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土包足有半人高,四五尺粗,然而就在这一炮之下没了。 就连林止陌自己都没想到,测试用的第一门火炮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如斯! 马宝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消失的靶子,然后回过头看向林止陌。 扑通! 结果他刚张开嘴要说话,就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接着摔倒在地。 刚才徐大春和谭松耀都学着林止陌蹲了下来且捂住了耳朵,只有他直勾勾地看着火炮发射的全过程,然后就被爆炸的余波给震得七荤八素,耳朵里嗡鸣着,什么都听不到了。 好一会之后,马宝郭才晃了晃脑袋,缓过神来。 他猛地跪倒在林止陌面前,眼中忽然滚落两行泪水。 “陛下,臣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便是死也值了!” 砰砰砰! 马宝郭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脸上的泪痕还在,又挂上了满满的虔诚与狂热,看着林止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尊神祗。 这次不是拍马屁,而是一个偏执的技术人员在见到自己专研的东西有了飞跃的进展时,自然流露出的狂热。 “行了起来吧,你可死不得。” 林止陌将他拉了起来,正色道,“马宝郭,带着这门炮,替朕跑一趟如何?” “是!臣谨遵圣谕!” 马宝郭想都不想就应下,顿了顿才好奇问道,“陛下,要臣去哪里?” 林止陌口中吐出两个地名:“代州、蔚州。” 年前三省受灾,其中湖广水灾已退,庐州瘟疫渐消,唯独代蔚两州仍未恢复太平。 因为旱灾,太平道趁机蛊惑贫苦百姓,啸聚山林伺机造反,已集结了十万之众。 内阁前几日已调定远将军彭义率三万大军前去剿匪,但首战便折了四千人马,彭义帐下副将战死,此事传入京中,但被内阁压住了。 林止陌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先让这三地的民生恢复正常,连什么宁党什么山西三大家全都要靠后站,昨天陈平将这个消息秘密报给了他,他当即决定快刀斩乱麻。 内阁搞不定,老子自己去搞! 火炮的测试非常成功,接着就该直接杀去代蔚两州了,大军统帅的人选他也已经决定,正是掌管虎贲卫的永宁侯郭逊,而火炮的操作需要专业人员,马宝郭显然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八千虎贲卫加上这门崭新的火炮,相信可以给两州的太平道乱党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一名锦衣卫百户带着二十人护送马宝郭去找郭逊汇合,同时带去的是被油布包裹的火炮和林止陌的一纸手谕。 虎贲卫是精锐,郭逊也是常年带兵的名将,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剿匪。 那把新的火铳没有测试,被林止陌带走了。 林止陌甚至都没告诉马宝郭这玩意其实叫做燧发枪,不用引火绳,只靠击锤敲打火门内藏着的一块燧石就能发射,比之前的火铳更为快捷方便,并且威力也更大。 另外,林止陌又留下了一份图纸,并且让谭松耀今天赶工做出来,明日一早要来取。 谭松耀自从来到实验室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接过图纸二话不说就开干了起来。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林止陌疲惫地靠在车厢内。 以前看小说里那些主角一个个都只要出出主意,然后安稳地做个甩手掌柜,可事实上他发现这几乎不可能。 就比如自己,主意也都是自己在出,但还是累得跟孙子似的。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继续去做,就比如那什么三大家,虽然林止陌是故意收购那些积水矿坑的,但三大家拿这个来坑他也是事实。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林止陌的做人准则。 他敲了敲车厢:“大春,那个蒋什么的小子死了么?” 徐大春应道:“活着呢,不过被闵正平一顿板子把屁股打烂了,驸马应该是没得选了。” 林止陌满意的点点头,答应姬楚玉的事算是完成一半了,不过还有一半。 他又问道:“那个姓周的呢?你安排了什么局?” 徐大春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一股子阴险邪恶飘进了车厢内。 锦衣卫擅长的从来就不是武力,所以林止陌将两位驸马候选人交给徐大春去处理时,就基本确定了他们悲惨的结局。 …… 今日春分。 每年的这一天,京城的大乘庵外都会举办春火灯会,以借万民灯火向天祝祷风调雨顺、红红火火之意。 周煦是第一次来京城,自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一个盛会,今日下午收到国子监几位学子的请帖,邀他一起夜游大乘庵,观灯祈福。 少年人很少有不爱热闹的,尤其周煦又是个翩翩佳公子,生性风流的主,在乖乖呆了几天后早就脚痒了,当即欣然应邀,一同前往。 大乘庵在京城正西,毗邻西城兵马司,治安很好,因此周家也没派护卫,只让一个小厮陪着周煦赴约。 已是入夜时分,月上柳梢头,街头却是热闹得紧。 周煦已和几位国子监学子会合,边走边四处看着新鲜。 他家在太原,虽然也是个繁华的大城,却终究比不上京城,尤其是正值春火灯会,大姑娘小媳妇都出了门,随处可见春衫轻薄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手中提着一盏精致美观的宫灯自身边走过。 周煦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身体中一股热流正在蠢蠢欲动。 他长得俊俏,才情又好,很受少女们的喜爱,而没几人知道,其实周煦是个实打实的色鬼。 忽然他听到身边有两个路人正在交谈,言辞中透着兴奋。 “喂喂,京城第一美女就在前边,赶紧过去看看。” “啊?你说邓大小姐?” “除了她还有谁敢称第一?快走快走,晚了就看不见了。” “对对,快!” 周煦心中一动,他听说晋阳公主貌美如花,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怎么还另有个京城第一? 于是他的脚下不由自主加快了起来。 几名同行的国子监学子不明就里,又不好发问,只能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周煦的脚步停了下来,前方有道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个身穿浅绿春装的女子,清冷、高挑,眉目如画,风姿绰约。 “果然……好美!” 周煦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