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被转移到了精神病院。"方雨亭一大早就把沈河叫到巡捕房。 　　 "什么？"沈河皱眉，"不是已经安全转移了吗？" 　　 "出了内鬼。"方雨亭咬牙道，"日本人在半路截住了押送的车。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有直接关进监狱，而是把人送进了仁济医院。" 　　 沈河的左眼微微发热。仁济医院是日本人在虹口开的精神病院，名义上救治精神病人，实则暗藏玄机。 　　 "院长是个叫渡边的日本军医。"方雨亭递给他一张照片，"这人在满洲国时就以折磨犯人出名。" 　　 "看来又得我出马了？"沈河笑眯眯地说。 　　 "你小心点。那里的护士长崔婉是咱们的人，她会接应你。不过..."方雨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得装疯卖傻混进去。" 　　 沈河眼睛一亮："这个我在行。不过方探长，这次的经费..." 　　 "滚！" 　　 第二天一早，仁济医院门诊部来了个"疯子"。沈河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是大清钦差！我要查菜价！" 　　 "又来了个神经病。"门诊处的护士皱眉道。 　　 "我看挺严重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沈河用左眼一瞥，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护士长走来，正是崔婉。 　　 "这位病人需要住院观察。"崔婉对护士说，"我带他去病房。" 　　 一路上，沈河继续装疯。但他的左眼已经把医院的构造尽收眼底。三楼西侧有一间特别加固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护工"，腰间鼓鼓的显然是枪。 　　 "李铮被关在三楼。"崔婉假装给他量体温时低声说，"渡边每天下午都会去审问他。" 　　 沈河装作发病，一把推开崔婉："我是钦差大臣！谁敢碰我！" 　　 "看来病得不轻。"崔婉摇摇头，转身离开。但沈河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医院的守卫安排。 　　 接下来几天，沈河成了医院里的"名人"。他时而自称钦差大臣要查案，时而说自已是财神爷要派钱，把医护人员逗得哭笑不得。 　　 但他的左眼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发现李铮虽然伤痕累累，但精神还算硬朗。渡边的审讯也没有太过分，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这天下午，沈河又在院子里"发病"，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靠近三楼。他的左眼看见，一个身穿军装的日本人走进了医院。 　　 "山田一郎！"沈河心中一惊。这个独眼龙怎么来了？ 　　 很快他就明白了。山田直接去了渡边的办公室，两人低声谈论着什么。沈河的左眼虽然能看见他们的动作，但听不见谈话内容。 　　 "大家快看！日本人欺负中国人！"沈河突然扯着嗓子喊道。院子里的病人和家属立刻围了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崔婉迅速上楼，把一个小药瓶塞给了看守李铮的"护工"："渡边院长说，给病人吃这个。" 　　 沈河的左眼看见那"护工"毫无防备地接过药瓶。他知道，那里面肯定是崔婉配制的迷药。 　　 果然，没过多久，两个"护工"就东倒西歪地靠在墙上睡着了。但就在崔婉准备动手救人的时候，山田一郎突然上楼来了！ 　　 "不好！"沈河知道必须转移山田的注意力。 　　 他抄起一把椅子就往楼上冲："我要杀鬼子！我是大清钦差！" 　　 "拦住他！"护士们惊叫起来。 　　 山田听见动静，立刻转身下楼。等他赶到现场，只见一个疯子正挥舞着椅子，对着空气一阵乱打。 　　 "八嘎！"山田想过去看看，但这时渡边匆匆下来："山田先生，有个紧急电话！" 　　 等两人离开后，沈河从眼角瞥见崔婉已经带着李铮从后门离开了。他的"发病"来得正是时候。 　　 "好了好了，乖。"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安抚他。沈河顺势瘫倒在地，装出精疲力竭的样子。 　　 当天晚上，仁济医院突然发现一个"重症病人"不见了。但更让他们惊慌的是，关押的"特殊病人"也不翼而飞。 　　 "渡边这个蠢货！"山田一郎咆哮着。三楼的两个"护工"还在呼呼大睡，显然是被人下了药。 　　 "真险。"在去接应的汽车上，崔婉长出一口气，"多亏了你转移注意力。" 　　 李铮虚弱地说："沈兄弟，这次又欠你一个人情。" 　　 "说这个就见外了。"沈河嘿嘿一笑，"不过这次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方探长那边..." 　　 "又要钱？"崔婉没好气地说。 　　 "嘿嘿，装疯卖傻也是技术活啊！"沈河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这次可是救了一位重要同志..." 　　 李铮虽然伤痕累累，却也被他逗笑了："放心，组织上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李铮被送往新的安全屋，沈河伸了个懒腰。这次的营救虽然惊险，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至于山田一郎和渡边？就让他们慢慢查吧。反正现在谁也不会怀疑一个"疯子"。 　　 "对了。"崔婉叫住准备离开的沈河，"你真的会查菜价吗？" 　　 "瞧你这话说的。"沈河挤眉弄眼，"我可是大清钦差！" 　　 只是山田一郎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沈河摸着下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毕竟，装疯卖傻也是很累的。特别是在这个疯狂的年代，谁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疯子呢？ 　　 第二天一早，渡边院长怒气冲冲地来到病房，却发现那个"疯子"也不见了。他的床上只留下一张纸条： 　　 "多谢医院款待，钦差大臣去查菜价了！" 　　 看着渡边气得跳脚的样子，躲在对面茶馆里的沈河笑得更欢了。在这个乱世，能把敌人耍得团团转，可比赚钱更有意思。 　　 当然，要是能两样都占，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沈河美滋滋地摸了摸方雨亭给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