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午三点了,司徒高远家的院子里,小强踉跄在院子里,追着小狗玩。 佟悦边吆喝着儿子,边晾晒着衣服。 司徒高远坐在院里的桌前品茶。他呷了一口,心事重重。 “小悦,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从早晨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忽然,门铃被按响。 李佳思和宋健来了。 司徒高远见两个陌生人,有些警惕。 李佳思微笑说:“司徒先生,我是南京地下党李佳思。老陈问您好,她忙着迎接解放军进城,不能亲自来拜见您。今天来贵府,有重要的事儿和您沟通。” “想必枪手的事有了着落?请,屋里请。”司徒高远说。 佟悦有些慌乱,看着司徒高远说:“爸,不会出啥事了吧?” “要坐怀不乱。”司徒高远故作镇定地说。 客堂里,李佳思把茶楼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徒高远。 这消息让司徒高远坐不住了,他起身,不停地踱步。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佟悦声音颤抖地问:“小姨太在哪?司徒奋强呢?” 李佳思说:“司徒奋强闯到现场,不排除是一次意外,但他杀了人,我们也只能先采取强制措施。” “他不会杀人的,他信佛的。”佟悦声音有些哭腔。 “颂扬女士已送进医院,正全力抢救。司徒高远正接受调查。” “他杀地下党?”司徒高远说,“这事很蹊跷,李先生,你们一定好好调查,给出真实的结论。小姨太没苏醒吗?” 李佳思说:“司徒先生,颂扬在医院,正全力抢救。来贵府,我们一是向您通报一下情况,让您不要担心,再有,为了弄清事情真相,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佟悦抽泣着:“奋强平时一个蚊子都不肯拍死的!” 司徒高远问:“我女儿也在你们那里?还有黄亦秋?” 李佳思说:“您女儿应该在协助调查。我们的人也正寻找黄先生。” 司徒高远文:“李先生,我可以去看一下奋强和小姨太吗?” “抱歉,司徒先生,因为案件处于侦查阶段,暂时您不能去看望他们。我们这边会随时和您通报最新情况。”李佳思说。 司徒高远虽然见多识广,但从没有遇到过家人同一天接二连三地出事,他深吸几口气,想让自已平静下来。 李佳思说:“司徒先生,请您一定相信我们,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南京要要解放了,我的家却沦陷了……”司徒高远叨咕着。 李佳思说:“司徒先生,现在,我们需要你配合。一是,今天,您的子女,小姨太,还有黄先生,他们是什么时候出门的?是否有什么反常?再有,我们还想查看一下大公子和小姨太的房间。” 司徒高远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先生,请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们工作的。家人的行踪嘛,我从昨天晚上说起吧……” 李佳思在司徒家时,颐和路别墅,柳明送司徒小雪出了院门。 柳明说:“小雪,谢谢你的配合。迟刚是国民党逃兵,他暂时要在这待几天,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随后我会亲自把他交给你。” 司徒小雪说:“柳警官,你们不要为难他,他还是孩子,我是看他可怜,才把他从队伍里拽出来的。还有,也不要为难我哥,他杀人是意外,那样的混乱场合,他只是本能地保护小姨太,他怎么知道穿着国民党警服的钟清是地下党!” 柳明说:“小雪,钟清牺牲了,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希望你哥是过失杀人,不是故意杀人。这样会减轻处罚的。你明白吗?” 司徒小雪说:“柳大哥,谢谢你。只是,我不知道我哥怎么做的口供。” 柳明笑着说:“这个称呼比柳警官舒服多了。小雪,你哥嘛,他只要咬定自已不知道钟清是地下党,以为他是伪警察,或者穿着警察制服的土匪。令尊再请个好律师,就会罪不至死的。” 司徒小雪依旧满脸愁云,说道:“没有死罪,也会关好多年吧……” 国民党军政要员基本都跑了。 4月22日这天,南京成了一座空城。 中共地下党南京市委书记老陈在宽敞的一个寓所里召集会议,对保护工厂、学校以及维护城内治安问题做了部署。 会议结束,周政和黎萍出来时,俩人低声交流着。 “老周,听说司徒高远家出事儿了?” “黎萍同志,消息很灵通嘛!” “中午,敌台播了一条简讯,说是司徒高远的小姨太被打成重伤,大儿子也被抓。敌人栽赃,说是共产党干的。” “我们抓捕行动失败了,司徒高远几个家人卷进来了。” “失败了?” “两个特务接头,结果一个没有抓到。” “怎么能把司徒高远家人卷进去呢?” “莫名其妙,他们都出现在行动现场。” “司徒高远是南京商界领袖。老周,组织让我分管文教,本想南京解放后,我准备登门拜访求教,他家竟遇到这么大的事儿……” “分管文教,你是绕不开司徒高远这座山峰的。国民党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动员他去台湾,他一直在观望。眼下,家里又出事儿了,情绪波动会很大。” “案情复杂吗?” “很复杂。我们会尽快理清线索,然后给司徒先生一个说法。当然,你有机会去拜访司徒先生,能做好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坚定地留下来,功莫大焉! 黎萍点点头,说道:“看来,我得尽快去拜访他了!” 二十分钟后,周政到了颐和路别墅。 李佳思、柳明、叶宜倩、宋健坐在屋里等他。 李佳思说:“今天上午九点刚过,颂扬出门,说是去送别一个要去上海的同学。黄亦秋三五分钟后也出门了,说是去找司徒先生的小儿子司徒奋进。” 柳明说:“也就是说,黄亦秋和颂扬出门时间没隔多久……他们可能是同行!只是离开家的时间有前有后而已。” 李佳思说:“从时间上看,可以这样理解。” “黄亦秋,绝对是重要嫌疑人!”柳明嗓门很大。 李佳思说:“还有一个重要线索是,案发前一天晚上,大概是七点左右,黄亦秋和颂扬一起从外面回家的。司徒先生说,黄亦秋说去理发,但因人多没有理成,颂扬在街上碰到黄亦秋,俩人一起回家了。” 叶宜倩说:“这两件事儿绝不都是巧合!” 周政问:“找到黄亦秋没?” 李佳思说:“他早晨出门,一直没有消息。” 周政问:“司徒小雪什么情况?她也没看到黄亦秋?” 柳明说:“司徒小雪的口供和司徒奋强吻合,也就是说,司徒奋强开车拐进碑亭巷前,长江路因车祸被堵得严严实实。司徒小雪一直没见到黄亦秋。” “那个司徒奋进呢?”周政问。 宋健说:“没在家。家里人说他游手好闲,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司徒家每个人都要找到。”周政说,“当务之急是找到黄亦秋,要到他的口供。大柳,小叶子,你们俩负责寻找黄亦秋。对了,颂扬那边什么情况?” 叶宜倩说:“我们有三个人在医院,颂扬还没苏醒。” 周政点点头,说道:“老李,增加力量,要绝对保证颂扬的安全。” 李佳思说:“是,我马上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