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1　　 最后莱娅没有再唤涅亚哥哥，如同在和眼前人撇清关系。涅亚敏锐察觉出她的意图，眉头皱起让表情看上去不太好。莱娅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更多的她还是想和涅亚谈合作。　　 所以既然是要谋合作，自然是要和对方开诚布公。她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是因为她不想对合作夥伴有所隐瞒，这展现了她的诚意与觉悟。先不论涅亚自己有什么计划，若是他的计划能不谋而合自然最好。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准备杀死千年伯爵并销毁heart，嗯丶至於【光之战士】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所以丶你要和我谈个合作吗？”　　 海德林说这一次不需要她牺牲，但也没说过最后【光之战士】会怎么样。旧世界就是因为【光之战士】的力量带来灾祸，如果这份力量没有消失，就无法保证未来不会再次发生同样的事。　　 毕竟只要这个力量存在一天，就总会有人重蹈覆辙。而且……莱娅看着涅亚使用的身体，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死而覆生。她更多是想作为普通人，陪着亚连老去直至迎来长久的安眠。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覆，迎来终局之前还有一点时间。”　　 她给涅亚预留出考虑的时间，不然显得她像是在逼迫似的。涅亚的确没有立刻给出答覆，或者说他可能是被莱娅的发言吓住。　　 他那个乖巧柔弱的妹妹，居然会从嘴里吐出危险的词句。此刻涅亚不得不重新去正视，眼前曾作为自己妹妹的少女。涅亚想他也许从未真正了解自己的妹妹，这个认识让他感觉很不好受。　　 大概是被对莱娅的新认知弄得大脑暂时短路，身体控制权随即落回到亚连手里。莱娅不确定亚连是否和涅亚共享记忆，以他们俩现在的融合程度应该还没办法共享。　　 所以当和亚连迷茫的双眼对上，对方瞬间染上惊慌的神色，莱娅就知道两人融合程度并不深。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时机不算好，莱娅认为涅亚至少应该先回他们的房间再下线。　　 “亚连，你和涅亚有交流过吗？”　　 莱娅开口没有提亚连为什么在自己房间的事，但她问起了涅亚的事也算变相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相信亚连能听明白意思，当然这句话表面意思同样是她想知道的。　　 “有，他提醒过我离你远点。”　　 亚连顺着莱娅的话往下说，不过他只挑了可以让莱娅知道的。涅亚仗着自己曾经哥哥的身份，对他这个应该算妹夫的宿主不太友好。但亚连完全不怵涅亚，毕竟另外一个正牌哥哥早已认可他。　　 而莱娅则感觉从亚连的话中听出委屈，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告状呢？她眯了眯眼定定看着亚连，半会才抛开这个想法继续话题。莱娅怎么听不出来亚连在避重就轻，他们之间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其实不重要，尽管如果能知道涅亚的计划自然是最好。　　 “你现在怎么想？”　　 莱娅没有强行要亚连透露他们的谈话，转而询问亚连对当下情况的看法。先前亚连被自己诞生的真相动摇，在她和旭阳留下交谈那段时间里，应该独自思考要如何消化这些信息。　　 她之所以选择再次问起来，也是想了解他接下来的打算。是按照涅亚和库洛斯为他安排好的路继续走，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走出一条属於他自己的路。亚连存在本身是为涅亚服务，但莱娅认为亚连是独立的个体。　　 “我……”　　 亚连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其实对自己一直抱有疑惑。在遇到马纳之前他的记忆是从马戏团开始，没有任何关於父母的印象。他曾以为父母是因为他的左手，所以才将他随意丢弃到马戏团。　　 但现在看来他哪里会有什么父母，嗯丶创造出他的那个人应该算父母吧？真相对亚连既是为他空白的出生重新写上故事，又是一记让他认清现实的沈痛提醒。他该怎么办呢？自己前方的路究竟是否是他自己选择的？　　 “你还想继续走下去吗？”　　 莱娅想如果亚连前方延展出的道路，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路，那她就拉着他开辟新的路。既然她出现在这里，总要做点符合穿越者会做的事情。反正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改变了不少剧情，既然世界意识都站在她这边，就意味着她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她答应海德林会守护这个世界，至於过程具体怎么实施，只要结果能够让人满意就可以吧？莱娅想着抓起亚连的手，双手紧紧攥着眼神也一瞬不瞬望着他。　　 “如果你不想按照库洛斯他们为你铺的路走，那我会帮你创造新的可能。”　　 这是她对亚连明目张胆的偏爱，充斥着私心还十分任性不知收敛。亚连对上莱娅因认真而显得肃然的表情，心头涌上暖流使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因为莱娅的出现，他开始明白马纳常说的爱是什么，从莱娅那里他感受到被人坚定选择的满足。　　 “莱娅，我们约定过会一直在一起。”　　 “所以我会努力活下去，和你一起。”　　 