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祖城一战过后，周正又陆陆续续拿到了不少，从未来科技那儿缴获到的玩意儿。 　　 早先在火车站一战中，被歼灭的未来科技护卫队，爆出了不少高品质的轻步兵装备。像是防弹插板之类的装备虽然有所破损，不过这对周正来说却完全不算事，简单一换过后便又是成套的好东西。 　　 加之后来猎杀海马斯，以及杜克带队渗透伏击未来科技补给线那次，前前后后搞来的一堆零散琐碎装备。 　　 东拼西凑一下，差不多能凑出来接近一个连的装备数量。 　　 手头不缺轻武器的周正，并不打算将之留着，列装自己的部队，未来科技这装备里有些家伙事还真看不上。 　　 反倒是拿来搞对外输出是个不错的选择，武器来源上也有的解释，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叙军这边就是个很好的潜在客户。 　　 用过了未来科技制造的武器装备，已经尝出了甜头的卡桑尔上校一听这话，要说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激动之余也不禁在想，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收获到这些东西。 　　 毕竟合作讲究的是互惠互利、你来我往，单方面占便宜的想法最好是不要有，已经和俄国人接触了解了许多的卡桑尔上校非常清楚这点。 　　 只是这接下来还没等开口发问，却见一直在思量什么的谢里宁先生已然说道。 　　 “我想进一步延续阿基尔和他战友们的军事派遣合同，上校。” 　　 “直到目前，我和阿基尔都还算相处很好，对于他们的战斗力我是非常认可的。我希望将这种合作关系进一步延续下去，可以的话最好再续签一年。” 　　 因为叙利亚本身就这么个情况的缘故，内战都没打完，长期靠外部援助过活，经济状况确实非常不好。 　　 周正也知道，指望从这帮人身上揩出来多少油水的想法并不现实。 　　 真要赚钱也该找那些石油天然气大户赚，对于叙利亚，最好还是想点别的什么合作获利方式。 　　 思来想去，对自己而言唯一有价值的交换利益，也就只剩下“人”。 　　 正巧自己这边对高素质军事人才的缺口是很大的，加之以后搁中东把PMC拉起来了，周正还琢磨着给补点本地作战单位进来的事。 　　 进一步加强与叙军这边的“人才交流合作”一事，也就被周正提上了日程。 　　 另一方面，对卡桑尔上校这边而言。 　　 但凡不是真穷到了份上，又有谁会愿意拿精锐的战士，去换一些并不那么价值连城的武器装备呢？ 　　 将阿基尔和那些能征善战的精锐战士们长期派驻非洲，人员上确实是有所损失。但考虑到俄国人能提供相应的“装备补偿”，这合作看起来似乎也不算亏。 　　 只是一想到派驻出去的部队以后出现伤亡，到时候俄国人跑来要后续补充，这就又得往进填人。而且还不知道俄国人可能随时提要求的后续人员需求，具体是多少。 　　 一来二去之下，得给这个大豁口里填进去多少人命就成了问题。 　　 而且这全然不是己方说了算，得看俄国人的意愿，看俄国人打算在非洲那边打多久。 　　 考虑到与俄国人的合作关系，派出去的人再往回叫，起码在俄国人还没说“人用完了，你领回去吧”的前提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为了这些武器装备到底值不值当这么做？ 　　 卡桑尔上校心里确实没底，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更没法立刻给出什么答复。 　　 虽然决策权不在他手里，但好歹有建议权，而且作为精锐部队军事主官的说话分量不小。 　　 到底给上级以“赞成”还是“不赞成”的建议，成了卡桑尔上校现在最为纠结的一件事。 　　 周正这边虽未开口打断对方的思路，但也是看出了卡桑尔上校内心中的纠结。 　　 是既想要装备，又担心现在做出的决定可能会在将来后悔。 　　 一旦人员伤亡太大，这合作后续想要单方面中断，只怕都没那么容易，会被套牢陷进坑里。 　　 对此表示理解的周正未做多想，转而不假思索地继续开口说道。 　　 “我理解您心中的纠结与现实苦衷，上校。” 　　 “这样吧，不妨我再做出些让利，加大对您的装备供应量，提供一些更适合贵方的、而且品类更高端的武器装备，您看如何？” 　　 没想到这俄国人的大官会主动开出此等优厚条件，闻言的卡桑尔上校还瞬间一愣。 　　 倒也很快反应过来，并在意识到面前的谢里宁先生不是在说笑后，紧接连声发问。 　　 “这是——真的吗？谢里宁先生，贵方真的愿意提供更好、更高端的装备吗？” 　　 估摸着也是苦日子过久了、穷惯了，乍一听见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深感难以置信。 　　 