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一郎去了宪兵队。"小六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我看见他和一个大官模样的人说话。" 　　 沈河正坐在码头的茶棚里数钱。这几天他又从方雨亭那里赚了一笔，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醉春楼潇洒一番。但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收起了玩乐的心思。 　　 "那个大官什么样？"沈河问道。 　　 "穿着军装，胸前挂着勋章，好像姓藤田。"小六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沈河的左眼微微发热。藤田少佐，宪兵队的审讯专家，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出现在这里，恐怕和李铮的事脱不了关系。 　　 "小六子，你先去盯着山田组的人，有什么动静马上报信。"沈河塞给报童两个大洋，转身就往巡捕房赶。 　　 方雨亭正在处理文件，见沈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就知道出事了："又怎么了？" 　　 "藤田少佐插手了。"沈河压低声音，"看来日本人对李铮的事很重视。" 　　 "这下麻烦了。"方雨亭皱眉道，"藤田这个人最擅长顺藤摸瓜，他一定会查到仁济医院的事。"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便衣："报告探长，山田组的人在四处打听一个游医老王的下落。" 　　 "老王？"沈河心里一惊。这个老王是军统的地下医生，专门负责治疗受伤的同志。李铮就是在他那里养伤的！ 　　 "看来他们已经有线索了。"方雨亭脸色凝重，"必须尽快转移老王。" 　　 "交给我吧。"沈河站起身，"不过这次可能要花不少钱..." 　　 "你小子！"方雨亭气结，但还是掏出一叠钞票，"办好了再给你。" 　　 沈河麻利地收起钱，转身就走。他得赶在日本人之前找到老王。这位老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而且知道太多军统的秘密。 　　 但刚出巡捕房，沈河就觉得不对劲。他的左眼发现，街角有人在盯梢。透过墙壁，他看见那人腰间别着手枪，正是山田组的打手。 　　 "这帮鬼子早有准备啊。"沈河冷笑一声，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街市。 　　 拐过几条弄堂，他悄悄观察身后。果然，不止一个人在跟踪。看来山田一郎早就怀疑他和"铁钩"有关系。 　　 "先生，买包子不？"一个小贩推着车从他身边经过。 　　 沈河眼睛一亮，这不是阿福吗？这个流动小贩是他安插在街上的眼线。 　　 "来两个。"沈河笑着掏钱，顺手把一张纸条塞给阿福，"记住，一定要热乎的。" 　　 阿福心领神会，很快消失在人群中。而沈河继续漫不经心地走着，时不时在店铺前驻足，仿佛真是在闲逛。 　　 但他的左眼一直在观察。跟踪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拨，显然是一个圈套。而且，他看见山田次郎就藏在前面的茶馆里。 　　 "有意思。"沈河自言自语，"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 　　 他径直走进一家中药铺，这是老王的一个联络点。果然，刚进门就看见几个日本浪人守在柜台前。 　　 "这不是沈先生吗？"山田次郎从后堂走出来，"来买药？" 　　 "是啊。"沈河装出惊讶的样子，"山田少爷怎么在这？" 　　 "我在找一个朋友。"山田次郎意味深长地说，"听说沈先生认识他？" 　　 沈河故作茫然："不知道是哪位？" 　　 "老王。"山田次郎盯着他的眼睛，"据说他医术很好，特别擅长治疗枪伤。" 　　 "原来是老王大夫！"沈河恍然大悟，"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从没见过。怎么，山田少爷有伤要治？" 　　 "不是我。"山田次郎冷笑道，"是一个叫李铮的病人。" 　　 沈河心中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李铮？没听说过这个人。" 　　 "是吗？"山田次郎踱着步子走近，"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他掏出一张纸，正是仁济医院里那个"疯子"的纸条。 　　 沈河瞳孔一缩，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这字迹倒是有点像我，不过..." 　　 "别装了。"山田次郎突然厉声道，"我们都知道你就是'铁钩'！"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一群小贩推着车从巷子里冲出来，叫卖声震天响。 　　 趁着这个空档，沈河猛地推倒一架药柜，转身就往后门跑。他的左眼看见，阿福带着一帮小贩正在外面制造混乱，这正是他们预先约定的接应。 　　 "抓住他！"山田次郎大喊。但浪人们被倒下的药柜绊住，一时冲不过来。 　　 沈河钻进后巷，七拐八拐很快就甩掉了追兵。他松了口气，知道这次是真的暴露了。 　　 "沈兄弟！"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墙角传来。沈河定睛一看，是老王！这个老医生蓬头垢面，显然已经躲藏多时。 　　 "快走！"沈河拉着老王钻进一家杂货店。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安全屋，店主是个deaf哑巴，绝对可靠。 　　 "多亏小六子提前通知我。"老王喘着气说，"要不然就被他们抓住了。" 　　 沈河点点头。还好他建立的这张情报网够灵通，不然今天真要阴沟里翻船。 　　 "李铮怎么样了？"他低声问。 　　 "已经秘密转移到苏州。"老王说，"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沈河松了口气，"你也得尽快离开上海。"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河的左眼看见，是方雨亭带人来接应了。 　　 "这次真是险啊。"出了城后，方雨亭说，"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又逃过一劫。" 　　 "什么运气。"沈河嘿嘿一笑，"这都是靠本事。对了探长，这次的经费..." 　　 "滚！" 　　 看着老王安全离开，沈河伸了个懒腰。虽然身份暴露了，但起码保住了一个重要同志。至于山田组，就让他们继续找他们的"铁钩"去吧。 　　 反正在这个乱世，能在虎口里周旋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不过，还是得先去醉春楼放松一下。毕竟今天可是赚了一笔大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