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家的好酒拿出来，就这么一壶，够谁喝的。”程咬金不悦的说道。 　　 “是我的疏忽，几位稍等！”薛云歉意的说道。 　　 “这小子挺有趣的！为了一个邑司令，居然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李世民笑着说道，他们坐在大厅，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后面还有女眷的欢笑，想来正在看新娘子的热闹。 　　 “可能他想成亲前演练一下吧。”程咬金咧嘴笑道。 　　 这时候，菜品也络绎不绝的送了上来。 　　 府里的伙食，当然比外面丰富，糕点，卤肉，炒肉，烤肉，炖肉，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至于包子馒头，那是主食。 　　 薛云很快拿着两大瓶酒回来，放到桌子上笑着介绍道：“这是第一批酒，窖藏时间最长，去了火气，最是醇和。” 　　 “这是什么酒？好浓的酒味！”房玄龄惊讶的问道。 　　 “这是河东老窖中的极品，酒名忘忧！”薛云笑着介绍道。 　　 河东老窖是品牌名字，忘忧则是薛云用来区分酒的品种，其实之所以叫忘忧，只是因为酒精度最高而已。 　　 接近五十度的蒸馏酒，肯定容易喝醉，喝醉了不就是忘忧吗？ 　　 “忘忧！好名字！”房玄龄赞了一句。 　　 “我自己来，你这扣扣搜搜的，这么小的杯子用来做甚。”程咬金说着拿过酒瓶，也不用杯子，直接倒进碗里。 　　 “几位慢用，我去外面招呼一下客人。”薛云微笑着说道。这高度酒你用碗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不成得着喝醉。 　　 “去吧！去吧！”程咬金挥挥手道。 　　 薛云教其他人勾兑酒的时候，弄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在四十度以下，程处亮等人自然也把这个比例带了回来。 　　 但是薛云带来的酒是后面蒸馏勾兑出来的，他固定了比例，分了两种，一种四十度以上，一种四十度以下。 　　 程咬金喝了四十度以下的酒，觉得大碗喝能接受，这四十多度的酒也这么喝，能不醉才怪。 　　 薛云出门确实是和客人打招呼，不过只是说一声吃好喝好，至于敬酒，等会马周自己来。 　　 薛云在外面溜达一圈，和坊市的邻居打了招呼，混了个熟脸，随后又去后院，想看马周的婚礼还有那些事情。 　　 “你一个大男人，来后院做甚？”程媛媛一脸鄙视的说道。 　　 薛云：(???） 　　 你这是多不待见我啊，一见面就怼我，后院其他男的你怎么不说，尉迟宝琪和房遗爱还在那边傻笑呢？ 　　 “汪！汪！”一头快要成年的黑狗从一边跑过来，对着薛云吼叫。 　　 “你个狗东西，居然狗仗人势！连我也不认识了！滚！”薛云低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一瞪，吼了一声。 　　 以前薛云就养过几条狗，他很清楚狗的脾气，这玩意真的就和这句话一个性格，“狗仗人势”。 　　 有主人在就凶，主人不在就软弱几分，你凶一点，它就怕。 　　 被薛云一吼，黑狗马上夹着尾巴跑开。 　　 薛云看着侧着跑的黑狗，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看看，人长偏了，连养的狗也长偏了。” 　　 程媛媛也是无语，她也不明白，为啥自己这条狗，喜欢侧着跑。 　　 随即程媛媛反应过来，薛云说自己长偏了，这就差指着胸口说没长好。 　　 “狗东西，又换花样来讽刺自己！” 　　 程媛媛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想要发火，却发现薛云已经大步走远。 　　 后院热闹看不成，薛云又去厨房看了看是否缺少东西，随便去库房提着一瓶酒，这才回到大堂。 　　 