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先前确实想过这方面的可能性，但当周正真的从老牙嘴里听到这话的时候，那还确实是有些意外的。 　　 生意如何做大做强？跟俄军工口直接接触确实是个很好的点，包括代理权、生产授权、潜在的商机等等很多东西，这些都是可能会有的巨大新收获。 　　 怎奈周正一来跟俄军工口从未有过接触，也缺少个相互认识的契机；二来没有合适的渠道，从来都是走老牙这条线来接生意干活儿。 　　 贸然提出要绕开老牙找别人单干，只怕会引发某些不好的误会，于私交关系和未来长远发展不利。 　　 不过也正是想到了这点，还挺好奇的周正随即开玩笑式的开口发问。 　　 “等等，我有个问题。我要直接跟你们那儿军工口的人对接了，这以后还算不算你的业绩？虽然我不介意赚钱的机会，但咱俩合作才是主要，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一听周正问起这话，知道话里浅层意思是什么的老牙，也是当即笑着回道。 　　 “担心影响咱俩的长远合作？这事儿我早都考虑到了，其实不必为这个担心。” 　　 “其实不论你跟哪一拨俄国人合作，追根溯源都会绕回到我这里、绕回到咱们这儿。安德罗这片地儿是你的行动中心，也是你最重要的大本营，你更是我一手发掘出来的人，起码国内那帮人眼里是这么看。” 　　 “条条框框边界清晰，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他们可以用我们这条线上的人，但到头来利益分成的时候还是绕不开我们，你要是觉得难理解的话那我换个说法，你现在已经是“莫斯科旅馆”的高级员工了，你跟我一样，咱俩都是老板的打工人。” 　　 “她能让你我享受荣华富贵，也能让咱俩明天就变成非洲难民。呵，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说说，老板是很讲道理有办事准则和底线的人，相信你也能看得出来。” 　　 “总之，来俄罗斯一趟自己去跑跑看看吧，我会提前帮你把相关事宜和该做的准备安排到位。到时还用你的第二身份即可，你是弗拉基米尔.伊萨舍维奇.谢里宁，就算是来到俄罗斯也如假包换，别忘了。” 　　 有现成身份能用当然是好事。 　　 享受了太多太多因此身份所带来好处的周正还求之不得呢，眼下听到老牙这么说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没问题，等我忙完阿尔及利亚这摊就过去。可能待不了太长时间，所以——” 　　 “哎哎哎，不是我说你，什么叫“待不了太长时间”？” 　　 周正这边话还没说完，很少打断周正发言的老牙便毫无征兆开口，拉出一幅很是不满的架势紧跟着说道。 　　 “我问你，周，你有没有算过，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 　　 “......” 　　 被老牙这么突然一问，整天忙的不是指挥打仗就是出差搞钱，连寻思这事儿的闲功夫都没有的周正不禁无言以对。 　　 “瞧，答不上来了吧？”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很卷很卷，真的，非常卷。我身为同事和同志，也确实很佩服你这种爱岗敬业的精神，真的。你这样比我这吊儿郎当，上班都搂着女人喝酒上的二溜子强多了，你总没有在指挥部里搂着女人喝着酒指挥打仗对不对？嗯？” 　　 “噗——” 　　 一时没绷住给笑出了声，头一次发现老牙这厮调节气氛还有一手的周正未来得及开口，只听电话那头还没说完的话语已然继续传来。 　　 “说真的，你他妈简直是咱“莫斯科旅馆”的劳模，知道不知道？连老板都跟我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工作狂，比他妈机器还机器。” 　　 “但我身为兄弟和老哥真的想劝你小子一句，别把自己当铁人使，行吗？真正的铁人同志斯大林都会休息，你又有多厉害还不需要休息了？” 　　 “这次我做主，就听我的安排，你身为“莫斯科旅馆”的在职员工得强制休息一周。” 　　 “正好老板在圣彼得堡给你分了处房产，精装独栋别墅河景房，就在涅瓦河沿岸，你这趟过去正好把钥匙一拿去把房收了。再四处走走转转放松一下，跟军工口那伙人对接不着急，一天时间基本就能搞定，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把你累垮没人给我干活了。” 　　 大概能猜到老牙这是啥意思的周正也不遮掩，当即笑着回道。 　　 “所以这是算拉拢我吗？俄联邦高官身份、俄联邦顶级房产，你怎么不再给我介绍一个俄联邦媳妇儿？” 　　 “嗯？你对这感兴趣？早说嘛，婚姻介绍所那帮人看了你都两眼冒光，你往那儿一站就是他们抢到打架的顶级客户，这事儿根本犯不上操心。” 　　 “至于拉拢嘛，随便你怎么认为吧，反正情况就这样。你想来俄联邦定居我们欢迎，你不想来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咱们这合作关系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就是有人想对你怎样都得先过我这关，就这回事。” 　　 