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4　　 黑布拉斯卡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沈稳温柔，确实很难想象它会让自己的族人成为实验品。不过本人究竟怎样考虑，大概除它自己之外没人知道。或许会被认为是必要的牺牲，又或者不得不这么做。　　 “好久不见，黑布拉斯卡。”　　 莱娅上前笑着和黑布拉斯卡打招呼，她擡头看向黑布拉斯卡蓝色透明的身体。其实有一点莱娅至今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当初黑布拉斯卡为何在知道他的身份时，它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教团任何一个人。　　 “黑布拉斯卡，你当初为什么会帮我隐瞒光之战士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光之战士的？”　　 黑布拉斯卡以什么理由帮她隐瞒？如果是heart告诉它的，真不一定可以得到什么好话。在heart眼中光之战士是阻碍，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与innocence深度融合的黑布拉斯卡难道不会受影响吗？　　 “问题你慢慢问，我都会告诉你。”　　 “为什么？heart知道怎么办？”　　 黑布拉斯卡是作为哪一方阵营给她解惑？它与自己开诚布公必然会惹怒heart，莱娅可不相信那家夥的心胸。况且她找过来还是为了innocence。不知道heart有没有看见她提供的信息，如果已经看见了它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事物轮回百转总要迎来结束，莱娅丶你认为人可以与神明抗争吗？”　　 “神从未想过与人类斗争，倒不如说至今为止都是……”　　 如果不是旧世界的人想要造神，神或许永远不会注意到这个世界。莱娅没有把话全部说完，毕竟这陈年往事不适合对现在的人说。　　 “人没必要与神斗争，不是同维度的存在即便要争也无法得到结果。”　　 “何况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神，这是属於人的时代。”　　 莱娅曾经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神本身就不存在信仰。尽管穿越丶重生这些足够刷新世界观，她依然不打算改变原有的理念。　　 更别说现在神也做不到直接干涉，不还是要找人来帮它处理。虽然说到底是人类自己自作自受，但神起码没有在毁灭之后选择放弃这个世界。　　 “黑布拉斯卡，你是通过heart知道光之战士的吗？”　　 “没错，在我和石箱融为一体时，我和heart共享了一部分知识。”　　 “你决定帮我的原因是？”　　 “曾经我为自己成为圣女能够帮助人类反抗千年伯爵而骄傲，可随着亲眼看亲人丶族人成为实验中的牺牲品，我开始动摇。”　　 自己明明已经成为innocence的守护者，为何却要看着熟悉的面容变得扭曲丶崩坏。他们说着那是必要的牺牲。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为了不让这个世界被毁灭。　　 它也曾用这些话试图说服自己，直到那天一个孩子憎恨地看着它。没有眼泪或是声嘶力竭的指责，留下的只有眼底深处的恨意在混沌中不断翻涌。　　 以及那句“害死同族的刽子手”，将它一直视而不见的伤疤撕开。它对此无可辩驳，也不能推脱责任说是他们自愿的。一直以来它都谨遵“神”的旨意，尽可能去完成自己的职责。　　 “但我心底其实早就明白，那位大人根本不在乎我们，它只需要能帮它取得胜利的工具。”　　 黑布拉斯卡保持这样可怖的姿态，一晃百年过去战争仍旧没有结束。於是黑布拉斯卡逐渐认命，它以为自己可能永远都会保持这个模样直到死去。　　 可是那天让heart丶他们的神明所怨恨的光之战士出现了，黑布拉斯卡在看见女孩那刻就认出来。然而在实际接触女孩之后，它并未从女孩的力量中感到任何不适。　　 “我在你身上只感受到柔和的力量，全然不像heart向我展现的那样。”　　 “所以我选择帮你隐瞒下来，我想看看你究竟能否改变我们的命运。”　　 “那么丶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黑布拉斯卡伸出透明的触手，莱娅任由触手将她举起来。冰冷触感从额头逐渐蔓延，仿佛回到第一次进入教团测试适格度那天。　　 “你的力量已经比当初我为你测试那回变强太多。”　　 “莱娅丶我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吗？”　　 黑布拉斯卡没有表情的脸似乎有了点变化，莱娅擡手贴上黑布拉斯卡的脸颊。她感受着黑布拉斯卡身体中流动的力量，也看见身躯之下保存的innocence。　　 “也许我也并非什么好人呢？”　　 “莱娅，你这句话实在没有多少说服力。”　　 嘛丶从大局观看她的确成不了坏人，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换个角度确实不算好。莱娅在和黑布拉斯卡交谈时，已经默默往它身体内放入水晶。　　 目前为止依旧闲置的innocence，或许都没有继续留存的需要。何况寻找适格者是一个漫长且未知的过程，想找到适合的宿主总要花费大量时间。　　 heart现在恐怕已经等不到再找新的，所以即便现在破坏它们也不会影响结果。莱娅这边琢磨着到底要不要下手，那边旭阳出声提醒她有人来了。　　 