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人肉炸弹”当饵料做局,成功吸引来了足够重量级的恐怖分子头目来村中挨炸,享受空袭盛宴后。 继续翘着二郎腿坐镇指挥的杜克还在等待,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也是越积越多。 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顾着闷头盯屏幕加抽烟,看得一旁的杰克都有些等不及、不耐烦了。 “你就那么确信,还会有接着有鱼上钩吗?我怎么感觉这事有点悬呢。” “确信,为什么不确信呢?我了解那帮霍霍尔猪,那些乌人就爱干抄你后路的事。” 被杰克唠起这茬,方才一直在思考后续战术和应对的杜克,眼下也想得差不多了。 索性就吸了口烟气继续开腔说道。 “还记得安德鲁吗?‘路霸’安德鲁,那个爆破工程兵狂人,跟疯子似的。咱们还在部队那会儿,他在82空降师服役。” 乍一听这绰号加名字很是熟悉,稍一思索往事的杰克随即点头应道。 “记得,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我感觉他PTSD症状比我严重得多。就爱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爆炸物到处炸炸炸,完事后还他妈跟我讲这是艺术,我怀疑这混蛋是不是在伊拉克吃路边炸弹吃到脑震荡了,脑子震坏了的那种。” 只要杰克还记得这号人,那杜克接下来就能有话接着说。 一笑代之后又继续道来。 “有一年,安德鲁这个疯子被和82师一起调去东欧,跟那帮霍霍尔猪搞什么实兵对抗军演。” “这本来没什么,82师那帮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蠢货,根本就没把一群下等猪放在眼里,可结果你猜怎么着?” “82师的主力被一群猪的殿后部队打崩了、追着追着追不动了,只是殿后部队。这还不止,还被另一群霍霍尔猪包抄绕后发动突袭,一举把师部给端了。” “你能说什么?到底谁是猪,谁是精锐?” “要不是安德鲁后来跟我说这事,我甚至都不知道还能这么丢人。然而高层一直压制消息、尽可能控制负面舆情的影响,就好像‘只要我不承认不再去提,这事就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服役期最后那一两年的军中乱象,杰克这边也是感触颇深、仍历历在目。 听到杜克这话也不禁认同着点头。 “是啊,那两年就那样。那帮沙滩之子的将军和媒体狗一个操性了,都会了‘我不承认就是没有,我不说就是没发生过’。” “为了什么?他们可怜的面子吗?还是认知战的不败刚需?真是去他妈的,不敢不能正视失败你搞什么军事,一窝傻卵。” 基层骨干指挥员和高层将领离心离德,完全背道而驰这事意味着什么。 杜克现在懒得去说、更不想评价,反正已经都没有意义了。 重要的是刚提到的那事,现在是事关眼下。 也是因为意识到这点,追问开口的杰克这就又继续道。 “你是觉得既然那些霍霍尔猪当初是那样,现在也还是,他们还是惯用这种把戏来偷袭我们?把我们也当82师那种蠢猪?” 虽不能这么断然下定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试一试总归无妨的杜克仍轻言笑道。 “无所谓,这事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是没有试错成本的。” “第二个圈套没发挥作用,敌人不上当?OK,那我们到此为止,直接收拾东西走人,反正他们不可能真正逮到我们。” “可如果圈套起作用了呢?你难道就不对抓几头霍霍尔猪回去塞猪圈感兴趣吗?” “更重要的是这很可能直接坐实老板的推断,他认为那些混迹在恐怖分子中的霍霍尔猪、那些乌人,大概率和未来科技有直接联系,而马里这边实际上也是未来科技这个‘黑手套’在做局。” “如果我们真的抓住两头猪,不难审问出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到那时,老板会开心的,这也有助于引导我们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和部署,确定敌人到底是谁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杰克很清楚自己“脑子多少沾点”的现实缺陷,所以在作战指挥上从来不会对杜克的命令有质疑或插手,就完全把自己当做在行动层面辅助杜克的定位存在。 眼下听到杜克如此分析做决断,想了想也没觉得有啥问题的杰克随即点头。 “知道了,行动部署上的事我会盯好的,只希望真的能像你所说,这些霍霍尔猪真的能找上门来送死。” 正当杜克与杰克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对策时,远在敌营深处的某指挥室内,“老亚速”阿瓦扎里也在和自己的狗头军师一起共谋大事。 “公路检查站?你确定是这里吗?在这看上去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接过无人机航拍照片的阿瓦扎里显得有些不怎么相信,感觉这看上去不起眼的地方,不大像是“俄国人的最新生力军”会部署隐蔽的地点。 