一边听着老牙絮叨、一边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至今的种种经历。 　　 生活和人生轨迹已经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周正，甚至都没时间静下来去好好想想、意识到这点。 　　 如今看来，自己确实已经太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没意识到的时候还不觉起什么，现在一意识到这点只觉浑身酸疼宛如生锈，也算是真应了那句“让累的人能够一直累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意识不到自己很累”的话。 　　 “哦，对了，还有个事差点忘了跟你说。” 　　 “老板给你置办的那处房产，跟阿尔西姆家离得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隔一个院子的距离，可能还不到百米。” 　　 “你不是跟他合得来吗？正好，你俩以后就是邻居了，闲着没事可以去他家串串门蹭饭，谁让那小子欠你人情。” 　　 “哈？阿尔西姆家？” 　　 有段日子没跟这位“俄德混血瓦格纳超人”见过了，想想跟阿尔西姆还有个已经计划好的大生意可做、差点忘了。 　　 现在被老牙一说以后能跟阿尔西姆当邻居，起码感觉也不赖，那瓦格纳老哥确实是个挺能合得来的人。 　　 说去俄罗斯一直没空去的周正这下总算是被安排上了，顺带还来了次强制休假、免费领房。 　　 心里还挂念着安德罗那边战事的周正也没忘提这一嘴，得到的回答是无论博纳特亦或是未来科技，现在都在遭受重创之后老老实实地舔伤口呢。 　　 至少在将来可以预见到的一段时间内，这对狼狈为奸将没有再度发起战役级攻势的能力，现如今的敌我战略态势可以说已经逆转，只管放心就好。 　　 能想到周正可能盘算着乘胜追击一事的老牙也给了点建议，实话实说建议先不着急。 　　 安德罗那边最近因为基祖城的战后重建工作和各项事务接管负责，正忙得一塌糊涂。 　　 基祖城作为连通南北的战略要地，不好好经营恢复一下等于后方不稳，日后以基祖城为跳板向北进攻难免会出岔子。 　　 简而言之一句话，非洲大区的客观条件不支持凶猛凌厉、突飞猛进的闪电战，最好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还是稳中求进、步步为营更好。 　　 自己就是战场总指挥，当然也明白事实情况就这么回事的周正闻言点了点头，也总算能在老牙“我帮你盯着”的保证下，了无牵挂的去享受这次的假期。 　　 但在此之前，周正还得把阿尔及利亚这摊生意给了结再说。 　　 谈完了步战车这事并没有直接返程的周正，向与自己对接的阿军方代表哈塔夫少将表示。 　　 自己有意看看阿军的军备情况做一次实地考察，看看有无达成更多更深层次合作的可能性，看看有什么东西是贵方既有需求、而己方也能提供的。 　　 忙着整军备战添置新装备的哈塔夫少将一听这话，自当是欣然同意。 　　 在哈塔夫少将的眼中，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根本不差钱，就怕你们俄国人提供不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想看实际情况、想提供更多装备那当然没问题。 　　 反正我们现役的装备大部分都是你们俄罗斯制造的，也没啥可藏着掖着的，只管看便是。 　　 先一天得知了周正有这方面的意向，当天晚上就安排好了行程，第二天一大早陪同周正前去考察的哈塔夫少将确实挺给力。 　　 带去参观的部队还不是啥一般的存在，而是阿军的首都区卫戍部队，妥妥的“京营精锐”。 　　 待到车队开进军事基地里的周正开门下车、改为步行，望着眼前所见之景竟感觉颇为壮观。 　　 “必须得承认，将军。贵军有一支实力强大的装甲部队，放眼整个非洲，恐怕也就只有埃及人的装甲部队能与之相比。” 　　 就实而论、实话实说的周正此言倒是挺管用，和周正刚相识不久的哈塔夫少将听到这称赞，也是一脸自豪的开口回道。 　　 “的确如此，谢里宁先生。而且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还会采购贵方的T-90M和T-14阿玛塔主战坦克，届时我们将是整个非洲首屈一指的最强装甲部队。” 　　 别人说要买T-90M和T-14这样的俄军现役顶级货，那周正觉得这可能还得寻思一下，视客户情况而定看看够不够格。 　　 但阿尔及利亚人说这话，那确实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属于只要阿尔及利亚人敢提、毛子就敢给卖的那种情况。 　　 在俄式装备的采购权限上，阿尔及利亚无疑享有最高等级。 　　 除了涉核的玩意儿外，基本阿尔及利亚人想要啥、毛子都会答应。而且价格平心而论还真不贵，起码没有像痛宰三哥那样刷新各种世界纪录。 　　 