志的外交照会,称将会采取必要措施来保证友好人士的安全。 外交部方面也是选择息事宁人,加上行政院施加的压力,无罪释放梁鸿志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手中轻飘飘的纸张,上面白纸黑字读起来却是那么沉重,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声明宛如钢铁巨炮,一字一字砸在国家尊严之上。 本就不多的尊严被践踏在污泥之中,特务处依法逮捕罪犯,却要受外人的指责。 陈迁将来自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外交照会放回桌上,勉强立正向周伟龙敬礼,病恹恹的离开。 走出办公室,陈迁猛的抬起手臂,一拳狠狠砸在走廊的墙壁上,屋内的周伟龙听见一道沉闷的响声,知道是陈迁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回到三楼的副书记长办公室,陈迁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窗外的天空阴沉一片,似乎在酝酿着下一场暴雨,外面的气温冷到吓人。 秘书小双见陈迁回到办公室,端着一盆燃烧正旺的炭火进来,熟稔的给杯中倒上热茶。 “昨天您没来,郭德成长官找您,说是有事情,可没说是什么事。”小双自顾自说着。 陈迁没有回答,闭上眼凝神休息。 见陈迁一脸疲惫,小双心疼的来到他身旁,为其按压肩膀舒缓。 “说句不该说的,您太注重工作了,有时候真该休息休息。旁人只看见您有时候早上醉醺醺来上班,其实您是去参加应酬去了,若是其他长官保不准就不会来上班。 整个区部,您是最忙的一个人。不仅仅要负责书记室的工作,还要兼顾着追查日本间谍、镇压红党,就连国内军阀的情报人员都要您处理。” 淡笑一声,陈迁知道这是小双特意为了亲近自己,博取信任才这样说,但最起码听着很顺耳。 迎合心情是一码事,可陈迁永远不会信任她。 休息片刻,陈迁开始处理公务。 “今天几号了?” 小双回道:“二十日。” “嗯。” ······ 下午三时许,陈迁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休息。 这时,周伟龙的秘书前来,送来一份命令。 命令的内容是关于宣传股股长宋广迎,如今他被关在监狱里接受审查,周伟龙下令将其释放,也算是给点小恩小惠。真要处置宋广迎,周伟龙也不会答应。 之前下令审查,乃是在气头上,如今嫌犯被抓,证明宋广迎是无罪便好。 在宣传组织方面,宋广迎是一把好手,这样的人才不可被弃之不用,凭借微薄的经费,能在沪上诸多大学及中学内组织十余个学生组织,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正好,关于刺杀案件,陈迁还有一些没了解到的情况,只能再去侦查大队看守所走一趟。 独自开车离开区部,陈迁揉了揉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半个小时车程,也不算太远。 来到侦查大队看守所,丁学安见陈迁又独自前来,不放心便询问,得知是将关押在看守所的特务领回去,当即写了批条让看守所的人释放。 被关押数日,宋广迎蓬头垢面的从牢房里被搀扶出来,他之前被陈迁下令杖责二十军棍,如今走路都成问题,一看见陈迁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长官您明鉴,属下真的没有背叛党国,还请开恩啊!” 陈迁摇摇头:“已经查明事件元凶,杖责你二十军棍是让你长长记性,即日起无罪释放。杖责你乃是救你,周长官对宣传股出现如此重大失误很不满,我只能出此下策将你关进监狱。 老宋,你不会怪我吧?” 宋广迎忙不迭说:“属下毫无怨言,长官这是爱惜属下·······” “行啦,别说废话。” “是。” 陈迁将丁学安的批条交给他:“将牢里其他同志都带走,我已经跟侦查大队说过,他们会派车送你们离开。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宣传股的工作离不开你。” “谢长官关心,谢长官。” 在侦查大队士兵的搀扶下,宋广迎一瘸一拐走去其他监牢接人。 多的话不必多说,等他回到区部后必然会打听消息,也会明白是谁出面保举他。被关押这段时间,鲁昭国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似乎宋广迎不是他的人一样,唯有陈迁当面向周伟龙求情。 此事过后,宋广迎绝对会重新思考该向谁效忠,当然陈迁不介意借口重新提拔一位新的宣传股股长,想要升官的人有的是。 抱着胳膊,陈迁在审讯室外面跟丁学安聊天。 “学长,我这个副书记长简直跟老妈子一样,什么屁事都要找我,有时候都想申请调职。” 丁学安哈哈大笑:“不如来侦查大队如何,我绝对扫榻相迎。” “那感情好,我回头就向处长打报告。”陈迁笑道。 “我可没开玩笑,是真的想让你来侦查大队工作,正好大队里有一个空缺,党政情报科科长。不过怕是子升老弟不肯屈尊,从副书记长到一个小小科长,屈才了。” 陈迁眉头一挑,此话半真半假,瞧丁学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出,若是陈迁真想降职来侦查大队,他绝对欢迎。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陈迁不可能主动申请降职前往侦查大队。 “学长您没开玩笑?” 丁学安含笑道:“党政情报科的确缺一个科长,前任科长叶一宁被调往杭训班担任警务教官,尚在空缺中。” 就在两人谈话时,侦查大队的士兵将孝铭提审而来,陈迁借口要工作这才逃脱。 堂堂一个少校副书记长屈尊当一个上尉科长,脑子有病才去。副书记长可是长官,去了党情课能管什么,这个党政情报科名头挺响亮,其实就是镇压国内反对国府的人。 再度提审孝铭,对方以为是例常问话,也不在意,反倒一个劲的追问郎家的小姐是否被释放。 陈迁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说等审判结束才能放她回家,孝铭又催问什么时候能够审判自己,最好早点判刑处决,这样郎家小姐就能早点回家。 得,还是一个情种。 陈迁咳嗽一声问道:“关于刺杀迟雅堂,你是从何处得到他会前往江川小学,又是经过谁介绍认识的沙元宗,武器是谁提供的?” “是虎军小组提供的情报,也是他们让我去找沙元宗,而武器则是主子提供的。当时钦差害怕事情败露便让主子派人杀死迟雅堂,可我家主子手无缚鸡之力,只好由我计划执行。” “沙元宗为什么会答应你?” 孝铭解释道:“在决定刺杀迟雅堂后,我便用固定联络方式询问虎军小组能否得到关于迟雅堂的情报,果不其然在第二天,死信箱内就有关于迟雅堂近日活动的情报,说他受特务处邀请将要前往江川小学进行演讲活动。 虎军小组并不知晓我将会刺杀迟雅堂,他们以为我是想接触到迟雅堂,便说沙元宗可以提供机会让我与迟雅堂见面,信物则是一枚发夹。 当时沙元宗看见发夹后很是慌张,说明来意后,他愿意提供机会接触到迟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