虽然不是纯粹的“天上掉馅饼”，能开出升级回报、必然就还有升级条件的周正，后续另有话要说。 　　 不过眼下嘛，不妨就先让客户开心一下，推进一下谈判进度，好为接下来继续提出更进一步的条件做准备铺路。 　　 “这当然是真的，上校。上次我们合作时，我不是也提供给贵方一批重武器吗？没理由到这次合作就完全降级，变成了全是轻武器，您说对不对？” 　　 “这——” 　　 不待迟疑中的上校开口，面带微笑的周正这边已然继续说道。 　　 “来叙利亚之前，我去了一趟伊朗。我听说来自伊朗卫队系的军事顾问，正在对贵军进行一系列的无人机操作培训，对吗？” 　　 一听这话，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卡桑尔上校随即点头。 　　 “是有这么件事，特别军事行动让我们也看到了小型无人机，在现代战争中的价值所在。” 　　 “虽然我们的客观现实条件，决定了我们无法拥有太好的无人机。但是对那些小型的FPV无人机，我们还是具备学习与使用条件的。” 　　 “这会对我们的作战起到很大帮助，而且已经被实战反馈加以证实。” 　　 “战士们对小型FPV无人机投入战场的反馈非常好，诸如侦察、袭扰、还有吸引敌人注意方便渗透，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家伙能干的事可太多了。有伊朗顾问的帮助，我们的部队学习得很快，接下来还打算做进一步推广。” 　　 叙军将FPV无人机大量投入一线作战中使用，这是在俄军特别军事行动开始后，受此启发才去做的事。 　　 在此之前，甚至连精通无人机的伊朗人也没料到，FPV无人机能被斯拉夫人玩出这么多花活儿来。 　　 现在，既然叙军已经在小型无人机领域尝到了甜头，知道其在实战中有着怎样的战术价值。 　　 要的就是这效果，正好省去自己多费口舌、再做介绍的周正，转而单刀直入地说起了接下来的正题。 　　 “我可以向贵军提供一批更高端的‘无人机’，非常适合贵军的型号。不需要太强的技术水平和配套支持，就能轻易使用。” 　　 “相比传统的民用FPV无人机，它在各方面的性能都更强大。不止能侦察，更能察打一体打击敌人。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款步兵班组装备，只需最基本的步兵就可以携带使用。” 　　 “不论怎么看都很适合贵军，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不知上校感兴趣否？” 　　 听到周正描述的这些“性能特征”，竖起耳朵、集中注意力的卡桑尔上校，已经是听得眼睛都快直了。 　　 这听起来就好像是某种能由步兵背着走，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机动发射的察打一体无人机一样，光是听着就已经足够诱人。 　　 眼见火候已到，不打算再吊胃口的周正，随即赶在卡桑尔上校开口发问前，自行给出了最终答案。 　　 “来自卡拉什尼科夫集团研发制造的‘柳叶刀’巡飞弹，倒也算是无人机的一种，上校您应当了解这款装备，对吗？” 　　 对于一般客户，周正可能还会多做一些有关于柳叶刀的详细介绍。 　　 但叙军作为俄军的主要盟友，属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那种。 　　 即便没用过柳叶刀，至少也从俄军分享来的各种学习资料和战况分析里，了解到这款装备的存在、甚至还比较熟悉其性能。 　　 猜测情况理应会是如此的周正，很快就得到了加以确认的结果。 　　 早已听闻过柳叶刀的大名，并对这款“飞行AK-47”仰慕已久，完全知晓其厉害之处的卡桑尔上校紧接说道。 　　 “是的，谢里宁先生，我知道这款装备，非常清楚！” 　　 “柳叶刀在特别军事行动中的表现非常优秀！俄军为我们提供分享了大量的战况分析和影像资料，帮助我们了解现代战争的变化发展，提高军事认知。” 　　 “我从这些分析资料中，看到了大量柳叶刀的实战记录，发现无论是什么陆上装备，步兵、步战车、坦克、自行火炮、补给卡车，甚至还有防空导弹阵地和雷达车，几乎任何地面目标都是柳叶刀的打击对象。而且打击范围非常之广，比常规炮兵的射程还远得多。” 　　 “很难想象，这么‘万能’的高精度远程弹药，居然只是一款基础的步兵班组武器。” 　　 话虽不多，但够精准。 　　 卡桑尔上校这一番发自内心的由衷赞叹，基本把柳叶刀最突出的几个强势优点说了个明白。 　　 柳叶刀的诞生，将过去只能由集团军属一级的支援火力才够得着、打得中的远程精确打击能力，完美下放到了步兵班组一级。而且价格低廉、量大管饱，确保能让人用得起。 　　 单这一条特性就已经足够逆天的了，绝对适合广大第三世界武装力量打游击，妥妥是低成本、低技术力战争中的神器。 　　 