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嘛，难免会遇上那么几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机会。 　　 至于具体会作何选择，这还要视情况而定再看看本人的想法是什么。 　　 而在“复仇者归来”这套经典剧本当中，确实有过犹豫的蒙德特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周正的建议、跟着一起回去。 　　 但这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有些话我要事先跟你讲明，主要有两点。” 　　 有条件没事，没条件怪事。 　　 能料到会有这一情况的周正表示请自便，成与不成你先说着、我听听，只见早已组织好了语言的蒙德特紧跟着开口。 　　 “第一，如果没有战斗机可用，或者有一天打成了无机可用的情况，我将会带人离开，而你们不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第二，我很清楚你和安德罗现在正在做的是什么性质的事，所以我要求在将来确保我的职位和地位。可以不再让我掌握实权，这我理解同时也是我所能接受的最低限度。我可以当一个副手或者陪衬角色，但那不能太低，至少要和我的军衔相匹配。” 　　 “嗯......明白了，就是说务必要确保你的荣华富贵和精致生活不受影响，是这意思吧？” 　　 闻言的蒙德特稍有沉默，紧跟着在兀自点头中再度从沙发上握着酒杯起身。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不反对，确实这就是事实。” 　　 “我这辈子已经是第二次被开除国籍了，周先生，试问又有多少人有过这样的悲惨体验？而且还是被两个不同的国家前后两次。” 　　 “年轻时的我曾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宿，成为一名壮志凌云的军人就是我毕生的追求。” 　　 “可当我第一次被除籍，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被迫逃亡到别的国家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思想、信念、信仰，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改变的，这所有一切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只有权力和金钱才是我该追求的东西，也不再有什么伟大的理想。” 　　 “从那一刻起我就只想过好我自己和我所爱之人的人生，我余下的人生中也就仅此而已。” 　　 周正记得安德罗跟自己说起过这事，那是蒙德特年轻的时候，在南非空军服役。 　　 因为一次小小的替战友出头、打抱不平，抡着拳头打了霸凌下属的上司。 　　 结果倒好，等蒙德特遇上事的时候却没人出来帮他，或者没人敢帮、没能力帮他。结果就是年轻且原本前途光明的蒙德特被迫逃离出境，再待下去可能连小命都会不保，在这之后才是流亡而来的蒙德特加入前政府军空军的故事。 　　 就是没想到人到中年，快五十岁的人了，却再一次遇上了内斗导致被除籍这种破事。 　　 周正倒是挺能理解蒙德特这种信念和理想崩塌的人，为啥执迷于搞钱搞权，连现在对自己提要求都不忘这两茬了。 　　 试想一下要是再全身心地扑到事业上，搞什么无私精神、钱权不要只想着什么青史留名，那蒙德特如今的处境应该更惨才是。 　　 没办法，非洲大区一盘棋，不止是一处、几乎家家都这样。 　　 皇帝轮流当，今天到我家，前朝旧臣努力干了一辈子的业绩，顷刻间就能在内斗中化为乌有，突出一个啥也不是。 　　 蒙德特要是不给他手里搞俩钱，估计被博纳特除籍赶出来以后过得比现在还惨，也别说啥拖家带口了、他自己一个人能过好就算不错了。 　　 倒不如说是蒙德特对这点意识得还算挺清楚，有备无患之下这才早做了点准备，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人家这么干还真就有点道理。那又横又凶的博纳特确实做事够绝，抄家除籍扣绿帽一条龙服务直接给蒙德特送走、安排到位。 　　 只不过那些都是以前发生的事了，如今的话，起码周正在安德罗的身上能看到改变这一切的希望。 　　 以后具体会发展成怎样的结果，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但总归要努力去尝试一番才是，尝试去改变这种糟糕的现状和诅咒一般的循环轮回。 　　 周正也不期望蒙德特能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和认知到他这岁数已经定型，再去刻意追求不必要的改变只会适得其反。 　　 重要的是大家有共同的目标——干翻博纳特这老混蛋。 　　 那就先抓主要矛盾、搁置次要矛盾，争取实现求同存异。 　　 其它什么事等把博纳特送走了之后再说，不把眼前这一关对付过去谁都别想好过，大家都得玩完。 　　 思绪早已捋清的周正对蒙德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意外，倒不如说这样才符合周正对他的了解、符合对其构筑的一个基本认知形象，而且答应这些条件也并不难做到。 　　 “这两个条件都没问题，但有些该说的话我想我还是得说清楚的。” 　　 “我想你自己肯定也能明白，将军。对于一个正在崛起中的新势力来讲，日后自己能在这势力中博得怎样的地位、权力，那是得靠本身来论功行赏的。总有些东西是不能靠指望别人的施舍去得来的，也包括你刚才提到的、想要的东西，我觉得这一点上我们应该能达成共识。” 　　 周正说这话的意思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告诉蒙德特，你丫的想要地位和权力那就挪挪屁股行动起来卖力干活儿。 　　 指望到时候白嫖，那纯属痴人说梦，请你回去是上天干仗不是请你回去当大爷的。 　　 如果做不到，那咱们还是趁早散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免得日后再起冲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再给你老兄来个第三次除籍凑一凑人生成就。 　　 话说到这份上，周正已经能确定蒙德特是个明白人，该懂的道理他都懂，只不过因为个人经历的关系而自私自利、注重个人利益了一些而已，并且也不大可能拒绝自己开出来的这回应。 　　 接下来发生的事倒也确实和周正料想的那般差不多一致。 　　 “有些事不用提醒，我很清楚我自己该做什么。” 　　 “我只是想在复仇的同时获取一些应得的报酬，将能获取到的情感和物质利益最大化，仅此而已。” 　　 复仇爽了的同时再赶上一票挣钱谋权，周正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再接下来需要作何回应那也无需多言了。 　　 “那我是不是该说“欢迎复仇者归来”？场面话恐怕你不太喜欢，还是重实际一点为好。” 　　 望见周正端起酒杯走上前来的样子，已经做出了决定的蒙德特也是在报以微笑中举杯开口。 　　 “无论怎么说，但我都会让博纳特那狗杂种，为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如果这能助你们一臂之力，那么就这样了。” 　　 谈笑碰杯中大事已定。 　　 如此一来还留给周正的，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等待去做。 　　 “老板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这趟活儿干得好。” 　　 “你挣了钱、我们解决了对外装备供应难题，结果大家都很满意。新生意已经给你安排上了，最好的活儿都留给你。这种好消息我不介意再多听上几次，永远听不够。” 　　 消息灵通的老牙倒是把电话打来的很快，刚刚被自家老板表扬了一通，正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之时，从跟周正打电话的这语气里就显而易见。 　　 不过这话里的关键词，倒是也让刚回到临时安排的宿舍里歇脚的周正来了兴趣。 　　 “新生意？你这又给我找了啥活儿干，派单速度也太快了，卷成这样都不带让人歇口气的，嗯？” 　　 面对周正佯装不满的抱怨，电话那头的老牙倒是回应的简单干脆。 　　 “只要票子到位，你还想歇着看钱溜走吗？” 　　 “......行吧，我想应该不会，说说看是啥活儿吧。” 　　 闻言的老牙开启了简报模式，将下一笔生意开口道来。 　　 “这次的活儿倒是没那么急，你忙完利比亚这摊后只管回来帮着安德罗收拾场子就行，可以等到军事行动稳定过渡到再下一个阶段后再做处理。” 　　 “这次的客户是阿尔及利亚，俄联邦历来的军售大客户，既产石油、还产天然气的超级土财主，买武器装备也是能看大的不看小的、能买贵的不要便宜的。” 　　 “因为特别军事行动带动的全球效应，阿尔及利亚人最近通过卖能源大赚了一笔，再加上跟邻居的关系不太好可能要打仗，对军费的投入几乎在短期内翻了个倍。大把大把的票子都拿来买武器装备，对于任何搞军火生意的人来讲都是天赐良机。” 　　 听着电话那头的老牙生动诉说的周正躺床上还有点激动，却是不知道在这样的背景之后有啥活儿等着自己。 　　 “BMP-2步兵战车，对你应该是很熟悉的东西，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BMP-2？” 　　 闻言的周正一愣，不过倒也确实如老牙所说了解这东西，遂回应知晓、接着往下说。 　　 “阿尔及利亚人最近想采购一批BMP-2M“别列若克”步兵战车，俄联邦最新的升级款式，已经投入实战而且表现良好、实战反馈相当不错，客户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下单采购的。” 　　 “而且就我跟你说的，他们跟邻居关系不太好、闹得有些紧张，保不齐短期内要打上一仗。所以这次不想等太久，一年半载最好几个月内就能交货。” 　　 “BMP-2M的“别列若克”炮塔升级改装套件，军工系统那边倒是有现成的，产能富足。问题在于车体底盘，从鄂木斯克厂到乌拉尔厂，所有生产装甲车辆的俄联邦军工厂现在全部是满负荷甚至超载状态。” 　　 “国防部那边不愿松口，所有的装甲车辆产能现在都务必确保优先供应给俄军，不管是翻新改造还是全新生产，他们都要，坚决不允许外流。” 　　 “甚至不光如此，印度人送来返厂升级改造的T-90S主战坦克都被他们给扣了、强制征用，现在已经开上战场了。怎么着跟印度人掰扯这事儿现在还没个说法，得说还好这种擦屁股的活儿不是我来干，对吧？” 　　 噗嗤—— 　　 一时间没忍住给笑出了声的周正兀自点头，这种“你爽了，要老子帮你擦屁股”的活儿肯定没人喜欢，何况还是对上历来“人傻钱多速来”的阿三，随即便朝老牙开口回道。 　　 “就是说现在需要找一批BMP-2的车体底盘，而且是热车移交的可用状态用来升级改造，是这意思吧？” 　　 “回答正确，是这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老牙应声作答，进一步的详细说明随之道来。 　　 “既然国防部那些坐办公室的不愿意松口，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另想办法解决，光交付个炮塔过去还不得被客户骂死？不能这么搞。” 　　 “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发动发动你的人脉关系，看看能不能在第三世界捣鼓些可用的BMP-2车体底盘过来。” 　　 “这东西是苏联老装备，从阿富汗到非洲几乎到处都是，东拼西凑到处找点、凑齐足够的数量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第一批需要50辆，后续可能还会有追加。三个月之内只要能有明确消息就行，当然越快越好，不过也不是很急，时间上的问题就这样，你自己把握。” 　　 “你找来的可用车体底盘做一下简单翻新保障，配上那些现成的改装炮塔，这就是一辆完整的新式步战车。只要车体底盘数量足够，就能很快应付完客户需求。我们做成了单子不会丢了生意、你也能从中分一大笔钱，合作共赢才能长远发展，道理我们都懂。” 　　 道理确实不难理解，不过听完老牙这番话的周正仍有些纳闷。 　　 “可我觉得BMP-2车体底盘这东西应该不难回收，为什么偏偏找上我来干这事？你们自己去干也应该能做到。” 　　 “简单啊，因为你干成了这票能给我加业绩，咱俩才是一条线上的，其他人做成这事你觉得他们会给我分半个卢布吗？” 　　 一听之下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不待周正开口说些什么，老牙那边的补充就已经传入了耳畔。 　　 “其他人做这事要走审批、报备、谈判扯皮一大堆破事，流程又臭又长还不一定能谈成，看看之前跟伊朗人做苏35那生意就都明白了。” 　　 “但你不一样，你可比他们灵活多了。” 　　 “随便你用什么手段和办法都可以，你就是去抢去偷，只要能搞得来东西还不会惹麻烦，那也没问题。” 　　 “总之，BMP-2这东西的存量很大、分布面积极广，50辆的供应渠道以你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如果有资金和情报上需要支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能帮上忙的我尽量帮，你赚了钱、我加业绩，这事上咱俩都有足够的动力去做。” 　　 诚然这50辆BMP-2对周正来说根本不是啥问题，甚至都用不上去找，系统军械库里现成的东西就撂在那儿，随用随取即可。而且还品质上乘绝对挑不出毛病，正适合拿来给军售客户交付。 　　 但老牙这个尝到了甜头之后“努力上心”的势头，还是莫名让周正有些感叹。 　　 这家伙的找活儿速度那可比自己一个人单干快多了，而且远离几条破枪、不是飞机就是步战车，全都是有大钱可赚的牛逼生意，这好事可不要太美妙，以后最好还要再来得更猛烈些。 　　 正寻思着自己该卡哪个时间节点给交这批货，举着手机躺床上的周正想得有些出神，电话那头话还没说完的老牙已经在继续开口。 　　 “哦，对了，还有几个事，给你说说最新进展和情况，是伊朗人那边的。” 　　 “买战斗机那笔款我已经帮你垫上了，走公对公账户，用俄联邦国防出口公司的名义汇过去的。第一批12架，总共1500万美元，回头你抽个空直接把钱付我就行，这点小钱现在对你来说应该屁都算不上。” 　　 “哈？已经付了？你垫的？” 　　 没想到还有这茬的周正有点小意外，紧跟着追问。 　　 “我寻思这1500万也不少啊，这么大一笔款你立刻就能掏出来？没看出来你这也是个土豪。” 　　 “我个人没那么多存款，我要有1500万美元在户头里撂着，估计都辞职回家听收音机养老去了。用的是活动经费给你垫的，正巧托你的福、这个季度的经费拨款相当充裕，给你先垫上也算“取之于你，用之于你”了。” 　　 “不过能尽快转我还是抓紧时间，我这边也有一堆事等着拿钱去办，别忘了。” 　　 钱上的事儿确实算不得大事的周正自然答应下来，承诺会尽快，甚至是立刻安排转账都行。 　　 至于老牙为什么这么积极地先把钱垫上的原因，那也是很快就从电话里脱口而来。 　　 “伊朗人那边收了钱就好安排发货，伏尔加第聂伯的安-124现在已经到伊朗正在装货了。” 　　 “正巧你那边待的空军基地场子足够大，支持安-124起降，我待会儿就给那边说一声让往你那儿飞。你跟当地的瓦格纳也说一下，让做好接机准备，第一批货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