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慎。 他并非是忽然出现。 其实他也是在门口站了许久。 只不过是刘廌一直在那看,在那思考,没有发现而已。 “朱大人在藏!”宋慎是说得兴奋。 他隐隐感觉到了,刘廌陷入了和他一般的思考之中。 “小宋大人?你也这般早?” 刘廌回头自然是有些意外。 毕竟昨晚看着宋慎也是喝了不少。 扶完那方孝孺进屋后,他便是觉得宋慎好似有些奇怪的兴奋感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当是自己喝多了。 而现在来看,好像不是错觉啊! 这宋慎的兴奋劲,现在还在? 只见宋慎是径直坐到了刘廌身边,也是和他一般,看向了这欣欣向荣的村子。 “听村里的人说,这永乐庄,是朱大人带着诸位,一手一脚建起来的,之前,这里还只是荒地。” “……算是吧。”刘廌和宋慎其实还算熟悉。 毕竟也是一起做过同窗。 “书上有记载过怎么去治理一个村子么?”宋慎是突然开口问了个问题。 “四民月令?又或者是那几部农书吧。”思考了片刻后的刘廌……回答得有些犹豫。 “四民月令?仅仅听爷爷说过一两次,刘廌你是真的博览群书啊。” 宋慎是感叹了一声。 是让刘廌苦笑了起来。 “惭愧惭愧,我也只是听过而已……实际并未看过,就算是那些农书,我也没有实际看过,先生写的我倒是看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还是在看向那大树的方向。 只见那边是越来越热闹。 穿着不同衣服的人汇聚在了那里。 食店很快就忙不过来,不时能听见厨子的叫骂,大抵是在问帮工死哪去了。 过了一小会,才有几个年轻人匆匆忙忙跑过,在厨子的骂骂咧咧中开始帮忙。 而后,不仅是村子里的人。 那村道,也开始繁忙起来。 朱安宁修路的作用终于得以体现。 宽大的路,能容纳双向的马车,牛车,驴车行驶,让进村的人和出村的人,得以通畅。 刘廌是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和车,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之前有多少书记载过农事,记载过村庄城镇,但是,我想,应当是没有任何书籍,有记载过,任何一个村子,可以这样!” 他是站了起来。 多少有点拥抱朝阳的感觉。 “若是边贸城镇,交通要道,商贾云集,那是常态。”刘廌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我永乐庄,是哪个都不沾,关口不是,要道不是,却是一样商贾云集,无比繁华。” “正是!我问过庄里的百姓,朱大人,每一步看似是天马行空,不着调,却又是每一步,都有其实际意义!”宋慎的脸庞,露出了些许狂热的气息。 他的语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这才是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朱大人是一样没落下!一个村子能从无到有,到现在这般生活,怕是连城内的人都没这永乐庄的村民们过得快活,衣食无忧!” “所以这是怎么做到的呢?”刘廌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 “所以这是怎么做到的呢?”宋慎又复述了一个灵魂问题。 他们没办法从书本上找到答案。 要是说方孝孺是读书种子的话,那宋慎和刘廌,也是不逞多让。 基本可以把他们当成顶级985那一款。 所以,当他们开始思考某个问题的时候。 他们就会魔怔,会狂热。 特别是,书本根本找不到答案的时候。 “昨日我看到你把那几张纸藏起来了。”宋慎是微微一笑。 “你也想要?”刘廌是有些紧张。 “你拿的只是方希直的随笔记录,我这里有更全的!” 宋慎此时的笑容,在刘廌眼中,多少有点勾人心魄。 永乐庄早起准备上工,卖货,打铁,耕田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朱安宁小院门口,蹲过两个年轻人。 而这两人,又在某一时刻,突然消失不见。 这只是永乐庄里普通的一日清晨。 仅此而已。 ———————————————————— “唉哟,头疼……”朱安宁在嚎 “疼啊……”朱棣也在嚎。 “喝太多了……”朱橚则相对好一点。 “诸位……为何我不仅头疼,身子骨也疼……”坐在最下边的方孝孺,是一副想死的模样。 对于他的问题。 没有人想回答。 或者,没有这个能力。 他们的醒酒汤,还是成梁端上来的。 本来今日是成梁带着姬友命汇报这上旬永乐庄运作情况的时间。 他两早就搬出了朱安宁小院,在庄子里有了自己独立的房子。 结果早上敲了老半天门,是没人开门。 最后是姬友命快要按捺不住,准备老本行翻进去看看情况的时候。 一脸想死表情的朱橚,开了门。 一开门,那一身酒气,是差点没把成梁和姬友命给熏晕过去。 “周王……早。” 两人打了招呼才进到屋内。 又过了许久,朱橚才把众人喊了起来。 结果不言而喻,是一群人全都是难受至极的样子。 不得已,成梁只能说下午再来,且安排了人给他们送醒酒汤。 也幸好现在是过了早饭的高峰期,食店也腾出了手来,很快就做了送过来。 六碗汤摆在那里。 却只有四碗被喝。 恢复了点神智的朱安宁是一脸麻木地向众人问道:“刘廌,宋慎呢?他们不是还晕着吧……方孝孺,你进去把他们拖出来,喝点这个,舒坦点……” 他是指了指方孝孺。 而方孝孺则是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淤青,正准备站起来。 却是看着屋内走出了两人。 正是宋慎和刘廌。 只见两人是满脸兴奋。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早起了,昨晚喝得少些,今日没那么难受。” “哎,你们要是清醒的话,谁骑马去东宫说一声,我今日去不了上班了……哎算了,你们昨晚也喝了,别酒驾,一会扣分……” 朱安宁是还在头晕眼花,说了一堆众人不是很听得懂的话。 听的人里,朱棣等人是没精力去管这胡言乱语的,他们也还晕着。 而唯一清醒的两人,却是对视了一眼。 他们也是无视了这什么酒驾扣分。 他们,有更重要的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