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笑道，“正有这打算，此行回去我就进宫。” 这一阵对话聊过，杨家庄众人对瑞王的感观大有改变，尤其少年们觉得这个王既和善又讲道理。 文太监原地跪着，一动不敢动，手上捧着玉盒子，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心中恐惧难以抑制。 丸子看到玉盒，立刻把话题又扭了回来，“王爷，你药都断了那么久，这回真不该又吃的，我看你中毒不深，尚能控制，以后千万不能再碰这个东西了。” “一时情难自禁，哈哈。”瑞王打了个哈哈。 丸子明白，情难自禁是托词，吃过这东西的人，就算意志再坚强，也得在见不到这东西的时候才能忍得住，只要见到了，藏在骨髓里的欲望就像恶魔一样立刻复起，就没有能不复吃的。所以说这东西害人，是敲骨吸髓式的，不把人榨干了，毁完了，绝不算完！ “剩下的扔了吧。”丸子劝道，“再拿着你还会吃的。” 瑞王想了想，缓缓摇头，“就算扔了，如果我想要，还是能找来的，天下之大，没有皇家寻不来的东西。我觉得，我留着它们还能磨炼意志。” 磨炼个屁，就你那意志，要是有用，你也不会复吃！完了完了，这是瘾又被勾起来了，开始想办法作妖了。丸子咬牙吼道，“想想那个死囚，想想他的脸，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你想像他一样死掉吗？连鬼都不如地死掉？想想你娘！” 吼声如同一道霹雳，打在瑞王的脑中，瑞王眼睛里似乎有一点亮光闪了起来，“嗯…扔掉…” 侍从们还未反应过来，高粱急忙叫道，“快，王爷让你们把药扔掉！” 一个侍从一把从文太监手中抢过玉盒，向船外远远抛了出去。 瑞王的手随着张开，似乎想去抓那药盒，随着扑通一声药盒落入水中，瑞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既像是悲鸣，又像是解脱。 “小医生，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能看见那个药，只要有它在，我的心就静不下来，现在好多了。”瑞王强笑道，他的额头有汗流下来，看来那一番没有动作的内心交锋，竟让他倍感疲累。 “事情还没完，王爷，对我们下毒的人你要怎么处置？”丸子问道。 “他下的药也没害到你们，要不，就算了吧。”瑞王摇头道。 丸子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话必须挑明了说，“不行，第一，他拿那种药害我们，如果成功了，我们下场会有多惨，王爷你是知道的，这样的仇必须以命相抵！第二，王爷，他拿药害我们，就说明他手里还有药，你留下他只会害了你自己，你在犹豫什么？你就这么挡不住诱惑吗？实在挡不住，你就回京城里去暗地收集，谁都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瞧不起你。这里的药你就放弃了吧，就当给你自己挣个脸面，让我们觉得你还是个有勇气有担当的男人。先忍一忍，好不好？为了你自己，也为你娘。” 丸子也实在是无奈，只能拖一步是一步，你瑞王以后会不会再搜集药物我们也管不了，但眼前，我能帮你一次，还是要帮你熬过去一次的。 瑞王闭上了眼睛，摆摆手，侍从们恢复了往日的机敏，两个宦官侍从迅速走下甲板。他们已经看过，甲板上不见文四十四，肯定是躲到下面去了。片刻之后两人又走上来，身上都溅了许多血污，其中一人拿着个口袋，走到丸子身边，给他看。 丸子点头，确实都是那药，数量可真不少。和侍从一起走到船边，看着侍从把口袋底朝上，药丸如雨般落在水里，随后口袋也被抛了下去。 “全在这里了吗？没有别的了吧？”丸子问道。 那侍从摇摇头，他二人彻彻底底搜查过了，连老鼠洞都掏得干干净净，如果船上还能藏得有，那他们俩的一身本事算是白学了，跳海自杀谢罪算了。 他挨近了丸子，轻声说道，“文四十四说，他向你们投药，是因为之前被你们揍过，存心报复。他的半边脸被你们的人打肿了，牙也掉了几颗，你们的人下手挺狠。按他的说法，他只是想坑你们一回泄泄怒气，不会再做第二回，他要把这些药都用来巴结王爷，给你们用他嫌浪费。别生气，我已经把他打死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想到老文收的干儿子敢做这种蠢事，为了往上爬，猪油把心都给蒙了，这次回去，我们得把所有的干儿子全部筛一遍，有野心的一个不留，全部从王爷身边拔掉。” 丸子点点头，是该清理一下，用人不当害人啊。那个文四十四，大概就是挨三爷爷巴掌的嚣张傻叉吧。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作恶的人，一次作恶不成被收拾了，还要坚持第二次作恶，这是第二次把自己作死了，不然，他还会作恶第三次第四次吧。他说不作了是因为你们把他打得都血溅五步了，谁被打得这么惨也得装成乖宝宝吧。 侍从又说，“我真心地谢谢你，这次你救了我们很多人的命，我们虽然是太监，也是懂报答的，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如果你遇到了难处，需要我们帮忙，找人去京城瑞王府报个信，找王爷的侍从统领高文华，就是我，就说是泉州府杨家庄的姚丸子小医生派来的人，不管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尽力给你解决，我们的能量很大，除了皇家的事，这个国家里基本上没有我们搞不定的事，相信我。” 丸子很诧异，他竟然准确地知道自己的全名，连自己姓姚都知道，天啊！惊诧之余，也并不太确定他为什么要谢自己，是为了瑞王吧？应该也是为他自己。他说自己让他们好多人保住了命，想想也是，他们挡不住瑞王吃药，如果不是自己刺激瑞王把药全扔了，瑞王一路吃药回京，等到了京城估计人也就变成个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