果然不出所料，程咬金等人已经喝高了，红着眼在拼酒，房玄龄这个文人的声音比程咬金还大。 　　 “好你个小子，居然现在才来，罚你喝一碗！”程咬金拍着桌子道。 　　 “是我的错，这就自罚一碗！”薛云歉意的说道，说完就给自己倒了一碗，干净利索的喝光。 　　 虽然是同样大的瓶子，不过花色不同，这酒只有三十多度。 　　 “爽快！” 　　 “今天失礼了，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薛云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喝下。 　　 薛云干了，程咬金怎么可能服软，也跟着干了一碗。 　　 这碗虽然不大，但是装三两还是没有问题，一碗喝下去，程咬金的脸顿时又红了两分。 　　 “您为晚辈做媒，一直未曾好好感谢您，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薛云又倒上一碗酒，仰头喝光。 　　 程咬金眉头一皱，薛云这话没错，确实该敬酒，而且态度非常诚恳，他也不好推辞，只得再次陪了一碗。 　　 这一次程咬金就感觉难以下咽，好一会才全部喝下去，放下碗的时候，眼珠都红了。 　　 “处亮兄弟帮我甚多，这都是您教导有方，小子实在无以为谢，只能敬酒一杯，以表谢意，我干了，您随意。”薛云给程咬金把酒倒上，再次端起碗说道。 　　 “好！你小子不错。”程咬金笑着赞叹道。 　　 喝醉的人，别人敬酒的时候，那是来者不拒，程咬金哆嗦着端起碗，先一步就喝。 　　 虽然有一半都漏了，不过还是喝下去不少。 　　 刚刚放下碗，程咬金就向桌子下面梭了下去，幸亏旁边的人扶住。 　　 “宿国公看来醉了，不如扶他去休息，小子陪诸位贵客。”薛云微笑着说道。 　　 看看面不改色的薛云，房玄龄正色说道：“今天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们觉得呢？” 　　 “嗯！不错，今天喝得差不多了，不如就散了吧。”李世民点点头道。 　　 “多谢款待！”段志玄更干脆，起身抱拳，就要离开。 　　 薛云有些傻眼，他还想着舍命陪君子，弄低一些度数的酒，来喝翻几个，你们怎么就走了。 　　 房玄龄和另外一个文人就不说了，看样子喝得不少，你这一个壮汉，好像根本就没喝多少，就这么走了？ 　　 “几位可是嫌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招待得我们很满意，只是这天色不早了，还得回家。”房玄龄笑着说道。 　　 看看天色，确实已经黄昏，马上要开始宵禁，薛云也不再劝。 　　 “真是抱歉，改日我设宴，早点请诸位。” 　　 “好说，好说。” 　　 客套两句，房玄龄等人对薛云点点头就离开，而且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带走程咬金。 　　 估摸着这是不想麻烦自己，薛云想了想，也没去叫程处亮姐弟俩。 　　 回头看了看酒瓶，三斤多一瓶的酒，喝了一瓶半，难怪只是两碗多就把程咬金喝趴下。 　　 房玄龄和李世民，走出薛家，被冷风一吹，酒意顿时上头，走路都偏偏倒倒。 　　 幸好护卫很多，马上搀扶着他们，又让马车快点过来。 　　 上了马车，李世民就睡着了，鼾声如雷。 　　 “好烈的酒，陛下的海量，居然喝醉了。”护卫惊叹道。 　　 作为李世民的护卫，他们没少见李世民喝酒，平常三两斤才喝到位，今天喝一半不到，居然就已经醉了。 　　 “确实很烈，闻味道就知道。”段志玄点点头道。 　　 “宿国公居然直接喝趴下了！” 　　 段志玄转头看看马车，这次的事情，足够好好笑话程咬金一段时间。 　　 直到天黑，热闹一天的薛府才安静一些。 　　 “大家辛苦了，明天再收拾吧。”薛云摆摆手道。 　　 今天笑了一天，他觉得腮帮子都笑痛了，而且感觉比打一架还累。 　　 “薛郎，你说我们成亲，会不会有今天热闹？”李玉燕期待的问道。 　　 “当然！到时候摆三天流水席，请坊市的人吃饭。”