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说得太对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以大压小的人,她老她有理,她穷她有理,她眼白多她有理,她皮肤黑她有理,我呸!我的就是我的,我要给你才给你,我不想给你就绝对不给!” “淑女风度,要优雅。”禾麦轻轻点点她的下颌,揉揉她因生气而绷紧的面颊,将她下巴轻轻抬起,“微笑,保持优雅,你的美丽能战胜一切。” 小米深以为然,深呼吸,微笑,微笑,他奶奶的,生气的时候装笑真辛苦,连嘴角都是抽抽的。 男娃们也深呼吸,忍笑,忍笑,两个女娃娃是很漂亮,可你们得站起来才亭亭玉立啊,蹲着跟俩倭瓜似的,还扳着下巴装优雅,太辣眼睛了。 小京拉拉李高粱,低声说,“我们要不要提醒她们,她们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傻瓜,一点都不优雅。” “只要她们以为自己很优雅就行了,你管她们呢?而且你要是真敢说,就不会躲在我耳朵边上哼哼。”李高粱白了他一眼,“要不你再试试去糊弄个别的傻子替你出头?” 小京看看丸子,摇摇头,看看李里,李里背过身去了,手在脸上揉着,不知道是头疼还是在揉眼睛,“高粱哥,你觉得大马好骗,还是小马好骗?” “我觉得他们会把你扔到天上摔成死猪,你就不能消停会儿,非要天天不停地作死。”丸子道,即使是表哥,也理解不了这个表弟的脑回路。 “人活着总得有点理想吧,不作死,人生还有什么趣味?混吃等死与天牛何异哉?”小京回嘴,突然大叫道,“李里哥,你为什么转过去头不看麦麦姐,你是不是觉得麦麦姐说的不对?你快拿着钱走吧,不然婶娘们要是过来收钱,我们可是逃不掉的。” 李里讶然看了他一眼,哎呀,这孩子还真是,自由开火,火力覆盖无限制是吧?把死都作到我身上来了,有多欠收拾啊这是! 禾麦看着李里,无辜的大眼睛里流露着笑意,“对呀,你为什么不看我?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不够温柔,让你讨厌了?” 李里打了个哆嗦,女人一旦开始这种话题就是修罗场,以他的经验,得用最直来直去的回答高效安全地解决掉才行,不能拖拉,不然迟则生乱,乱则越来越乱,到时候再想收场非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李里昂然道,“无所谓对错,向亲不向理,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肯定站你这边。” 禾麦理所当然,“我知道你肯定站我这边,可是你说向亲不向理,显得你很不讲道理似的,不能因为我让你变成一个不讲理的人。而且,你心里会不会觉得我也不讲道理啊?” 第二波灵魂拷问发动,李里扼腕后悔,自己多那句废话干嘛?接下来要加倍注意,任何会引发她歧义理解的内容,一个字都不能说,得惜字如金。但是女人如果存心要挑你的刺,你就是闭嘴不说话都有腹诽的错。 李里深受其苦,自然很懂。应付女人是很头疼的事,虽然她很可爱,看你的眼神温柔得像小鹿,但实际上却难缠得像猎人的套索。 你没法和她认真,你认真了她会觉得你不可理喻,小题大做。你还不能让她察觉出你在敷衍她,你敷衍她她会说你不在乎她,对她漠不关心。总之,为了让她满意,你得装出一种很认真的态度,很认真地去敷衍她才行。 这是一项很高深的技巧,每一个有配偶的男人都得修炼并为之苦恼,李里自认为还远没有修炼到可以出师的地步。师从谁?师从本心! 李里想了想,干脆自己还是别说话了,难得弟弟回来可以背锅,那就有事弟弟服其劳吧。 “高粱,之前咱们讨论世间的道理时,是怎么说的?”李里冲李高粱使了个眼色。 李高粱会意,大哥这是让自己替他扛一下了,那就上吧。 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咱们觉得,所谓道理,本来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太虚无飘渺,玄之又玄。这个世上,原来应该是没有所谓道理这种东西的,都是人自以为是添加出来的概念,而且在一切所谓道理的下面,底层逻辑其实全是利益纠葛。既然如此,咱们和谁亲,就该为谁的利益着想,向亲不向理就是对的,这不是不讲理,反而是最讲理,因为这就是根本上的道理,是绕开了辞藻掩饰后的最原初的道理,所谓的‘道’即如是也。” 禾麦眨了眨眼,本想小小地无事生非借题发挥一下,所谓心有灵犀的男女之间,会心的打情骂俏是也,没想到对方辩友这么迟钝,不解风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放小弟,令人大感扫兴。原本借题发挥的题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什么世间大道,人间真理,谁真在乎似的? 禾麦道,“小米,你怎么看?”向小米使了个眼色,搞定你哥。 小米回以眼色,收到。 铛铛铛,小米登场!放大招了!庄上人都知道,对付高粱放小米是最优解。 小米不屑地看着李高粱,“哥,你说得也太功利了,不值一驳,道德是在利益之上的,二爷爷教的仁义礼智信,你没学会是吧?” 开口就扣帽子,李高粱肝都是疼的,这要是不说清楚了,让二爷爷知道了,自己肯定得挨一顿重罚。至于这群家伙,肯定是一边围着自己吃东西,一边乐呵呵看自己挨罚。 李高粱急忙解释,“没有啊,我很守道德的。儒家道德,敞开了说,就是仁义礼智信五个字,咱们读四书五经历史故事,先人用洋洋洒洒无数言来解这五个字,说了多少车轱辘话,也没有解释清,因为所有人都是绕开了要害说的,不敢触及根本,所以就说不透彻,不但晦涩难懂,而且多有矛盾。我的看法,这五个字再简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