周正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定向叙军大力推销柳叶刀，将其当成自己的主要客户来看待的。 　　 现在，预想的推销策略获得了好的结果，面前识货的客户对产品大为认可加赞赏，周正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向贵方提供柳叶刀是完全可行的，上校，目前我们已经做好了与之相关的供应准备。” 　　 “如果这一合作敲定，初期的供应量可以维持在每月100到150枚左右。后续随着产能上的提升，可能会供应更多。” 　　 “但您知道，这其中涉及多方面的因素，目前来说的话，暂时还——嗯，不太好做保证。”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正特意把自己的表情，搞的“生动精彩”了些。 　　 并相信这能起到应有的效果，跟俄国人处了这么久、还位高权重的卡桑尔上校，没理由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大佬说话总是不会把话说得太死太满，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不会对他人轻易下承诺、做保证。 　　 这一点不止是中国如此，搁全世界任何地方来说都是一样，自然也包括叙利亚这片土地。 　　 听明白了话中暗示的卡桑尔上校知道，现在是自己做回应表态的时候了。 　　 俄国人已经开出了条件，明晃晃地摆在这里。 　　 如果想要柳叶刀，并维持稳定的供应，再争取到后续上量拿更多的机会。 　　 不拿出点实际利益来做置换是不行的，并且俄国人也很清楚地说明了想要什么。 　　 事已至此，该说的话都已经到位，能报以的回答也就只剩下唯一一个。 　　 “我想我们能够达成合作，谢里宁先生，起码原则上是没问题的，只是后续还有些合作细节需要再做沟通。” 　　 “凭我们的过往合作关系，我相信这不成问题。” 　　 得到了自己想要回答的周正闻言一笑，此行来叙利亚的最主要目的可以说就此达成。 　　 后续涉及采购价格上的小事几乎不成问题，只需要对叙军进行平价供应即可。 　　 反正将来给卡拉什尼科夫集团移交供应权的时候，还能从这帮肥得流油的人手里，再收一笔转让费来找补，这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明文条款。 　　 市场是我谢里宁开拓的，供应链也是我谢里宁稳下来的。 　　 你们卡拉什尼科夫集团一分钱不掏、一点力气不花，就想白嫖一个售货渠道躺着赚钱，那怕不是美事想得有点多哦。 　　 到时候也不怕卡拉什尼科夫集团这帮人耍大牌、拖着不认账。 　　 毛子内部的公关协商问题，让老牙那边出面解决即可。 　　 老牙解决不了，再往上咱在莫斯科还有靠山呢。这方面的事根本用不着操心，只需事成之后给老牙这边分上一笔即可。 　　 有福同享、有钱同赚，搞利益共同体自始至终都是周正不变的原则。 　　 而拿到了柳叶刀的卡桑尔上校这边，也一样是为之振奋。 　　 一想到被俄军屡试不爽，在战场上肆意狂轰滥炸，几乎快成了“反一切地面单位”的柳叶刀，即将装备到自己手里。 　　 还从没用过此等“高智能游击神器”的卡桑尔上校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强烈的期待感。 　　 试想着自己的部队用柳叶刀，对着那群“但凡能干一点人事，也不至于一点人事都不干”的伊德利卜臭虫们发起打击，想必届时的场面一定会非常美好，部队作战效能理应会有相当大的提升。 　　 “哦，对了，上校，还有一件事。” 　　 “嗯？” 　　 跟客户把好消息说完，先让客户乐呵起来的周正，现在到了继续提要求的时候。 　　 闻声望向周正的卡桑尔上校这边，大抵也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来俄国人的装备供应也不会有这么容易到手，何况还是柳叶刀这么稀缺上好的装备，大概率是会提出一些其它附加条件或要求的。 　　 能料想到这一点，对此有心理准备的卡桑尔上校随即说道。 　　 “如果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帮到忙的话，就请说吧，谢里宁先生。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得嘞！哥们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秉持着“拿人家手软”的道理，知道本就处在谈判弱势地位的卡桑尔上校，在物质交易谈妥后，大概率无法拒绝进一步要求，起码会尝试听听看，进而增加自己谈判成功可能性的周正。 　　 随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达成目标”坏笑，继续开口。 　　 “不妨换个说话的地方如何？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可能不那么方便被更多人听到，上校同志。” 　　 “......唔” 　　 虽不知具体是要说什么，但想来也没理由拒绝的卡桑尔上校，随之点头应道。 　　 “那请随我来吧，谢里宁先生。我的指挥部距此不远，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 　　 “没问题，上校，请带路。” 　　 说完，周正随即与身旁另一侧紧随护卫的苏洛维琴科，交换了一下眼神。 　　 头戴面罩、全副武装，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苏洛维琴科，也不假思索地会意点头，知道周正要谈大事随即做好了相应准备。 　　 很快，与卡桑尔上校相伴并行的周正，便来到了指挥部所在地。 　　 将麾下部队驻扎在小镇近郊的卡桑尔上校，转而将自己的指挥设在了小镇外围，并没有太过深入城区、方便联络部队与转移。 　　 徒步来到了镇子外围的周正，终于也见到了本地的平民，而不止是军人。 　　 几个身着破旧衣裳的孩子，正聚在小镇主路边上，踢着一只比身上的衣裳更加破烂的足球。 　　 欢声笑语间没有丝毫对生活以及险恶环境的抱怨，满满的全是童真，与最纯粹朴实的童年欢乐。 　　 触景生情的周正不由得停下了步伐，站在路边、两手插兜，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嬉笑玩耍。 　　 见状的苏洛维琴科，也不由停下了一路跟随周正脚步。 　　 带着麾下其他全副武装的蒙面特战队员，一起站在路边驻足凝视。 　　 “并不是所有生活在中东的孩子都这么快乐，对吗？哪怕这份快乐已经来得如此廉价不堪，却依然不是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孩子们都能享受到的。” 　　 “.......” 　　 闻言的苏洛维琴科知道周正话中所指，也能理解这份令人为之共情的感触。 　　 “希望最重要，至少我们保下了一部分的孩子。只要有希望，就会有更多的人为之行动起来，拿起武器去勇于反抗。” 　　 说着，在苏洛维琴科话音未落之际。 　　 认出了这些蒙面军人身上的衣服，全然没有害怕之意的孩子们，也一路欢声笑语着小跑了过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的苏洛维琴科，随即将跨在肩上的枪背带一摆，将枪口指向远离了迎面跑来的孩子。 　　 一边俯下身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俄军特战专供，用以快速补充能量的高浓度巧克力。 　　 虽然口味稍苦，但却是苏洛维琴科翻遍口袋，唯一能找得到的近似于“糖果”的东西。 　　 已经一路小跑到了面前的孩子也不嫌弃，伸出两只玩的脏乎乎的小手接过巧克力，先给苏洛维琴科笑着弯腰点头道了声谢谢。 　　 这才一口一口地将巧克力吃到嘴里，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拉下了防尘面罩的苏洛维琴科此时也已露出了真容，报以微笑地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来，抚了抚孩子的小脑袋，紧接用阿拉伯语笑着开口。 　　 “回家吧，记得给爸爸妈妈留一半，嗯？” 　　 “我爸爸不在家，他和你一样也是军人，妈妈说他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 　　 这下不止是苏洛维琴科，连一边旁听的周正脸上的微笑，都瞬间凝固静止。 　　 大人们都知道这话的含义是什么，但天真无邪的孩子却不懂，还在盼望着照片里的爸爸有一天能回到家中。 　　 懂事的孩子没有再做久留，临走前又向苏洛维琴科道了声谢谢，这才拿着剩下多半块的巧克力朝着家的方向高兴地跑去。 　　 一边将肩上的枪带重新摘下，恢复持枪姿态，一边向着周正开口的苏洛维琴科心中很是五味杂陈。 　　 “每当我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的孩子。不是身为军人，而是一位父亲。” 　　 “能做到的事太少，做不到的太多，真希望这一切可以早点结束。” 　　 内心感触同样颇深的周正，继续维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转而拍了拍苏洛维琴科的肩膀，再度一道迈步前行。 　　 “多一些的物质装备支持总是能帮到他们的，走吧，让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