薛云很肯定的说道。 　　 今天虽然忙乱，却也发现了不少问题，下次操办，就能避免。 　　 就向流水席，确实非常热闹，不过得控制一下人数，只局限在坊市之内就没有问题。 　　 李玉燕在心里期盼，而薛云则是想着亲事的安排，随后陷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薛云就准备了礼物，前去程咬金家里拜访。 　　 刚刚起床的程咬金还有些发懵，坐在炕头愣愣发呆。 　　 “郎君你醒了！我马上拿醒酒汤给你。”崔氏温和的说道。 　　 “我喝醉了？”程咬金问了一声，这才感到脑袋有些昏沉。 　　 “郎君以后别喝那么多了，你昨天都是被人抬回来的。可吓死妾身了。”崔氏佯怒道。 　　 程咬金轻轻捶了一下太阳穴，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自己趴在马车边狂吐，好像还被马踢了一脚。 　　 摸摸胸口，果然还隐隐作痛，程咬金顿时老脸一黑，自己这是丢人了。 　　 喝了醒酒汤，脑袋清醒过来，昨天的经历他也想起来了，跟着李世民去探查，在薛云家里吃了一顿。 　　 很热闹，酒很好！菜也不错，至于怎么喝醉的就想不起了。 　　 居然喝断片了，这种情况可不多，自己好像没有喝多少。 　　 清醒过来，程咬金也明白了，昨天的酒更烈，喝得太猛了一些。 　　 “好，以后少喝点。”程咬金笑着说道。 　　 醒酒汤喝下去，脑袋确实清醒，不过头顶那一圈，该痛还是痛，只是不昏沉，心口不难受，不至于再次呕吐。 　　 喝了一碗粥，程咬金这才觉得身上有劲，有种又活过来的错觉。 　　 正在这时候，下人来报，薛云登门拜访。 　　 “去叫二郎迎接。”愣了一下，程咬金才吩咐道。 　　 薛云来拜访，这是应该的，他并不意外，何况昨天好像还说起过这事。 　　 “娘子，我们去看看薛小子送什么礼物，那小子好东西了不少。”程咬金笑着说道。 　　 薛云和程处亮关系好，又认识程媛媛，相当于一个晚辈，崔氏自然不会拒绝见面，点点头跟着程咬金起身。 　　 “薛大哥，你带她们来做甚？” 　　 “这是送给宿国公的礼物。” 　　 “送给老头子的礼物！” 　　 听到儿子惊讶的声音，程咬金不由有些好奇的加快了脚步。 　　 眼角余光见到远处有人过来，薛云笑着说道：“不是你说的，你阿耶喜欢胡姬吗？” 　　 程咬金只是看到有两个女人站在薛云身后，根本不知道是胡姬，听到薛云的话，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混账！自己喜欢胡姬，那也是在几年前啊，娶了崔氏，家里胡姬已经给了崔氏安排，作为家里歌姬使用，自己可是再也没有碰过。”程咬金心里暗骂，随即回头挤出一个笑脸道：“娘子别听他们胡说。” 　　 “是胡说吗？妾身怎么记得，家里有十个舞姬呢？”崔氏微笑着说道。 　　 “娘子你是知道的，那都是陛下所赐，可不管我的事。”程咬金急忙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郎君的。” 　　 虽然崔氏一直面带微笑，程咬金却觉得后背发凉，转头愤怒的看着儿子，都是些狗东西乱说。 　　 “我说过吗？”程处亮挠挠头道。 　　 “当然！你忘了吗，第一次来平高的时候，你就说过。”薛云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哦！可能我忘了，薛大哥快里面请。” 　　 程处亮刚回头，就看到父亲杀气腾腾的走来。 　　 不明白父亲为何脸色阴沉，他还以为这是对薛云不满呢。 　　 “阿耶，薛大哥来了。” 　　 “薛云见过宿国公，见过程家婶婶！” 　　 “来了，进来坐。”程咬金淡淡的说道。 　　 “子义不用多礼。” 　　 “早就听处亮说起婶婶和蔼可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外面冷，快屋里烤火。”崔氏微笑着说道。 　　 “多谢婶婶！” 　　 程咬金瞪了儿子一眼，带头向屋里走去。 　　 “处亮他们姐弟带回来的礼物，都是你给他们准备的，婶婶早就想谢谢你了。” 　　 “一点小物件而已，婶婶不嫌弃就好。” 　　 听到礼物，想想家里的物件，虽然不说多贵重，不过确实实用，程咬金的神色也缓和下来。 　　 “准备酒菜！酒就算了，下午还有事情，弄几个菜过来。”程咬金吩咐道。 　　 “喏！” 　　 “你今天来，是想送礼书吧？”程咬金问道。 　　 “是的，说来这事真是万分感激。” 　　 “举手之劳而已，老夫也就走了几趟，这样吧，你看何时能准备好，老夫再陪你去一次李家。”程咬金问道。 　　 “三天后如何？”薛云问道。 　　 “行！三天后辰时末，老夫陪你去李家。”程咬金点头答应。 　　 “有劳您了。” 　　 “对了，那个石炭，为何我这边总是有很大的烟雾，同样是洗过，依旧刺鼻。”程咬金摆摆手问道。 　　 “这与洗不洗无关，洗过之后，刺鼻的味道会减轻，并不会完全没有，这煤炭本身就分无烟煤和有烟煤。”薛云想了一下说道。 　　 “你是说本身就是如此，是矿不同。” 　　 “是的。” 　　 “原来如此，老夫还以为哪里没做对。” 　　 “煤炭这东西和铜铁一样，不同矿区，品质不同。” 　　 “嗯，老夫试用了一月有余，安放在屋外，确实没有一人中碳毒身亡，此事你功劳不小。”程咬金感叹道。 　　 “我只是提出一点小意见而已，可不敢贪功劳。”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陛下已经说过几次，他是不会忘记的，对了，我听说你用石炭烧窑，效果如何？”程咬金摆摆手问道。 　　 “效果比木炭好，焦炭燃烧时间更久，火力也更猛。” 　　 “焦炭是什么东西？”程咬金不解的问道。 　　 “和木炭差不多的东西，木炭是木材烧出来的，焦炭则是煤烧出来的。”薛云解释道。 　　 程咬金眼睛一亮，有些急迫的问道：“你的意思，焦炭比木炭火力更猛？” 　　 “是的！” 　　 “太好了，如果用焦炭来炼铁矿，岂不是更加容易。” 　　 “阿耶你不知道，我们在平高已经试过了，用焦炭炼出来就是精铁，薛大哥说是钢。”程处亮说道。 　　 “炼出来就是精铁！”程咬金身体一震，猛的站起来道。 　　 “你看我这把刀如何？虽然不是削铁如泥，砍断你的刀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程处亮有些得意的说道。 　　 “真的！” 　　 “当然！”程处亮拿起他父亲的刀，有抽出他的刀，用力的一碰。 　　 接连三刀砍下去，程咬金的刀直接断在地上。 　　 “我看看！”程咬金一把抢过儿子的刀，仔细的打量。 　　 “居然一点豁口都没有，这纹路确实不像千锤百炼的刀。” 　　 “给你说了，这就是直接浇筑出来的，然后略微锻打，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啪！” 　　 程咬金一巴掌呼在儿子头上，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早点告诉我。”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程处亮心虚的说道，要知道他并不是没来得及，而是根本就没想起这回事。 　　 程咬金通过程媛媛，叮嘱过儿子，发现新奇的东西，第一时间就要告诉他，谁知道儿子居然不靠谱。 　　 “废物！” 　　 程处亮被骂得不敢抬头，委屈巴巴的看了薛云一眼。 　　 “处亮你也知道如何烧制焦炭，回头去帮着你阿耶弄出来。”薛云提醒了程处亮一句。 　　 程处亮也反应过来，急忙点头说道：“我吃过饭就去。” 　　 “听说你伸手不错，等会我们切磋一下。”程咬金满意的点点头道。 　　 “我如何是您的对手，只能说请您多指点。” 　　 “我们是武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别那么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