亚连用另一只手附上莱娅拉着自己的手，唇角扬起笑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额头就这样互相抵住。他说话时声音有些低，就像在说悄悄话似的。好在他没有凑在莱娅耳边这么说，不然这会莱娅的脸估计会和耳朵一样红。　　 “那我们说好，绝对不许离开对方。”　　 “嗯，说好了。”　　 莱娅得到亚连坚定的回答，很开心亚连愿意和她共同面对。莱娅希望亚连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利，无论创造之初给他赋予了何种使命。只要她还陪在亚连身边，就会无条件为他守住这份选择权。　　 “亚连，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　　 她和亚连说过关於自己的大多事情，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海德林。在他面前联系海德林并无问题，所以莱娅拉着亚连来到阳台。两人站在护栏边眼前是只剩点点光亮的城市，和头顶与月光交相辉映的璀璨星辰。　　 莱娅拿出水晶开始呼唤海德林，她找海德林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海德林作为世界意识是否知道旧世界的事，过去的【光之战士】为什么没有立即清除千年伯爵和heart。　　 【光之战士】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境走过几千年。她看着新世界如旧世界的历史那般前进，每一次牺牲她都是怎么看的？莱娅根据旧世界的记忆，似乎可以猜出【光之战士】的想法。　　 毕竟无论重生多少回，本质上依旧是她自己。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在发现旧世界的毁灭有自己的原因时，怎么可能不感到愧疚呢。她大抵也会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妥协，她或许是以为那群研究员做不出什么成果。　　 然而事实上因为她的放任自流，世界因此被从她的血中诞生的造物毁灭。说实话她的血究竟起了多少作用，可能连那时候的“她”都弄不清楚。海德林没办法帮她恢覆旧世界的记忆，但它肯定还有很多没完全告诉她的事情。　　 她的记忆从最开始由海德林清除，到记忆是她力量的来源之一，因为不断重生而消耗殆尽。这一路来发生太多事情，她甚至没来得及重新整理，现在把她都快搞不清楚究竟哪句是真话。　　 “嗯丶嗯？你恢覆了一段记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水晶接通时海德林声音有瞬间迟疑，随后语调明显提高一个度。莱娅听出它语气里充满惊讶和高兴，单从这点看海德林绝对站在她这边。她很好奇海德林是如何看出来她恢覆了记忆，不过水晶和海德林是相互链接的，所以能看出来也不奇怪。　　 “我感觉到你的力量有所增强，以你原本的状态要变得更强，也只剩找回记忆了。”　　 “海德林，你最开始说我的记忆是你动手清除的，但事实是记忆成为力量的消耗，你还有什么多少和我说实话？”　　 “最开始的说辞也不完全是假话，有部分记忆承载的负能确实超出承受范围，我不得已将其清除以免扰乱你的判断。”　　 “后来丶也就是四千年前你第一次阻止【柱】诞生，我才发现你的力量和记忆相挂钩。”　　 “你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与千年伯爵丶heart的关系，记忆对应诺亚记忆，而□□则对应heart。如果没有那场灾难，它们极有可能成为另一个你。”　　 那个交换过她鲜血死而覆生的男人，既然对方在有可能获得她力量的情况下，是怎么变成苍白可怖的怪物？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吗？想起记忆里那个研究员疯狂的模样，莱娅认为即便不用神明惩罚，那个男人一旦疯狂也可能发生意外。　　 “我这边还有其他办法恢覆一点力量。”　　 “如果是指从被你救助过的人那里拿回来的话，好像也行得通。”　　 “你怎么也知道这个办法？”　　 “自从你的记忆开始消失，每次重生前我都会尽快查看你的记忆。虽然你救人的动机单纯，却也很巧地借此保存下一些力量，直白来讲他们就如同容器一样替你暂时保存着。”　　 救人这事也算她误打误撞，但正好证明旭阳采用的办法可行。该说真不愧是自己啊，这运气说不定真被神明偏爱着呢。　　 “海德林丶额，关於heart我有点事想问你。”　　 莱娅原本想问和亚连共享生命的事情，后知后觉亚连还在自己身边，於是她及时调转话头换到heart身上。她接下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heart，自然得通过海德林了解了解。　　 “你想问什么？我对它们知道的可能不怎么多。”　　 “你不是地球意志吗，为什么这么多不知道。”　　 “我是地球意志，但不是百事通啊。我说过你是我的眼睛，我只能通过你了解情况。”　　 “那你在我的记忆里见过heart长什么样吗？”　　 “嗯……见过，但haert不像apocryphos，它没有实体更多时候通过寄生人类行动。”　　 哦丶那就是和innocence一样了，这也是为什么千年伯爵和诺亚追着破坏innocence。莱娅看眼亚连的左手，亚连在旁边静静听着，察觉到莱娅的视线也跟着下移。　　 她和很多人一样最开始猜测亚连的innocence是heart，但后面李娜丽也完成结晶化，和innocence同调率达到100％的人选增多，他们根本无从分辨究竟哪个会是heart。当然最大可能哪个都不是heart，因为从apocryphos透露出的信息看，heart明显具有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