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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你为何会觉得“安定”?我们正身处战火

万亿军火之王 柯基丶 6965 2024-12-20 02:21
   安排完临走前的最后大事,做好了出差回来,就给博纳特和未来科技“整狠活儿”的准备。    又忙着处理了几天军务的周正,很快等来了动身启程的时间点,赴土耳其之行这就要正式出发。    临行之际,周正还不忘把货给带上,满满10大箱的“神秘货物”被拖车队穿越边境,办理正常货物进场手续送入了机场。    已经和周正有多次合作,被大把的钞票打通了门路的机场安检官,是丝毫没有为难周老板便放行通过。    反正大面上有俄国人罩着做担保,这“买路钱”自己拿得也顺理成章、毫不心虚,权当是正常工作多一份奖金完事。    顺利把货送进了机场的货运装卸区,就等着伏尔加第聂伯的飞机降落,把自己和货一起带走。    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周正,开始跟一旁一路带队押送货物而来,顺带保卫自己安全的乔什唠起了嗑。    “还记得咱们一开始那段日子吗?”    “哈?”    跟周正在一块待得久了,乔什也逐渐学了一口不算特别流利,但至少比寻常二把刀老外强得多的普通话。    眼下用中文交流不算难事,突然被自家老板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乔什,紧跟回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    “试想不算特别久以前,我还跟你一起亲自和武装分子过招,甚至还拿坦克轰过那些不长眼的混蛋。”    “可你瞧瞧现在,咱这生意都做到最六亲不认的土耳其人头上了,这谁又能想得到呢?不知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听出来周正这是发问的意思,一起坐在货物装卸区露天长椅上的乔什想了想,咧开一口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白牙、紧跟笑道。    “我最大的感受其实只有一个——安定,也要特别为此谢谢你,周。”    “安定?”    周正不觉得这个词适合用在当下,这他妈正跟军工复合体和狗腿子代理人干仗呢,要不了多久又要再度炮火横飞。    这如何谈得上安定?    这要是都算安定了,那中东岂不是都快“奔小康”了?兄弟。    和周正所想的方向完全不同,对于“安定”一词有自己的理解与定义,回想过去以往不禁怅然又感叹的乔什随即开口。    “你生在一个很强大的祖国,周。用你的形容法来说,那是上三常,而且是上三常中最能让普通人活得有人味儿的地方。”    “可我呢?你看看这里,看看我和我的战友,我们所有人。”    “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教师家庭。虽然我那都是教师的父母,也文化水平不高,但起码能教我们家兄弟姐妹七个孩子读书写字。”    “后来的某一天,在我刚过完10岁生日不久。那该死的战争就像这片土地上的疫病一样,又爆发了。”    “一开始,是我父亲被穿军装的抓走,再也没回来;后来是我大哥,再往后是二哥和三哥一起被抓走。那时我就想总有一天会轮到我的,后来发生的事的确果不其然。”    “我很坦然地接受了,托读了一些书的福,我从有限的历史记载里知道,抓童兵不过是这片土地上许久之前就在发生的事。等轮到我的时候我也只能接受,根本没有选择和反抗的余地。”    “后来我就长期和AK跟手榴弹当朋友了,18岁生日那年,他们发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身军装。同期13个孩子里,只有3个领到了这种礼物,我是其中一个。”    “跟了多少军阀、打了多少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期间受过伤、流过血、掉过肉、挨过饿,还差点死于登革热。”    “谁打赢了?不知道,反正最后稀里糊涂地听说往后不用再打了,首领选择加入政府军,还要把我送去什么外籍教官那里接受培训。因为我在他眼里很能打,期待我回来以后能更好地为他效力。”    “至于所谓的‘政府军’到底是什么?我那时候也没心思去想。反正在我眼里,首领还是那个首领。只要我听他的话,我就能活着,就有口饭吃。就能让那些跟着我、指望着我的兄弟们,能活一天是一天。”    “当我第一次意识到一切其实可以不同,还是在我的教官——苏洛维琴科告诉我一些事以后。”    回想起当年的种种过往,乔什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就好像人生中总有些重要的事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样。    “那时的苏洛维琴科告诉我说,不要把自己当成一头为了杀戮而去杀戮的凶兽,要明白自己身上穿着这身衣服真正的意义。”    “就算处境不堪,但依然要坚定自我。不要一味地只是战斗而不做思考,想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战,能够为了什么。”    苏洛维琴科没有搞生搬硬套那一手,不分场合与客观现实地给乔什讲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情怀”,而是因地制宜地要乔什搞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而战、能够为了什么。    也正是这样的话,给了乔什以启发。    让一个在旷日持久的战斗中,快要麻痹并迷失自我的男人,开始有了第一次关于为何而战的思考。    “后来,我渐渐明白了。”    “我可以为了某些看似不大,但却很有意义,而且是我努力能做到的事,为了我身边那些人而战。”    “你知道吗?当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后,一切都开始不同了。”    “我开始越来越多地思考,越来越多地厌恶过去和当时所经历的一切,我开始意识到那样的战斗是毫无意义的。”    “我思考如何才能改变它,让这一切不再发生,至少要尝试去做改变而不是困守现状,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所以,你在某一天选择退出现役、离开政府军,带着那些愿意追随你的战友,去开创一份属于集体的新事业。”    闻言的乔什缓缓点头,似若有所思,不过多时又紧随开口。    “起码,这是我们第一次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战。如果不能改变环境,那我就只能尽我所能做好自己,做好力所能及的最有意义的事。”    “正因为见惯了太多血流死亡,所以我希望在我往后的余生中,在对我而言重要的人里,这样的事能尽可能少发生一些。”    “而且即便发生,也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毫无意义了,我正是怀着这样的目标从那时一直走到今天。”    有了乔什自述的这番经历,周正开始渐渐理解,乔什为何在过去开办安保公司时,能那么有“人情味儿”。    对比其他各种“拟人”、“类人”的后现代贵物武装头子们,显得那样的鹤立鸡群。    追求真理与正义的道路充满艰难险阻,但这起码不应当被否定。    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不认可乔什这样的付诸行动,难道要认可那帮“但凡能干人事,也不至于一点人事都不干”的后现代贵物魔怔人吗?    心中澈如明镜的周正随之点头,同坐在身旁的乔什几乎同时开口。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说‘安定’的原因。”    “战斗有了意义、活着有了目标,能睡个安稳觉、吃一口热饭,不必再提心吊胆又浑浑噩噩,不会再活了今天不知明天何在、要干什么。”    “或许‘安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但对我而言,我很珍惜并庆幸地知道这就是我的‘安定’。”    “所以还是那句话,周。能走到今天少不了你,也谢谢你,是你带给了我和我的战友们一次新的机会。”    男人嘛,很多时候“一切尽在不言中”。    哭眼泪、抹鼻涕地搂在一起哇哇大喊,那是娘们才会干的事压根没那个必要。    抬手拍了拍乔什肩膀的周正,用一个动作示意自己明白一切。    转而又坚定着语气再度开口。    “明天会更美好的,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和明天,为了让你童年经历过的事,不再一遍又一遍地在这片土地上轮回上演。”    “准备好跟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屎国际秩序说再见吧,历史会记住我们的时代,记住全世界所有敢于揭竿而起送葬旧秩序的人们所做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们。”    周正一番话,很好地说进了乔什的心坎里。    所谓“共情”不是靠他人施舍的,而是生而为人能够真实感受到的。    事到如今更加坚信自己没跟错人,没看错周正。    应当说目标更加明确了的乔什一样微微点头、笑着回道。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是这么说的吧?”    “嗯?记得不错,就是这句话,也该是这句话。”    就在周正和乔什提前来到机场上、卸货等飞机前不久,中转飞抵叙利亚的伏尔加第聂伯伊尔-76运输机,徐徐降落在了驻叙俄军赫梅米姆空军基地内。    待庞然大物的机身停稳、舱门降下,大步流星走下地面的二人,正是带队返回的杜克与克劳泽。    专程在此等候迎接的人也有,同样也是老面孔,身着绿色中校勤务服的苏洛维琴科正面带微笑、迎上前来。    “上次有瓦格纳来这儿是什么时候?呵,我都快不记得了。”    “是啊,好久不见,中校同志。阿尔西姆指挥员要我代他向您问好,还说等你有空了去中非转转,他会专门接待。”    两家祖辈自卫国战争时代就是老战友,苏洛维琴科和阿尔西姆的私交,是自儿时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    眼下听到克劳泽代为转告的这番话,笑着拍了拍对方胳膊的苏洛维琴科也是点头回道。    “有机会的话我会的,而且我相信这要不了多久了,大约是‘很快’。”    “......”    各自都从这看似寻常的回答里,听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彼此间互看一眼的克劳泽与杜克,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相同的意思。    明白“俄国人与俄国人之间有话要说”,不想也不会搁这儿碍事的杜克随即“主动告退”。    “你们聊,我去见见伊朗人,处理一下交接手续,他们到了吗?”    一听这话,知道这是要紧事的苏洛维琴科当即抬手一指。    “那边,去三号营地。就说‘牛仔来找波斯人了’,卫兵会给你带路的,都安排好了。”    听懂了意思的杜克一笑,当即招呼着陆续走下飞机的陆战队员们集结起来,随即亲自带队前往“接货”。    看着杜克有意走开、先去办事,克劳泽也紧接下令,让同样下了飞机的瓦格纳战士们,先去干饭休息、稍作休整。    自己则和“有话要说”的苏洛维琴科,在跑道边的空地上散起步来、边走边聊。    “来之前我还担心,瓦格纳在这里会不会被戴上有色眼镜看待,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闻言的苏洛维琴科,知道克劳泽话中所指是何含义,也就事论事地说叨起来。    “那次的事件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绝大多数人都渐渐理解了这究竟是怎样一件事,无论是瓦格纳还是俄军。”    “纵使苦难会留下记忆,伤痛会留下疤痕,但过去的事总会过去。何况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还是被无形的手卷入其中的,这并非我们的本意。”    “所以,平常心看待就好,没必要考虑那么多。说到底我们还是互称同志的,直到今天也依然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如苏洛维琴科所言。    当初的“厨子武装上访”一事,对整个俄联邦武装力量体系的冲击颇为巨大,尤其是给俄军和瓦格纳之间撕出了很大的间隙。    一度闹得瓦格纳被俄军列入了“不受欢迎”名单,驻叙俄军这边自然也不会多么待见瓦格纳。    周正当时也正是考虑到这样的原因,才在敏感的时间节点,没有选择带克劳泽的瓦格纳部队作为护卫前往中东。    但今时到底不比往昔,连当时的“武装上访头子”,如今都已字面意思上的“入土为安”。    无论他是否真的还活着,也许如很多猜疑者认为的那样物理生命犹存。    但社会性死亡的现实,却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哪怕“再度出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另一方面,派驻海外行动的瓦格纳部队,很大程度上本就是脱胎于俄军,是带有强烈官方性质的“白手套”部队。    说白了,那就是俄军的“换皮部队”,以瓦格纳的名义在海外方便办事,用枪杆子争取利益而不被“敌对势力”揪住辫子说批话,仅此而已。    起码在特别军事行动开始,大量扩招人员被填充进来前,的确是如此。    代表例子便是阿尔西姆是正经空降军转隶,而克劳泽也一样是正儿八经的海军步兵出身,前顿巴斯武装志愿者。    所以既然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海外俄军与海外瓦格纳的关系,也是不断恢复、接近复原的。    总不可能大家都是俄联邦武装力量体系的一份子,结果到了海外还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互相想弄死对方不是?没这个道理。    眼下以瓦格纳身份,跟苏洛维琴科一起,相伴而行在俄军基地里也无甚大碍。    挺喜欢这种重归旧日之感的克劳泽,随即便听到身旁的苏洛维琴科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跟我说说那艘船上的情况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帮狗杂种为什么要把俄军俘虏弄上船,再当着你们的面动手,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细节吗?”    “那应该是没有的,中校同志。”    一提起当初那生死时刻,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的克劳泽几乎没怎么多想,便给出了自己早已认定的答案。    “这么做只有单纯的一个目的——谢尔盖要复仇。他要激怒我们,让我们也尝尝他所承受过的痛苦,看着战友死在眼前、尸体成堆,但又无能为力,甚至连尸体都无法带走。”    “......你是指阿尔乔莫夫斯克,对吗?”    没有多余的言语,回答苏洛维琴科的,只是克劳泽不动声色的缓缓点头。    有了老牙那边的联邦情报体系,还有苏洛维琴科这边请求调用的军事情报体系,两个体系合力加持。    那个光头谢尔盖和他的部队,到底在特别军事行动区经历了什么,很快就被从无数的作战档案,和海量可视化战场信息中搜寻而出、加以确认。    正如克劳泽事先所料的那样,出身于老近卫军精锐部队的谢尔盖,在阿尔乔莫夫斯克一役中,指挥着其所带领的93旅下属某营,直接参与进城中战斗。    当时正是战事最为激烈,瓦格纳突击队已经破城入内的巷战绞肉阶段。    被悍不惧死的瓦格纳突击队冲了一轮又一轮,尸山血海的残酷近战厮杀,很快让谢尔盖手下本就不到500号人的不满编兵力迅速见底。    一天打光一个整建制机械化营,几近全军覆没的残酷战斗,在现代战争中已经极其罕见。    然而在阿尔乔莫夫斯克,这样的事却每天都在发生,持续了超过两个月之久。    惨重的伤亡加上“不许后退,坚守阵地”的死命令,几乎一度让深陷绝望的谢尔盖置身死地。除了看着瓦格纳的战线在城中一点点推进,已经束手无策、更无力回天。    而93旅下属该营在城中几近全军覆没,也是后来俄国人判定营长谢尔盖已经被打死的重要依据。    战争中“死不见尸”的死亡者多了去了,不一定每个被打死的敌人都要见着尸体,战场上的统计学还精确不到这种程度。    但现在来看,事实明显已经起了变化。    未来科技不知道动用何种关系和手段,把将死之际、被逼到死角的谢尔盖,从那“地狱之城”中给捞了出来。    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还承诺你日后的衣食无忧、生活富足,代价就是你的本领、你的自由、乃至你的性命,全都属于公司。    这就是未来科技与谢尔盖之间达成的《生死契约》。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谢尔盖的经历并非个例。    提前相中目标角色的未来科技一次又一次故技重施,也一次又一次地把历战老兵,足具经验的战场指挥官,从死神手里给捞了回来,再借此契机将其变成“优质公司资产”。    以此办法得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拉起了一支战力不俗的老兵部队。    至于抽走这些部队骨干为公司所用,会对东欧大地上的战事,造成怎样的不良影响,身为军工复合体巨头的未来科技可不在乎。    吃干抹净和资本利益最大化才是最终的目标,胜利与否只是在这之后的其次。    眼下听到克劳泽的描述与肯定回答,心中的不好预感已经应验的苏洛维琴科,更加皱了皱眉头、目视前方。    “那他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大概永远也消除不掉了,虽然我不想面对这样的敌人,尤其还是我们昔日的同志。”    “但,似乎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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