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朱椿、朱柏还有里长唐肃和他们一同前来的刘大壮都惊呆了,这是给赵大人下套了。 “他从未来过河溜村却知晓这房子常年无人居住,又说自己喊话没人回应更是无稽之谈,我们昨晚就住在屋子里,这一点里长可以证明。”朱雄英道。 “又说自己没有偷我们的口粮,还说没有破坏我们的屋顶。”朱雄英道,“我想请问县令大人,这位赵县丞是不是在诉讼中进行虚假陈述,试图欲盖弥彰呢?” “说得好!”一旁的朱椿和朱柏立刻做好朱雄英的捧哏。 “《大明律》中对于诉讼中进行虚假陈述的处罚是什么?”朱雄英道,“是杖责和处罚金。” 一旁的赵大人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出是上头给他派的命令吧。这县令两头都不敢得罪,只好继续做和事佬。 “冤家宜解不宜结,赵大人也只是借宿而已,并没有对诸位造成什么损失,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县令大人,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种行为是在包庇这位赵大人呢?”朱雄英气定神闲道,“《大明律》中诉讼、断狱里面记载的官员包庇的条例用不用我背一背给你听呢?” “反正无非是革职、充军,又或者是……”朱雄英摸了摸脖子道,“啧啧啧,想想都觉得,这可真是太惨了。” 县令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恨不得立刻找根白绫,吊死在这“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好歹也算是因公殉职了。 “那你告诉本官,应当怎么样?” 朱雄英等的就是县令的这句话,“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也不多就三个。” “那你们说来听听,本官看看合不合理?”县令强装镇定道,“只要是合理的,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这第一就是让这位赵大人出钱给我们修缮房屋,我们的房子被他破坏了屋顶,我们没钱买瓦片,需要他出钱给我们修缮好房子。” 县令看向堂下的赵大人道,“赵大人,你觉得呢?” “可以!”赵县丞立刻答应下来。 “这第二点,我十一叔被打伤了,这日后的干农活肯定是不利索。”朱雄英道,“得派个人给我们帮忙,要不然我们就按私闯民宅还打伤人往上继续告。还有那匹马给我们做受到惊吓的补偿。” “好,答应!”赵县丞咬牙答应了。 “这第三点,就是给我们道歉。” “对,道歉!”朱椿和朱柏也附和道。 一旁的里长唐肃与刘大壮已经看傻眼了,这仨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不仅能将《大明律》倒背如流,还把县令大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里长唐肃此刻很庆幸,还好没来得及为难这仨孩子,看来回去给他们分地时,不能把那几亩贫瘠的水田给他们了,必须给他们安排上上好的水田。 “诸位是本官的不对,本官不该随意进入你们的宅子,更不该偷你们的粮食,本官向你们道歉。” “原谅你了。”朱雄英乐呵呵应着,转头看向里长唐肃道,“里长,带我们去入户籍吧!” “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看不如现在买好瓦片,我们一同带回家吧!”朱雄英道,“今天不下雨,修缮房屋的人可以明天来。” 县令点点头,忙让人带他们去落户籍。 待他们走后,县令带着赵县丞来到后衙。 “赵大人,您体量下官,下官实在是难做。”县令忙道,“这太孙殿下、蜀王殿下、湘王殿下,下官都得罪不起。” “太孙殿下堂上所言,下官实在是无法反驳,实在是……” “行了,不用卖惨了!”赵大人道,“都是为了陛下做事,本官知道你的难处。” “多谢大人体谅。” 赵大人看向县令道,“答应太孙殿下他们的事,你去派人做好!” “我明日一早启程回应天向指挥使汇报。” 马儿拉着一板车瓦片满载而归,路上朱椿与朱柏夸得朱雄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此时,里长唐肃询问道,“你这么小年纪就熟读《大明律》想来识文断字,不在话下吧?” “里长,我看就是考个功名也不在话下。”一旁的刘大壮道。 “我确实能识文断字。”朱雄英道。 “那老夫得称呼你一声‘小先生’、‘小夫子’了。”里长唐肃道,“你看既然你识文断字,能不能教一教村里的孩子读书啊?” “读书?” “当然不是让他们考取功名。”里长唐肃忙解释道,“就是让他们会写自己的名字,能识得斤、两、文、亩。反正就是这些平日里与人打交道能用得上的一些字。” “老夫是想着不至于让他们辛辛苦苦忙活一顿,因为不识字,到头来让人被这一纸文字坑了。”里长唐肃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识文断字,也熟读律法,但是这种教人之事,我十一叔更在行。”朱雄英拍了拍十一叔朱椿的肩膀。 “我十一叔不仅为人和善,还通读诗书子集,是我们家的小秀才,他要是愿意教是最好不过了。” 朱雄英并不是瞎说,自己的十一叔朱椿那可是妥妥的学霸一枚。他的师父就是写出《送东阳马生序》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宋濂。 祖父朱元璋更是称他为“蜀秀才”,洪武十八年在中都凤阳阅武练兵时还不忘西堂读书,并招揽儒士,讲论经史。就藩之后,更是写下《正心》《观道》《崇本》《敬贤》四篇箴文自醒。 所以,要说起当教书育人的夫子,没有人比自己的十一叔蜀王朱椿更符合条件了。 “真的?”里长唐肃惊喜万分,感觉如获至宝。 “当然是真的。”朱雄英道,“我起个头,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十一叔你继续背完这篇《滕王阁序》”朱雄英看向十一叔蜀王朱椿。 “咋了?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朱雄英不明白,为什么十一叔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