一旁刚把照片递过去的“狗头军师”、阿瓦扎里的助手,未来科技公司驻ISGS顾问团的二把手——舍尔尼科夫,只不假思索地答道。 “错不了,根据已有情报来综合判断,基本能肯定就是这里。” “如你所见,这地方目前在我们的控制区内,地处ISGS势力范围的边缘。” “但在三周以前可不是,三周以前这里还是ISGS和政府军控制区之间的灰色地带,所以政府军会在这里依托公路建立检查站,同时也是一个小型哨所,以防有任何ISGS的车辆沿公路摸进政府军的控制区。” “ISGS看这个小小的公路检查站不爽很久了,这首先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贩毒勾当,其次才是妨碍搞恐怖袭击。” “所以也就是在三周前的时候,他们策划了一次规模不小的袭击。一次性出动了上百人,三辆自杀式汽车炸弹,还发射了七八架手搓土造的自杀式无人机,给驻守检查站的政府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交火的短时间内便损失惨重、不得不溃退下去。” “ISGS达成了目的,也得以拓展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在这里驻扎防守兵力,甚至连个探哨也没放。” 助手舍尔尼科夫话说至此,不解的反倒是阿瓦扎里。 “为什么?他们花了这么大力气、投入了相当资源打下来的地方,就这么扔着不要?这可不像是他们的风格,这帮IS难道不该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到每一个角落吗?” “道理是这么讲,通常情况下也应该是这样,只是——” 耸了耸肩的助手又是一笑。 “还记得前不久刚宰了一伙瓦格纳吗?那虽然是一次成功的行动,但瓦格纳在本地的凶名实在是太甚。” “单就杀人手法而论,那些瓦格纳完全不亚于恐怖分子。他们不是正规军、没有舆论和军规的影响束缚,尤其是在报复敌人的时候更是——你知道的。” “所以,哪怕是我们打了胜仗,但这依然不足以消除这些恐怖分子对瓦格纳的恐惧。” “尽管他们嘴上从来不承认,但心里是啥情况你是知道的。具体体现在实际行动上,那就是现在这样。” “因为害怕瓦格纳随时可能到来的报复,他们不敢把兵力摆得太过靠前,自认为这样就是把肉送到瓦格纳嘴边给机会。他们的恐怖军师认为有必要留出足够的缓冲区,也就是没有兵力防守,但有足够纵深的空白区域。” “这样万一瓦格纳来了,也好有在路上发现其的时间,能够利用瓦格纳的赶路时间尽可能做足准备。” “不能说这么想就完全错误没道理,只不过很消极保守,说出来也不好听,怕敌人怕到如此地步显然并不光彩。” “......真是帮废物。”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帮恐怖分子的鄙夷,就差原地吐口痰的阿瓦扎里紧接问道。 “所以,就是说这公路检查站和旁边的哨站,自打上次袭击过后就一直是无人状态,是这意思吗?” “基本可以说是。” “除了ISGS的边境巡逻队偶尔会过去落脚休息,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外,这里现在就是纯野生状态。现在过去走运的话,兴许还能找到几具没烂完的政府军尸体也说不定,那帮ISGS可从没有替敌人收尸的讲究。” 拿着这照片过来,也肯定不会是为了搁这儿讲故事、打发时间,介绍完了基本情况的助手这就开始切入正题。 “和不久前说过的一样,我派了一支电磁侦搜小组去那边制毒贩毒村里,顺着敌人打进来的电话信号追根溯源,几乎是同时传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 就猜到会是这种要求的助手应声点头。 “坏消息是电磁侦搜小组没了,撤不出来了。” “敌人刚刚对那座村子发起了大规模轰炸,动用的是此前还从未在马里出现过的‘柳叶刀’巡飞弹,我想你肯定不会陌生。投入轰炸的数量相当不少,目前已经观测到的入场巡飞弹就起码有三十多枚,后续有没有更多还不清楚。” “这也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想,即俄国人派遣了一支前所未见的生力军赶来支援,敌人有相当的决心和动力找回刚被抽飞的面子,好重新树立他们在本地区的军事威信。”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现在俄国人的滞空巡飞弹封锁了村中的各条主干道和出口,脑袋顶上始终有‘柳叶刀’在怪叫盘旋、搜寻猎物,就好像在腐尸堆上空盘旋的一群秃鹫。任何敢逃跑的人,下场都是注定的,没必要做无意义的尝试。”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听听这个——” 说着,助手便抬手指向了无人机航拍照片上的某处,阿瓦扎里看到那是一处矗立在杂乱废墟当中的信号塔,就在公路检查站的旁边。 “电磁侦搜小组赶在轰炸来临前,在后方技术组的支援下,成功定位到了敌军信号的大致来源方位。” “我们通过做排除法分析,确信要找的信号来源地应当就是这里,附近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明显的信号源。” “这处信号塔之前应该是用来给检查站驻守的政府军提供通信支持的,看着破破烂烂还被RPG炸出了个窟窿,却没想到还能发挥作用,还能让敌人在这种时候加以利用。” “你意思是,你觉得制造‘人肉炸弹’搞恐袭的那伙俄国人,现在就躲藏在这检查站里?” 闻言的助手倒也没打肿脸充胖子,没有在实际不确信的情况下乱立保证。 只是就实而论地紧接回道。 “确定吗?不确定;有可能吗?不止有,而且可能性还很大。” “我刚刚说了,这附近除了这处信号塔以外,没有别的通信基站,到处都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和废弃村子。” “考虑到没有通信基站你连电话都没信号打不出去,所以我觉得,至少敌人是有较大可能躲藏在这检查站里的。” “而且,考虑到他们的空袭行动仍未结束,主要的精力和注意力一定都会放在那村子里。现在正是我们出其不意的好时候,这是目前唯一掌握到的线索,而且值得一试。” “我只负责提供分析建议,军事上的事你做主,下命令吧,到底是稳妥起见还是抓住机会。” 决定权被交到了自己手中,此时的阿瓦扎里反倒深思熟虑起来,像是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还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嘴上虽然说“全靠你决定”,但个人主观倾向性明显是把握住机会的助手,显然不想看到阿瓦扎里这个满脑子极端的老亚速,继续搁这儿犹豫不决下去、错失良机。 从眼中看出了阿瓦扎里那“既想吃肉还怕肉烫嘴”的意思,决定再添把火的助手又更进一步。 “有些话或许我不该说,但又觉得兴许对你有用,你就当闲聊好了。” “如果我们不采取些措施来挽回局面的话,那么这次的行动肯定会被俄国人拿去大书特书,拿到媒体上大肆渲染。” “公司最近在舆论场上的局面可不怎么好,这你是知道的。而且今年还是大选之年,公司因为政治站队的缘故,本来就是共和党的集火对象,之前几次挨炮轰已经非常不利了。” “这时候如果再从非洲传出不利的消息来,就算俄国人不掌握媒体优势,但共和党却有,而且他们有足够的手段查到公司和非洲恐怖组织间的蛛丝马迹。” “如果你是共和党的宣发负责人,你告诉我,你会错过这么绝佳的媒体攻击机会吗?” “......” 有道是你讲军事,那阿瓦扎里可能真不一定懂,要知道这家伙毕竟是个足球流氓半道出家的草台班子头头。 但你如果讲煽动、讲媒体,讲如何为自己炮制舆论宣传优势,那阿瓦扎里可就不困了。 这可是人家混得风生水起的看家本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坐到今天的高位上,可以说一半以上的成分都是靠包装出来的。 也正因如此,被助手一语戳中了最痒痒地方的阿瓦扎里,终于狠下心来停止了犹豫再三。 本着“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过往行事风格,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身居高位就开倒车变怂逼,这预料之内的最终决定也就张口道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 “另外还有一点!派地面部队过去。既然是出其不意的突袭,那就要最大化发挥优势。单纯只搞远程打击炸死这些俄国人,那样的话还不够效果强力,也太便宜他们了。” “上次的沙漠围歼战,到最后居然连一个瓦格纳活口都没抓到,这些混蛋真是又臭又硬!” “这次不一样了,这次的突袭是个绝佳机会!我们有更大的把握能活捉到俄国人!” “我要亲手把抓来的兽人押到镜头跟前,榨干他们身上的宣传价值,再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祭奠马里乌波尔。” 助手想要的就是这结果。 反正你是军事主官,到时候天塌下来有你这高个子顶着,我就是个出谋划策的关我吊事? 反倒是行动大获成功的话,报上去的功劳肯定有我一份而且很大。 这就属于典型的“低风险,高回报”投资,只要把扛事的人忽悠到位了,那说是稳赚不赔也不是不行。 也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相信自己最终一定能劝服阿瓦扎里。 习惯于提前行动的助手舍尔尼科夫此时,其实已经将一支完全乌人组成的快速反应分队,提前机动到了靠近目标的位置上,处在待命状态随时可以行动。 这样就既不用承担擅自发动进攻的风险,也能确保事情办妥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行动,尽可能把握住战机。 这舍尔尼科夫的确是个精明狡诈,又机关算尽的不好对付之人。 只不过,当这支配备了高机动轮式通用载具、携带有重火力的轻型机械化步兵分队,真正靠近目标正要动手之时。 那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可就不一定是这舍尔尼科夫所能算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