让黑布拉斯卡放下自己，莱娅淡定看向来人嘴角扯出欢迎的笑。男人穿着教皇的衣服从阴影里走出，看起来应该是准备继续当教皇。　　 莱娅视线偏向对方身边的男人，高大魁梧倒是很强的样子。莱娅认出对方是大元帅之一，跟着出现应该是来保护heart。它倒是做的滴水不漏来时还记得叫人，不过她身边有旭阳也不会吃亏。　　 “好久不见——好像不能这么说呢，毕竟我们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莱娅笑意盈盈率先打开话题，对面heart表情有瞬间凝固，它听得出莱娅话中暗含讽刺。不过它身边的大元帅表现得比它还要激动，大声斥责她居然敢对神明不敬。　　 “神明啊。”　　 “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　　 曾经它的确被期待成为神，但它除了成为怪物那里会是神？就算有人把它奉为神明，终究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吧。不怪莱娅对heart阴阳怪气，它自诩神明做的事情和千年伯爵没什么不同。　　 无非一个是肆意杀害人类的恶魔，而一个是以拯救的名义剥夺生命。heart接收到莱娅充满轻蔑的视线，身体中从诞生时便扎根心底的恨意再次疯长。　　 “我应该早点杀了你的。”　　 “无论你杀我多少次，只要你和千年伯爵还存在，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不过我这次找你是想合作，你一直都想杀了千年伯爵，我可以帮你，但相对的你需要配合我。”　　 heart知道和千年伯爵相遇会发生什么，莱娅自然不能摆明说要他俩碰一块。反正她又没有说假话，她的确是要消灭千年伯爵，只是最后还得捎上它而已。　　 “呵丶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等你处理完千年伯爵就该轮到我。”　　 “我可不想送死。”　　 “一点合作的可能都没有吗？”　　 “没有。”　　 好吧丶谈判破裂。莱娅失望地收起笑容，然后打个响指用光牢把heart关起来。旭阳早就做好应对准备，在光牢出现瞬间同样用符纸束缚住大元帅。　　 不过对方到底是大元帅，旭阳的符并未困住他太久。莱娅操纵光牢升上高空，随后将水晶幻化成长枪，在旭阳退开朝大元帅丢去符纸的同时，脚上发力提枪猛冲出去。　　 长枪的刃面与对方的巨斧相撞，摩擦声过於刺耳让莱娅下意识皱眉。她借助对方反把自己推开的力度，大力弹开后翻几圈双脚踩住地面瞬重新摆好姿势。　　 她把长枪尖端对准男人，黑紫色的光从头部冒出，数秒后如同闪电般炸裂开。最终一道粗壮的暗紫色光线射出，莱娅双手紧紧握住枪柄抵挡巨大的后坐力。　　 待到光线消失莱娅甩了甩发酸的手，看向满是烟尘的另一边。不出意外等尘土散开，入眼是大半身子嵌进墙壁的大元帅。莱娅心底忍不住唏嘘一声，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放开对力量的控制，带来的效果会变得这么强。　　 “咳咳丶其他驱魔师呢，怎么还没有赶过来。”　　 “黑布拉斯卡，难道你要这样看着叛徒破坏教团，伤害我们的神明大人吗！”　　 好不容易把身体从墙里抠出来的男人嘴上大声嚷嚷，就算伤的不轻嘴上气势还是一点不服输。然而黑布拉斯卡没有回答男人，只是静静在原地旁观这一切。　　 莱娅懒得听大元帅继续废话，她看眼旭阳示意让这人闭嘴。旭阳点点头用符纸束缚住大元帅，顺便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莱娅朝天上的光牢勾勾手，光牢缓慢降落到地面。　　 “暂时不会有其他人来的，放弃吧。”　　 她之所以让美玲故意展示未来给它看，就是考虑到它谨慎的性格，来时必然会再带一个人以防万一。如此会议那边只剩四位大元帅，而元帅那边最少也有两位。不，再加上神田的话就是三位，仅凭三位元帅也足够拖延不少时间。　　 “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　　 “你别说你没猜出来，知道我故意还来，担心我把innocence都破坏了？”　　 看着heart被猜中似的僵住，莱娅被它的表现噎了一下，为什么heart对她会这么恨？不仅是多次追杀，还把她想象成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当莱娅真正和heart接触后，才发现对方态度有种说不明的怪异。　　 那份恨意实在过於单纯，纯到甚至都不知道因何而恨。莱娅走上前伸手穿过光牢，掌心附在对方胸膛上。不管剧烈挣扎的躯体，将子水晶深深刺入体内。　　 水晶在接触到本体，迅速与其中属於她的那部分力量共鸣。现在无论heart跑到什么地方，她都可以迅速确认位置。莱娅挥挥手撤掉光牢，顺便拍拍heart肩膀劝说。　　 “我提醒你一句，要是强行取出水晶会汲取出原本属於我的那份力量。”　　 “你也别想着杀我，如果我死了水晶会自动销毁宿体。”　　 莱娅把水晶留在它体内，既是定位器更是控制器。起码这样heart能安分些，只要乖乖配合就不至於离开得太痛苦。她双手环胸看着heart，重新挂上和善的笑容。　　 “接下来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heart别开脸不想理她，莱娅也不打算惯着它，擡手扯着人长袍领子踏上升降机。旭阳则扛着大元帅跟在后面，走之前莱娅回头看向黑布拉斯卡。　　 “黑布拉斯卡，你是圣女对吧。”　　 “那就麻烦你为我们祈祷，祝愿我们会迎来胜利的曙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