另一方面，阿尔及利亚人以后要买的俄式高新武器装备越多，周正琢磨着这其中可做的生意就越大。 　　 仔细找找自己总能掺和上一点，跟这种土豪做生意哪怕稍微蹭点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较之先前跟阿联酋人做的那单血赚生意也不会差多少。 　　 “请看吧，谢里宁先生，这是我们从贵方采购引进的T-90SA主战坦克。” 　　 “根据非洲的战场环境做了很多适应性改装，部队的实际上手使用反馈良好。简单、高效、可靠，和T-72系列的优点一脉相承，也促使我们做出了进一步增购更先进俄制坦克的决定。” 　　 被哈塔夫少将的主动开口介绍给拉回了魂。 　　 闻言的周正随即抬头望向重装备停车场上，那一字排开的十几辆T-90SA主战坦克，正在进行装备的例行维护与检修作业。 　　 放在非洲大区来说确实算顶尖战力，和埃及人手中的M1A1艾布拉姆斯，属于同一量级的旗鼓相当对手，也是阿军装甲部队目前性能最好的主力坦克。 　　 上前瞧瞧看看，发现和印度人的T-90S还是有点差别的周正点了点头，暂时没发现这玩意儿上有啥可做生意的点。 　　 随即便在哈塔夫少将的陪同与继续介绍下，走向了下一处装备停放地。 　　 “这个，谢里宁先生。这是我们从中国引进的PLZ-45自行火炮，是我们陆军装备序列里最好的身管火炮装备，当然也是整个非洲最强的。” 　　 “它们的最远射程超过50公里，敌人在意识到是什么东西炸了他们之前就会飞灰湮灭，是我们的炮兵部队得以绝对压制敌人的最重要保障。” 　　 能在非洲看到老家顶级装备的机会不多，也知道哈塔夫少将所言不虚，PLZ-45确实称得上是世界一流自行火炮的周正上前摸了摸这庞大的钢铁之躯，又抬头瞅了瞅粗壮的45倍径155毫米主炮身管。 　　 感慨着阿军手里这好玩意儿真不少的同时，周正也在考虑着如何把自己手头即将组建的自行火炮部队做大做强的事。 　　 现在用老式自行火炮过渡一下，但将来肯定得整更好的，也许从这些俄式装备的传统客户这儿套点高端二手货是不错的主意。 　　 只要愿意出手，价格上的事好说，哥们有的是好东西能拿来跟你做交易换购，足以保证你在交出去二手装备的同时，综合战力还不降反增，像阿军这种高端装备大户就是不错的可选对象。 　　 再往前走了没几步，靠近另一处室内整备库时。 　　 周正赫然看到一个心心念念许久了的庞然身影出现在整备库当中，赶忙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真正来到大门敞开的整备库门口往里一看，方才还在想到底是不是的猜测终于得以证实。 　　 “看起来您好像对这款装备很感兴趣，谢里宁先生。” 　　 闻言的周正倒也没做多想，紧跟着一笑向身旁随行而来的哈塔夫少将答道。 　　 “因为和其它装备不同，这东西就算在俄军都是装备数量不多的稀有货。但是迄今为止的一切实战表现，都完美证明了它们的强大之处，无论是丛林还是城市都是它最好的战力发挥舞台。” 　　 “原本只有近坦90师一支部队装备它，但现在俄国防部已经开始追加更多订单了，这足以说明其通过了实战检验获得认可。或许我得向您说一声祝贺，将军，贵方比俄军更早的选择了一款能经受住实战考验的优秀装备。” 　　 能获得周正如此评价的装备不是其它，正是俄罗斯制造，绰号“死亡联合收割机”的BMPT坦克支援战车。 　　 这是一款同时装备了2门30毫米机关炮与4架导弹发射筒，以及自动榴弹发射器还有同轴机枪的名副其实“钢铁收割机”。 　　 以上这些火力看似繁多，但却并不冗余，在全新的综合火控系统引导下具备同时攻击多个不同目标的能力。 　　 此外，BMPT还配备了最新式的高清热成像仪，进一步提升了俄式装甲车辆原本算弱势的战场感知能力。 　　 与一般步战车不同的是，这种火力强大的钢铁怪兽使用的是正儿八经的主战坦克底盘，防护性能与步战车有本质上的不同。 　　 以阿军目前装备的BMPT为例，使用的是后期型T-72的车体底盘改造而成，在加挂爆炸式反应装甲的情况下，别说反坦克导弹，连坦克炮打来的穿甲弹也能抵挡一二。 　　 并且不止如此，看到实战效果令俄军满意、有意采购列装更多的俄军工系统，正在计划用T-90M那900抗穿的车体底盘打造一款升级版本的BMPT。 　　 如此火力强大又防御厚重的装甲战车却不是为一般战场而生的，而是一款专打巷战和狭窄地域复杂环境战场的“特化战车”。 　　 简而言之，其所针对的目标不是什么重型装甲车辆，而是诸如城市战当中的建筑、掩体、以及敌军步兵和轻装甲车辆等。 　　 繁多的武器系统和多火力通道正是城市战的绝佳利器，无论敌军步兵是躲在怎样的掩体当中、墙体之后，机关炮、导弹、榴弹发射器、机枪，总有一款武器适合敌人。 　　 周正此行而来的另一个主要目的也是名正言顺的获得这东西，这是应对接下来城市战所需的最佳选择之一。 　　 在毛子那边产能不足，尤其是BMPT这种新锐战车只能供应前线所需的情况下，获得此物的唯一途径就只能从阿尔及利亚这边下手。 　　 比俄军还要更早下单、更早列装BMPT的阿军手里是屯了不少现货的，无论人家愿不愿意给，总得先开个价试试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