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前的地面上血迹斑斑。许多路人在街边议论着。 俞家国把黄包车停止路边,凑过去,看到地上的血迹,心里一颤。 他挤到人堆儿里,听着人们在议论。 “好可怕呦,老远我就看到开枪了,像是黑帮火拼。”。 “也许小股共军进来了,和国军遭遇,交上火了。” “都穿着便服啊!诶,你们说,会不会是拍电影呢?” “我看了,没发现有摄像机的。” 俞家国听了一会儿,问身边一个男子:“死……死人没?” 男子说:“能不死人嘛,好像死了两三个吧。” “男的女的?”俞家国声音颤抖。 “一男一女,对了,女的好像受伤了,送医院了。” 俞家国问:“去哪个医院了呢?” 男子说:“最近的,陆军医院吧!咋了呢?不会有你亲属吧?” 俞家国说:“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 他说完,紧咬嘴唇儿,思考间歇,看到黄亦秋在人群里向这边张望。 俞家国将手慢慢地伸向腰间,摸到手枪。 他慢慢向人群外移动,盯着对面的黄亦秋,悄然掏出枪。 黄亦秋看俞家国要走,向他靠近。 “五秒预警,六米外,10点方向,有人要向你开枪。” 预警小姐又说话了! “小姐,确定是向我开枪?”黄亦秋问。 “还剩两秒!”预警小姐说。 “以后预警时间能不能长点!”黄亦秋有些愤怒。 他说完,下意识猫腰。 内心里,他相信预警小姐的话,监狱外的预警是准确的。 “砰!” 枪响了,子弹擦着黄亦秋耳边飞过。 惊叫声四起。 人群四处逃散。 俞家国收起枪,拉起黄包车,趁乱沿着石婆婆庵街向西飞奔。 黄亦秋望一眼墙根儿的自行车,想去取车,却被人群裹挟得差点摔倒。 他扒拉着狼奔豕突的人群,眼睁睁地看着俞家国消失在街口。 去颐和路的吉普车上,叶宜倩驾驶,周政坐在一旁。 后座,司徒奋强戴着手铐,两边坐着李佳思和宋健。 不一会儿,那座别墅到了。 叶宜倩跳下车,打开后门,宋健把司徒奋强拽下来。 “带我到这干嘛?放我回家!”司徒奋强情绪激动。 周政说:“司徒公子,我党一直敬重令尊大人。你稍安勿躁,你现在是杀人疑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工作。” “你党是哪个党?我杀的是国民党警察,也可能是穿着警服的强盗!” 李佳思推一把他,命令道:“进去!一会有你说话的机会。” 司徒奋强被叶宜倩推进院儿里。 进了屋子,周政、李佳思开始审讯司徒奋强,柳明做着笔录。 李佳思问:“姓名。” “你们知道!” 柳明提醒道:“公子,这是程序,问啥回答啥!” “司徒奋强。” “年龄?” “24岁。” “职业?” “励志社职员。” “政治面貌?” “国民党员。” “加入反动政府其他组织没有?” “我只是安分守已的职员,什么组织也没加入。” “那好,说说你为什么到碑亭巷茶楼吧!” 司徒奋强耐着性子解释,自已是送妹妹采访,路口堵车,拐进碑亭巷,意外看到了小姨太。 他也说了,他和妹妹小雪是一大早就出门的,去了中央大学,下关码头。 周政说:“公子,看来我们得马上传唤一下你妹妹司徒小雪了。” 司徒奋强说:“随便你们了,人都随便杀,传唤还不小菜一碟了。” 李佳思追问道:“你为什么向执勤民警开枪?” “他枪都指向小姨太的头了,我能见死不救吗?再说,他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鬼知道啊!” 李佳思说:“那个警察叫钟清,你杀的是地下党!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谁知道是地下党,也没写在脑门上!” 柳明敲几下桌子,说道:“你这不是合作态度,要老实交代!” “有能耐你现在一枪崩了我!” 周政说:“公子,你今天出门前是否看到了小姨太?” “她和我爸爸在院子里送我们了。” “还有别人吗?” “还有黄大哥,黄亦秋,我妹妹的男友。” 柳明问:“黄亦秋为什么不陪着司徒小雪?” “我哪知道,你去问他。” 李佳思问:“你车开进碑亭巷时,是否留意一个骑着挎斗摩托的男子?” “没有,啥也没看见。” “笃笃……” 有人敲门,柳明起身开门,正是宋健。 “胖子,什么事儿?”柳明低声问。 “有老周电话。”宋健说。 新街口的电话亭里,黄亦秋拿着话筒,表情焦灼。 他听到周政接电话了,赶紧说:“老周,我是老黄,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我找到那个黄包车夫了,他去了碑亭巷茶楼!” “他人现在在哪儿?” “他向我开枪,趁乱跑了。” “你怎么发现他的?” “上午九点十八分左右,颂扬出门,上了他的黄包车,车在太平路附近停下,颂扬向西去了,我便跟着那个车夫。” “颂扬是奔茶楼去的。老黄,下午四点,老地方。” “颂扬出事了?” “她在茶楼外被打成重伤,司徒奋强杀了一个我们的人。事情很复杂!” “天呐,出了这么多事儿!” 周政等人审讯司徒奋强时,俞家国拉着黄包车,到了医院门口。 把车停放好。他拎着一个包去了附近的厕所。 出来后,他换了模样。 他头戴一顶礼帽,鼻梁上卡着一副眼镜。 在院门口摊铺前,他买了一袋儿橘子,还有苹果,踱进医院。 医院病房里,颂扬躺在床上,挂着吊瓶,戴着呼吸机。 几个医生站在她身边,正在抢救。 柳明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几个忙碌得医生。 俞家国拎着水果来到医院走廊。他两面张望一下,奔右侧走去。 颂扬病房外,有三个行动队员。其中一个看到靠近得俞家国,拦住他。 “站住,找谁?” “我来看我二叔……”俞家国说。 “你二叔?哪个病房?” “最里面那个病房。” “走吧!这没有你二叔。” “不会啊?我昨天还来看他了。” “那他是出院了,现在里面是女患者,正抢救呢……” 俞家国悻悻离去。 一个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急匆匆沿走廊去医护室。 俞家国紧走两步,追上,问道:“医生,打扰了,我想看看我二姐,她上午中枪了,不让探视。我只想问问,她还有救吗?” “中枪的是你姐?” “是的,我姐命苦,丈夫是军人,死在战场上。今天刚出门,不知哪个挨雷劈的,竟然对我姐开枪了……” “你姐中了两枪,一粒子弹擦着心脏穿过,她还在昏迷中,但不太乐观。” “求您了,一定救活她,谢谢,谢谢你们了。”俞家国双手作揖。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