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的上海滩，雨丝绵绵。沈河斜倚在一家茶楼的檐下，望着街头来往的人流，神色有些恍惚。 　　 就在半小时前，他收到了一封从苏州来的信，是姐姐沈兰写来的。信中说她和外甥女玉环最近遭到土匪勒索，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唉..."沈河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薄得可怜的钱包。这些天虽然在码头上没少收黑钱，但架不住他吃喝嫖赌，能剩下的没几个。 　　 "怎么，沈大才子也有发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河转头一看，原来是方雨亭。 　　 "嘿嘿，方探长，您这是查岗来了？"沈河赶紧堆起笑脸。 　　 方雨亭却没有平时的严肃，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沈河，有没有兴趣来巡捕房干？" 　　 "啊？"沈河一愣，"方探长这是说笑话呢吧？我这种市井混混，哪配穿巡捕的制服啊！" 　　 "少装蒜！"方雨亭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能在码头上混得风生水起，又能看穿日本人的诡计，这种本事放在巡捕房才不算埋没。" 　　 沈河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方雨亭竟然看出了些门道。不过转念一想，能在租界当探长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方探长抬举了，"沈河嬉皮笑脸地说，"我就是个贪财好色的主，在码头上混口饭吃。要说本事嘛，也就是仗着这双眼睛..." 　　 "就是看中你这双眼睛！"方雨亭打断他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只左眼有古怪。不然怎么总能看穿别人的把戏？" 　　 沈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知道，方雨亭这是在试探他。 　　 "方探长，"沈河正色道，"您就直说吧，到底什么条件？" 　　 方雨亭满意地点点头："痛快！是这样，我想让你做我的特别助手。明面上还是在码头做工，实际上替巡捕房盯着那些日本人的动向。" 　　 "那工钱..." 　　 "每月五十大洋，外加各种额外收入。"方雨亭笑道，"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 　　 沈河眼睛一亮。五十大洋！这可比他现在的收入高多了。再加上打打擦边球的外快，养活姐姐和外甥女绰绰有余。 　　 "方探长，"沈河装模作样地一揖，"您这是在救小人一命啊！不过..." 　　 "又有什么条件？" 　　 "我这人吧，就喜欢自由自在的。要是真进了巡捕房，是不是得守规矩啊？"沈河笑眯眯地说，"您看，我这风流韵事..." 　　 "去你的！"方雨亭哈哈大笑，"只要不违法乱纪，我管你找多少相好的！" 　　 正说笑间，一个巡捕匆匆跑来："方探长，不好了！三号仓库起火了！" 　　 "什么？"方雨亭脸色一变，"走！沈河，你也跟着去看看！" 　　 沈河却站在原地没动："方探长，您还是别去的好。" 　　 "为什么？" 　　 "因为，"沈河神秘一笑，"那场火啊，是日本人自已放的。他们怕军火被查出来，准备毁尸灭迹呢！" 　　 方雨亭眼睛一眯："你小子，又知道些什么？" 　　 "嘿嘿，"沈河得意地说，"不瞒您说，昨晚我就发现日本人在搬东西。不过嘛，他们搬走的可不止是军火..." 　　 "还有什么？" 　　 "一批古董！价值连城的那种！"沈河眨眨眼，"您说，日本人为什么要放火？还不是想转移视线，好趁乱把那些宝贝运走。" 　　 方雨亭恍然大悟："好你个沈河，居然早就看出来了还不说！" 　　 "这不是要给方探长一个惊喜嘛！"沈河嬉皮笑脸地说，"再说了，这种机会难得，您说是不是应该..." 　　 "滚！"方雨亭笑骂一声，"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样，你去查那批古董的下落，到时候功劳算你一份！" 　　 沈河心中暗笑。那批古董他昨晚就让人偷偷运走了，现在早就在安全的地方。等过几天风声过去，转手卖掉，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告诉方雨亭。他装作为难地说："方探长，这可是大差事啊！您看..."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方雨亭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楚日本人的计划。你先回码头，我去处理火灾的事。" 　　 看着方雨亭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掏出姐姐的来信，又看了一遍。 　　 "看来，得去苏州一趟了。"沈河喃喃自语，"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手头的买卖做完。"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在这个乱世，能活下去就已经不容易了，何况还要顾及亲人？ 　　 至于方探长的邀请，等他从苏州回来再说吧！反正这上海滩，从来就不缺机会。 　　 只要有这双眼睛在，沈河就永远不愁没钱赚。想到这里，他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走向码头。 　　 今天的雨，似乎要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