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工头，日本人说这批货要优先装船。"工人小李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沈河站在码头边，皱眉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货箱。他的左眼已经看穿这批所谓的"纺织品"实际上是一箱箱步枪零件。自从当上副工头，这样的"特殊货物"越来越多。 　　 "先等等。"沈河叫住准备离开的小李，"去把老郑叫来。" 　　 没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老郑在码头干了二十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老郑，这批货..."沈河还没说完，就被老郑打断。 　　 "我明白。"老郑咳嗽一声，"要不要我把昨天的'茶叶'先搬出来？" 　　 沈河点点头。老郑的话里有话，昨天确实囤了一批真正的茶叶。这个老工人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处事圆滑，深得他的信任。 　　 "沈先生！"阿荣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怎么还不开工？日本人等得急了。" 　　 沈河转身，看到阿荣脸色阴沉。自从他当上副工头，这位老资格的工头处处和他作对。 　　 "阿荣哥，"沈河笑着解释，"我正让老郑调配人手。这批货太重要，得小心些。" 　　 "哼，你倒是会耍滑头。"阿荣冷哼一声，"中村武官马上要来视察，别到时候给我添乱。" 　　 沈河的左眼敏锐地捕捉到阿荣眼中的敌意。这位老工头表面上听命于日本人，但暗地里却和青帮有联系。他得想办法平衡各方势力。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沈河的左眼穿透人群，看到几个日本军官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中村浩二。 　　 "中村先生。"沈河迎上去，恭敬地鞠躬。 　　 "沈君，"中村用日语问，"货物准备得如何？" 　　 "正在装船。"沈河用流利的日语回答，"我已经安排最可靠的工人经手。" 　　 中村满意地点点头，但突然话锋一转："听说最近码头上有可疑人员活动？" 　　 沈河心中一紧。他知道中村指的是军统的人。这几天确实有同志来码头打探消息，但都被他暗中照应过。 　　 "我们严格检查每个进出码头的人。"沈河说，"绝不会让任何可疑分子混入。" 　　 "很好。"中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最近上海滩不太平，军统的人无处不在。" 　　 送走中村一行人，沈河长出一口气。他看到老郑正在货箱旁忙活，走过去低声问："情况如何？" 　　 "都按您说的办。"老郑擦擦汗，"枪械和真货分开存放，互不干扰。" 　　 沈河点点头。他知道老郑看出了些门道，但这个老实人从不多嘴。正说着，一个小贩模样的人从旁边经过，不动声色地塞给他一张纸条。 　　 左眼扫过纸条，上面写着："今晚百乐门有行动，钱世勋将出现。"署名是"玉"字。 　　 "白玉兰？"沈河心中一惊。他还以为她已经转移，没想到还在上海。 　　 "沈工头，日本人的货要往哪儿搬？"老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按计划行事。"沈河收起纸条，"记住，一定要和之前的货物分开。" 　　 老郑会意地点点头，招呼工人们开始搬运。沈河站在一旁监督，左眼始终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他注意到阿荣正躲在货箱后面打电话，不知道在和谁密谋。 　　 "小六子。"沈河叫住路过的报童，"去帮我送个信。" 　　 "好嘞，沈哥。"小六子机灵地接过一张写着暗号的纸条，飞快地跑开了。 　　 太阳渐渐西沉，码头上的忙碌并未停歇。沈河站在江边，看着工人们来来往往。自从当上副工头，他就像是在钢丝上行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沈工头，"老郑突然凑过来，"刚才看见几个生面孔在仓库附近转悠。" 　　 沈河的左眼立刻扫视过去，果然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人的衣服下都藏着武器。 　　 "我去看看。"沈河说，"你继续盯着装船。" 　　 走近仓库，沈河装作检查货物，实则在观察那几个可疑人员。他的左眼看到，其中一人的口袋里装着青帮的虎头匕首。 　　 "沈先生。"阿荣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这些是我叫来帮忙的兄弟，您不用担心。" 　　 沈河点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警惕。青帮插手军火生意，事情恐怕不会太平。 　　 夜幕降临，码头总算安静下来。沈河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今天的出货记录。他的左眼透过纸张，看到背面隐约显现的暗记——这是他用特殊墨水记录的军火数据。 　　 "铃铃铃——"电话突然响起。 　　 "喂，沈君吗？"是中村的声音，"今晚的货物都安排好了？" 　　 "是的，一切顺利。"沈河说。 　　 "很好。"中村顿了顿，"对了，晚上要抓几个军统的人，你要不要来见识见识？" 　　 沈河心头一跳，想起白玉兰的纸条。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不了，"他婉拒道，"我得盯着码头，这批货太重要。" 　　 "也好。"中村似乎早有预料，"那你继续忙。" 　　 放下电话，沈河立刻拿出纸条，仔细琢磨着今晚的行动。他知道，自已必须在不同的身份之间游走，既要维持码头的表面平静，又要暗中保护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