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宁是说得小声。　　 但是，在殿内的众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徐达和汤和那是面色有些古怪……　　 养马这个说法，像极了物理别人问你，远距离输电电势下降了多少，你说很多……　　 这踏马是正确的废话啊。　　 已经不是对不对的范畴，而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而朱元璋和朱标，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露出那吞苍蝇似的表情。　　 反而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是的，此时此刻的他们，终于是想起了，那个最开始被他们鄙视，最后却在朱安宁和朱橚的努力下，证实可以的青贮！　　 “朱安宁你那边养的马够用？！”　　 朱元璋是站了起来。　　 若是大量运输铁矿石。　　 需要的马匹不能少。　　 而他打北边，是已经榨干了马匹储备。　　 现在刚被沐英带到水西土司那边。　　 完了要是征调马匹从水西那边回广东……又是得几个月。　　 怎么看都是耗时良久的事情。　　 而且拿战马去拉铁矿石。　　 想想朱元璋就心疼。　　 征调民间马匹，其实也算是个路子。　　 但是这下半年……大明开了许多基建项目……朱元璋经手政务是知道的。　　 各地都在叫着要人要物……马也是属于物之一……　　 每一匹马，都是有用的！　　 一下之间，大明还真也就是无马可用。　　 但是朱安宁却提出了另外的思路……　　 他那是有马啊！　　 所以朱元璋才如此兴奋。　　 “不知道啊……我那就百十来匹。”看老朱拍案而起，朱安宁也是说得干脆。　　 倒不是说他有意要怼老朱。　　 而是……他真不知道。　　 他又不是真正的商贾。　　 而且也不知道那铁矿能日产多少……　　 他那马匹也就百十来匹。　　 他哪知道够不够用……　　 朱安宁的说法也是让朱元璋笑容熄了一瞬。　　 只是徐达和汤和也是听出了朱元璋的意思。　　 眼睛那是瞳孔地震。　　 不要以为古代有什么成语万马奔腾就觉得马的数量真的那么多。　　 历史有记载宋朝常备马匹，有时一年只有20000有余……这是历史记载的。　　 马非常金贵，这个傻卵物种优点非常多，速度快力气大，长得还帅……　　 缺点就是敏感……性格敏感，肠道更是敏感，跟那敏感肌似的，动不动就出事。　　 要是正常养起来，两万匹马，对等人数口粮，差不多可以养两百万人。　　 这便是农耕民族养马的蛋疼之处。　　 当然，宋朝是因为没有燕云十六州。　　 明朝肯定要比宋朝好。　　 但是那是洪武之后的事情了。　　 洪武前中期的现在……老朱也是缺马的啊！　　 “你居然养得起百十来匹？”徐达也是直接站了起来。　　 有马不稀奇，养马也不稀奇。　　 但是如此成规模的饲养……这应天府附近又没有什么非常好的草场……全靠买草料或者吃粮，这仅仅是想一想，就算他是国公，也觉得头大。　　 更遑论，朱安宁只是一个小庄子的庄主。　　 这么有实力的么？　　 汤和也是变了脸色。　　 “陛下……马可不是牛，养不好不止没力气，那是说死就死的啊……”他是在向朱元璋确认。　　 马没有牛的反刍能力，如同汤和所说，加倍敏感肌，死亡如风，常伴马身……　　 朱元璋是看着徐达和汤和都在和自己确认。　　 他也是一时不好回答。　　 青贮养马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最开始他是觉得好笑。　　 这不纯属放屁么？　　 拿那什么玉米杆子和水稻杆子去沤一下，完了就给马吃？　　 你沤了不是肥料么？马吃肥啊？　　 神金……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而后朱安宁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小小地打了下他的脸。　　 养成了！　　 只是他还未抽空去看而已。　　 据说他老四都开始骑马练兵了，想来应该差不了。　　 但是他依旧是谨慎地没有回答。　　 没有看见，便不能下决断。　　 和其他事物不一样。　　 马是能决定王朝走向的事情。　　 他当即便下定了决心。　　 “杜佑，你们几个先行处理其他事务，待我和太子一会回来再做决断。”　　 “父皇，我们去哪？”　　 “永乐庄！去看咱的马？”　　 “陛下的马？”朱安宁是愣了愣。　　 而朱元璋是歪头看了他一眼。　　 朱安宁那是心领神会，也是点了点头。　　 “对……那是陛下的马。”　　 ——————————————————　　 歪脖子树旁。　　 驿站的虎贲卫们，迎来了他们的指挥佥事。　　 随行的还有好几人。　　 这次的小十夫长很有眼力见。　　 因为他一下就认出了朱元璋……还有朱元璋身边的徐达和汤和，安然他不认识。　　 前面几人他可是认识的。　　 那是连忙扶正自己的衣装。　　 踹了两脚自己的下属。　　 赶忙示意他们跟上。　　 接着便是麻利的行礼。　　 “见过陛下，太子，诸位大人。”　　 按照往日，总得来那么两句平身辛苦之类的客套话。　　 结果今日，朱元璋却选择了越过歪脖子树驿站。　　 直接就在朱安宁的带领下，冲向那练兵的场地。　　 这群人骑着马。　　 很快就来到了村庄交界处的练兵地边。　　 那马匹集群冲锋的震动感不似作假。　　 那远处的扬尘更是证据。　　 这有马，这有很多马。　　 他们远远地就看着好似是朱棣在带队冲刺。　　 手里拿的长长的东西，大概是长杆兵器。　　 而出乎朱元璋等人意料的是。　　 在冲刺到某个临界点。　　 那儿传来了号令声。　　 随后。　　 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砰！！　　 砰砰砰砰砰！　　 声音和火绳枪并无二致，甚至和火门枪都没什么区别。　　 都是火药击发。　　 这底层逻辑从未变过。　　 但是！　　 击发方式是天差地别。　　 燧发枪单人操作且非常便利。　　 只是，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　　 徐达和汤和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这种先进的玩法。　　 饶是他们身经百战，打下这个大明，也是闻所未闻。　　 骑着马开枪？　　 什么东西？　　 他们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朱棣率领的那群兵。　　 眼看那群兵，是快速迂回，装弹，又是一轮击发。　　 全是向着远处的靶子在射击。　　 朱元璋和朱标，相对而言，要淡定一下。　　 好歹是收到过朱棣书信。　　 知道这神机营的存在。　　 但是……知道归知道。　　 这第一次看到这短时间内就击发了两次，且如此机动性。　　 朱元璋的目光。　　 炽热了起来。　　 哪还记得，今天自己是来这里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