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华和司铁申是熟练地抬出了王绅的父亲来说事。 王绅的父亲,正是前段时间,死在把匝剌瓦尔密手中的那个使臣。 老朱恼火了老半天,最后是采取了朱安宁的贸易司法子。 这王祎的死,就这样暂且被压了下来。 虽说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朱元璋不提,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但是不少朝廷大臣都知道他父亲死节的事情,老朱也是心里愧疚,所以悄悄补偿了他不少。 这让他进了国子监,便是这个缘由。 看着一脸怒容的两个五经博士,王绅也是哭笑不得。 平时自己确实有点混,但是今天可是正儿八经在这吟诗的啊……怎么地还是被骂了一通…… 他是无奈地把手中的纸张,甩到了两人面前。 没好气地说道。 “先生,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呗!这是诗!这是诗!不是话本!” 于华怒火未消。 看着王绅这个态度,本来是想怼多两句,以替自己好友管管这小儿子。 至于那什么诗,这王绅能写出什么狗屁来! 他蔑视地扫了一眼。 就一眼。 他就呆在了那里。 司铁申也是这般 两人是揉了揉眼睛。 张大了嘴巴。 觉得今天是不是真的着了魔。 还是说现在是还在梦中。 《桃花庵歌》完整地展示在了两个五经博士的面前。 五经博士,并不是什么很高的官职,也没什么很大的权力。 但是!能叫做五经博士,则是代表了,他们的学识,他们的能力,已经是得到了朝堂上下的认可。 人们总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坐稳国子监各种讲学博士的人,很少说有什么滥竽充数之辈。 于华和司铁申仅仅是读了一遍。 便是知道,这歌了不得!非常了不得! “言辞简练,音韵铿锵,读之如行云流水,自然流畅!”于华毫不掩饰自己对这诗歌的喜爱,他甚至是直接接了过来,站在那又念了一遍:“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好!妙啊!妙啊!” 闭起眼睛的他似乎在沉醉。 司铁申更是仿佛在那念叨:“世人笑我忒风骚,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副着魔的模样,和方才的监生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硬要说的话,因为文学素养比那些学生们更高的缘故,他们沉醉得更甚…… “此人!志趣高洁,不染尘埃,犹如桃花清雅!王绅!谁写的!” 于华是在过了不知多久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先生……就不能是我写的么?” “就你?”于华直接拎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先生,这是耳朵,耳朵,会断的会断的……” “你什么德性,我们还不清楚,这诗,哪是你这种家伙写得出来的!” “怕是哪里的隐士……这数十年来的战乱,不少人是心灰意冷,避世不出……”司铁申也是感叹了一句。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诗歌的作者,应当是个隐士,很有阅历的那种。 “好啦,我认我认,确实不是我写的啊!” “那你说说,谁写的!” “宋师教我的!” “宋师?”于华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笑:“宋师的话,倒还说得过去。” 王祎和宋濂,之前同为修元史的同事,他对王祎很是照顾这事,全朝堂都知道,也算是朱元璋默许的一件事情。 “但是,和宋师的风格不太像啊……这诗……” 司铁申想说有些狂,但是想想若真的是宋师写的话……自己这不是找死么。 要知道,宋濂现在就是文坛中最顶的那个人。 上一次恩科就是他主考。 虽然闹出了南北榜这破事。 但是天下文人,依旧还是认他宋景濂。 换言之,宋景濂就是权威。 五经博士,在宋濂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看着司铁申有些无言的样子。 倒是把王绅给逗乐。 “谁告诉你们是宋师写的啊!唉哟唉哟,先生轻点……” “嗯?不是宋师写的。”于华手又是用力了些,扭得那王绅又是嚎了起来。 “不是宋师,还有谁有这等笔力……青田先生?不对……这诗歌如此豪迈,也不像是青田先生的写法。” 司铁申和于华对视了一眼,很是惊叹。 他们越来越好奇,究竟是哪个大佬,居然能够写出这等厉害的诗歌。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隐士,刨出来,举荐给朱元璋,也算是大功一件! 一念至此,两人是隐隐有些激动。 “赶紧说赶紧说。” “我说,我说!宋师说这是当朝东宫少詹事朱安宁朱大人所著,文笔豪迈,韵律极佳,全篇是洋洋洒洒,当真是文采斐然,让我好好学的!唉哟……终于松手了,疼死我了。” 王绅是终于脱离了于华的魔掌,跑到了一边,在那喊着疼,呲牙咧嘴。 他是没注意到。 于华和司铁申都愣在了那里。 “少詹事?” “朱安宁?” “是那个少詹事吧?” “是那个朱安宁吧?” 两人是满脸问号。 这少詹事朱安宁,算是朝堂名人了,想不认识他都难。 毕竟,好几个大案,都隐约有他的影子,这次锦衣卫造就了无边杀孽,也是他舍命谏言……才换来了陛下回收锦衣卫的权柄,这可不一般啊,要知道,据说安然安大人都没能做成此事,这朱安宁居然做成了。 应天府已经有不少人把朱安宁列为了权臣近臣一类。 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柄极大的那种。 当然……实际是什么情况,只有上常朝的真正大员们知道。 朱安宁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爆裂。 什么磕头认罪睡着了…… 当老朱的面骂白杰和吴庸,就是为了捧杀锦衣卫…… 这哪是正常人类干得出来的事。 所以这就造成了现在很吊诡的一个状态。 常朝的大官们,对朱安宁是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这人能办事。 有人觉得这人太跳脱。 而这种状态,让大员外的人,对朱安宁的认识是极为模糊。 越模糊,就越容易产生滤镜。 比如现在。 “没想到朱大人,居然如此文采斐然!” “王绅!来!朱大人就只有这副笔墨?还有没其他,有的话给我们欣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