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方各作战部队积极收获战果同时。 身在后方指挥中心的周正,也紧盯着面前屏幕上清晰显示的红外特征信号,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成功了,周!行动完成,我们做到了!” 一旁同在指挥中心内坐镇的安德罗,看起来也是激动的紧。 原以为可能会遇上些麻烦的任务,没想到这么三下五除二就给轻易完成了,有理由认为这是周正指挥部署得当的安德罗紧跟笑着开口。 “还是多亏你了,周。各方面的情报支持都超乎想象地充足,再加上你的有力指挥,我忽然觉得胜利或许对我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 背靠着上三常级别的庞大情报体系支持,会心一笑的周正自己都觉得,这要是打不赢,反而才叫问题。 更何况自己手中,还掌握着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知晓的秘密,可不仅仅只有情报支持而已。 “确实是胜利了,不过嘛,只是暂时的。” “目前还不能说是完全胜利,截止到现在,也只能说是刚刚赢了一半。这才是上半场完事了,下半场的考验还在等着我们严阵以待,最好还是不要半场开香槟。” 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周正,依然清楚地记得此次任务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拿下火车站的控制权,阻止遇袭的消息被车站守备部队外传上报,这只是其一。 真正的重头戏在其二——在车站内拦截逼停进站经停的火车,那满满一火车的燃油,才是之后的战斗得以顺利进行下去的关键保障。 尤其是到了现在战略反攻时期,化被动为主动,开始自南向北发起战役级进攻的周正,非常需要足够的油料用以支持重型机械化部队的长距离进攻行军。 若是做不到,没有油可用。 那部队就只能开着“11路公交车”,用两条腿徒步奔袭打仗了,这要再碰上坚固城防和筑垒地域不得把脑浆子都磕出来? 过去没想过干这种事,将来也不会的周正,对于这满满一火车的送上门来燃油,那是志在必得。 再度望着面前屏幕中热成像视角下传来的可视画面,正是己方部队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样,在任务完成后使用红外信号识别装置,登上建筑制高点发来的“任务完成”信号。 未再做更多犹豫的周正,随即便按下了耳边的无线电通话按钮,同时开口下令。 “‘明月’呼叫‘金雕-01’,地面行动任务已完成,解除战场电磁遮断吧,可以恢复了。” 终于得以松口气的周正语气还挺轻松,无线电那头传来的答复话语也是相似的语气。 “‘金雕-01’收到,正在执行,通讯稍后恢复,完毕。” 周正这边命令一下,无人机分队那边遵命照做。 具体的变化很快便体现在战场层面。 通过机头鼓起天线罩下内置的卫星天线接收到远程控制信号,高悬在战场上空的见证者-129无人机,旋即关停了翼下挂载的电子干扰吊舱,转而将另一侧翼下配平挂载的通信吊舱开启。 下方地面战场上的电磁遮断即刻被解除,并伴随着中继传输的无线电远程通讯同期恢复。 刚刚还站在楼顶上,手握两根不可见光源的红外信号棒挥舞,发出“任务完成”可视信号的克劳泽,紧跟着便听到身旁传来了惊喜的报告。 “通信恢复了,队内无线电和远程无线电都已恢复,卫星流量上行下载正常,都没问题!” 一边调试着耳边的无线电、一边还摆弄着手腕处的单兵信息化终端。 听到身旁如此作态的战士话语,兀自收起了信号棒,重新装回了背包内的克劳泽,随即转身而过、准备下楼。 却也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耳边的无线电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叫。 “干得不错,俄国佬!” “我还以为你们需要帮助,立刻就带人赶来了,没想到你这不仗义的家伙只给我和我的人留了点残羹剩饭。” “确实有两下子,得说声恭喜你。” 虽是祝贺胜利,但依然嘴上不留情的杜克,把队内无线电当成了公共聊天频道,唠叨了两句。 反观克劳泽这边既没想过、也没理由让着他,又不是成年人让着小屁孩,转而笑骂着边走边说。 “你们不也一样吗?整个营区都被你们给端了,反倒我们成了帮你们阻击援军的配角,当主角的感觉是不是很过瘾?” “呵,那是,因为‘陆战队永远第一’。” “开玩笑的,去他妈的美利坚骄傲,都是些糊弄小孩的狗屎罢了。” 就站在军械库内,正看着手下的陆战队员们押,解看守着刚刚抓到的博军俘虏。 同时清点一番军械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剩余可用玩意儿的杜克,又瞅了眼脚边已经被清理出来、有序摆放一地的各式武器装备,随即朝无线电那头仍在线上的克劳泽开口回道。 “我这边找到了一些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你们俄罗斯的装备,或者说苏联的装备。” “嗯......我看看,有无后坐力炮还有反坦克导弹,就是有点老,看着像......巴松管吗?大概是吧,可以的话最好亲自过来瞅瞅,你们俄国人的装备最好还是俄国人来伺候。” 因为轻装前行、隐秘渗透的缘故,杜克和克劳泽一行人并没有带来太重型化的武器装备。 除了步兵班组可携行武器,像是RPG、一次性筒子、肩扛式无后坐力炮,还有标枪这种可以拆成两部分,交由两名步兵分装携行的玩意儿外。 固定阵地部署,可直瞄精确轰击的重型反坦克导弹,并没有携行带来参与此次任务。 反观博军这边也是比较有意思的。 虽然军械库里有9K111“巴松管”,这种老式的苏制第二代反坦克导弹。 不过却因为过于沉重、需要部署架设使用,无法跟随步兵班组协同进攻,而并未携带去支援友军。到头来全部留在了军械库里睡大觉,成了杜克一行人刚刚到手的战利品。 考虑到接下来堵火车的战斗,确实有可能用到直瞄火力支援。 总觉得有备无患的杜克遂开口提议,得到的则是无线电那头抱有同样想法的克劳泽点头回应。 “嗯,知道了,东西你先留着,待会儿我过去看看。这边的俘虏还得处理下,抓到了不少雇佣兵,估摸着里面肯定少不了你们美国人,不来认识几个老乡吗?” “好吧,提议不错,我忙完这边就过去,你先等会儿。” “那就这样,通话结束。” “通话结束,完毕。” 习惯于和克劳泽用俄语交流的杜克挂断了无线电,还没来得及拎着手里仿佛轻若无物的机枪,再去做点什么。 就听得耳边无线电内的下一通呼叫已然传来。 “‘突袭者’呼叫,这边搞定了。这帮杂碎把指挥部设在了候车大厅的暗室里,搜了十几个房子才找到,结果见面就投降,一帮怂货。” 听着杰克那五大三粗,仿佛天生什么都不怕的嗓门。 知道这货一直都这样的杜克随即笑着开口。 “‘流浪者’收到,现场情况怎么样?有通讯成功的迹象吗?” 端掉敌人的指挥部是一开始就定下的作战重点。 作为车站守备部队的大脑,指挥部同时还承担着守备部队最高一级的对上通讯职责,是汇报情况与接收命令的核心中枢。 所以如果这地方的对外通讯被成功阻断,未能传输出去任何有效信息的话。就可以认为敌人有很大概率,是不知道车站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换言之就是己方接下来行动的必要条件、更争取了时间。 所以杜克才会如此在乎,在接到了杰克那边“完活儿”报告后第一时间问及此事。 得到的回答,当然也是杰克不假思索的“喜讯报告”。 “没有,这帮逼从没见过这种全频段阻塞的电子战,一个两个都被整麻了。各种修机器、捣鼓设备,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刚还搜出来个手机,发短信问运营商是不是欠费了,结果短信也没发出去,真是一帮蠢货。” 部队信息化建设不健全的博军,翻来覆去的战地通讯器材也就那么几样。 无线电手台、民用手机,再加上几部土掉渣的笔记本电脑,勉强算是接入了网络化传输。 不过以上这些通讯手段,都无一例外依赖于无线信号,在全频段阻塞式的电磁遮断面前全部无一例外地败下阵来。 眼下,车站内临时搭建起来的信号基站,也被瓦格纳分队的另一组人手所控制占领,并将之关停。 进而确保了车站里就算有漏网之鱼,还有博军或者雇佣兵的散兵游勇在四处逃窜、东躲西藏,搜不到手机信号照样打不出去电话、更连不上网,无法将此处发生了什么告知外界。 目前唯一的对外联络方式,便是头顶上这架见证者-129无人机上的通信吊舱,所提供的无线信号支持。 只不过这信号可不是谁都能连上的,不是一般的民用信号,而是加密传输的军用信号。 通俗点来说,就跟寻常人家的路由器和WIFI管理差不多。 只有验证通过、登记在册的设备,才能连上信号并进行通讯传输,特征码对不上的电子设备根本搜不到信号也连不上。 换言之,就是那些在逃未到案的博军和雇佣兵,就不要想着拿自己的破手机偷连了,纯白扯、不好使。 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说此时此刻携带通信吊舱,并功率全开的见证者-129,算是一架“移动WIFI机”, 现代战争中的中大型察打一体无人机,本就是功能多样化的。如果单纯将其视作侦察机或是战术打击飞机,都是片面而刻板的。 听到杰克那边传来的好消息,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的杜克正打算开口回话,忽然听得原本静谧的周遭环境,又隐隐传来一声沉闷、不易察觉的声音。 “是外围狙击点,队长,看来是狙击小组们在干活儿。” 如身旁这位陆战队员所说,此时此刻能传来这种奇特枪响声的,大抵也只会是那些用着特殊改装枪械的陆战队狙击手们。 所处位置在车站南端,本就比较靠近车站近郊的杜克,能隐隐听见消音后的枪响,倒也算不得奇怪。 知道车站外围留守的狙击小组,此时是在打什么目标的杜克随即回道。 “联系他们,让开枪前看着点,小心别伤了自己人。” “是,长官。” “什么?自己人?我都打了十几年的枪了,什么时候伤到过自己人?老子是陆战队,不是空军那帮狗娘养的。” 一边给手中架设在地的AS50半自动反器材狙击步枪换弹匣,一边开口吐槽的陆战队狙击手显得有些不屑。 不过,也仅仅只是“显得”而已,实际上该做什么、有哪些需要留意关注,心里还是有分寸,更不会胡来的,顶多也就是嘴上逞能一下罢了。 “话说,你刚刚还在抱怨队长带队进去开派对,把咱们几个留外面吃灰,现在呢?还抱怨吗?” 听到身旁手持MK14精确射手步枪的观察手兼副射手搭话,插上弹匣、子弹上膛的狙击手随即回道。 “不抱怨了,还是挺有意思的,比如现在这样。” 噗—— 咻—— 噼啪—— 拿掉了枪口制退器,取而代之安上了一个超大号粗壮消音器的AS50再度开火。 扣动扳机的瞬间即呼啸而出的12.7毫米弹丸,精确打在了700多米距离外,一名正在地上苟延残喘爬行中的雇佣兵背后。 当即将这名已经被打飞了一条大腿、无法站立行走,只能跟爬行动物一样来挣扎逃生的半残雇佣兵,瞬间撕扯到四分五裂、直接炸开在地上。 整个上半身基本已经见不到什么相对完好的部分,只剩几块断骨碎肉还连着筋皮,着实是凄惨无比。 “这帮混蛋还真的敢往外逃,他们以为就能逃得掉吗?” “那不然怎么办?让他们躲在车站里,迟早被搜出来吗?更不现实,逃是本能的反应而已。” 狙击手和观察手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车站外围那些已经有好几具的破碎尸体, 将狙击小组留在车站外围伏击点上,这是杜克在带队进站前,根据实地情况下达的命令。 目的在于车站内的主要战斗结束后,防止散兵游勇和躲藏起来的残余敌军外逃,进而导致行动暴露。 没料到车站外围,还埋伏着狙击手的这些外逃博军和雇佣兵,也确实出了车站门不久就倒了大霉。 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逃走,或是掉头折返再跑回车站。 埋伏在车站外围的狙击小组们还用了点战术,不是在敌人刚一出车站时就开打,而是在敌人跑出去一段距离,自认为逃脱升天近在眼前时,才突然精确开火、将之点杀。 这么做,一来是可以放松敌人的警惕,使之麻痹大意。 误以为远离了车站一定距离就基本安全,又没有敌人追出来,更不会对暗中偷袭有所防备。 二来,也是为了保证有绝对的把握能把敌人留下,就算一击不中也没地方可躲、更无处可逃,已经和身后的车站拉开了距离,转身跑回车站里躲着这种事就不要想了。 留下狙击手埋伏的,当然也不止是陆战队这边,克劳泽率领的瓦格纳分队,也同样留下了狙击手在外围埋伏。 这也就导致车站外围任何一个逃脱方向都没有安全可言,无论往哪儿逃,都会处在至少一个狙击小组的视野和射程范围内。 车站里面躲不住,往外逃更是纯送死。 寥寥十来人的逃兵们,此时是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在车站边缘亲眼目睹先逃出去的人,被反器材狙击步枪打得四分五裂、掉一地碎肉后。 遭遇强烈视觉冲击的其余人,是再也不敢继续犯傻往外逃了。 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躲在暗处、隐藏的很好的狙击手们具体有多少人,又到底在哪儿。别无选择之下只能调头折返,再度回到本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的车站内,另想办法求生。 “我们完了,我们一定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我们现在就是在屠宰场里!” “你他妈能不能别说了!?烦都快烦死了,还用得着你再哔哔吗!?再他妈说丧气话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安静!安静!!!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意义的话?伙计们!吵架能让敌人消失吗?还是能帮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五个躲藏在一处车站厕所内的雇佣兵们无路可逃,既沮丧、又烦闷,一言不合间已经有了闹内讧的势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大亮的天色更加不利于隐藏躲避。 恐怕要不了多久,敌人就会找上门来,再将己方这队人乱枪打死、暴尸荒野。 毕竟雇佣兵这种玩意儿,连刻意留活口的必要都没有,知道自己干的是啥勾当的这几名雇佣兵心里清楚得很。 但也确实是没想到,被乱枪打死这种“人道毁灭”,已经跟他们挥手告别说永别了。 即将到来的死亡,可要比这来得更加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