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试射的第一时间,老朱嗖的一下就窜了过来。 “天德此物如何?” 说着,老朱忽然回头,对着紧随其后的李景隆和朱标道,“你俩一边玩去!” 而后又拉着徐达,两老头走到靶子边儿,嘀嘀咕咕。 “再打一枪咱看看!” “这家伙看着是比火铳好使!” ~ “这....” 朱标和李景隆对视一眼,俱都是满脸苦笑。 “把咱俩当小孩了!”朱标笑道。 “在老人心里,咱们多大都是孩子,呵呵!” 李景隆朝老朱那边瞄了一眼。 砰! 又是一声巨响,硝烟弥漫。 校场中短暂的寂静之后,是老朱老徐俩老头,肆无忌惮的大笑之声。 俩人都是老行伍了,而且是古往今来所有的老行伍之中的佼佼者。 对于火绳枪这种东西,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好处。甚至关于如何运用,用在何处,在脑中已都有了清晰的预案。 “二丫头!”老朱喊了一声。 “臣在这....”李景隆嗖嗖嗖,几步窜过来,点头哈腰,“您老有啥吩咐!” “你小子!” 老朱大笑,拍着李景隆的肩膀,“你打小,咱看你就不像是吃好草料.......” 说着,忙改口道,“你打小,咱就觉着你小子将来不一般!” “臣最是愚钝轻浮之人!” 李景隆忙道,“这些年仰赖皇上您和太子的教养之恩,才略懂人事!” “这玩意,哪来的?”徐达在旁,老脸忽变得狰狞起来,瞪着李景隆。 “是.....” 李景隆眼珠转转,“晚辈自已想出来的呀?” “嗯?” 老朱徐达同时皱眉,盯着李景隆。 俩老头的目光让李景隆心中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皇爷,魏国公,这真是臣自已瞎琢磨出来的,臣出身武人之家,自幼就喜欢琢磨这些东西!” “不但是这火绳枪,臣还琢磨了火炮....” “具体是谁造出来的?”老朱忽然开口。 李景隆马上道,“一名叫张栓的匠人!” “重用他!”老朱正色道。 “您放心!”李景隆笑道,“微臣已经提拔他为枪管厂的管事....” “光提拔不行,得让他把这造枪之法,多多传授!” 忽然,就见老朱对着不远处站在墙角的毛骧招手。 后者快步而来,俯首听命。 “盯着,无故擅离火器铸造局!” 老朱用李景隆和徐达都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杀无赦!” 李景隆心中一惊,而徐达却是赞同的点头。 “你这三千营的官兵,日后都用这个?” 老朱又看看李景隆,低声道。 “回皇爷!”李景隆忙道,“微臣正是这么想的。火绳枪虽好,但单打独斗远不如弓箭,所以臣打算让三千营的官兵,全部使用火器!” “不够!” 老朱忽然皱眉,看看徐达,犹豫片刻,“最少得八千!” 徐达也思索道,“要不,再给配备两千骑兵?” “就这么着!” 老朱一拍巴掌,看向李景隆,“再给你七千人,你凑一万!” 李景隆心中忽然慌了,“皇爷,臣没带过这么多兵....” “这不有天德呢吗?” 老朱笑笑,眉毛一动一动的。 “啥意思?” 李景隆心中还没明白,徐达忽也在边上开口道,“皇上,这一万火器兵,臣协助曹国公来练!” 这时,李景隆才明白过来。 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老国公,晚辈何德何能呀?您为主,晚辈为辅。你来练,晚辈来跑腿...” “就按天德说的这么定了!” 老朱直接一锤定音,不容置疑。 这下,李景隆心中再次迷惑起来。 往日他还能猜到老朱心里的心思,可突然之间,眼前这俩老头,他是一个都摸不透。 “三千营按照一万人来编练....” 老朱又沉吟着道,“多久能成军?” “微臣不敢妄言。” 李景隆郑重道,“光是火绳枪的铸造就需要耗费许多时日....” “那咱不管!” 老朱打断他,正色道,“火器铸造局咱给你了,你要建工城咱也应了你了。你要啥咱给啥,咱只给你半年的时间,务必成军。” 说着,盯着李景隆,“到时候咱来看看,要是练得不成样子,哼哼!你小子小心屁股蛋子......” “呵呵!” 李景隆干笑两声,目光求助的看向徐达。 “皇上您放心!” 徐达却看都没看李景隆,直接对老朱道,“有老臣在旁边协助,错不了!” “嗯嗯,你办事咱是放心的!” 老朱对着自已老兄弟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转头看向李景隆,上下左右看了好几眼。 看的李景隆心中又发毛,“呵呵,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毛头小子如今顶大用了!” 老朱感叹一声,“太子!” “儿臣在!” 这时,朱标才从后面走来。 “三千营,日后就是你的亲军!” “父皇.....” “拟旨!” 老朱径直说道,“于上十二卫外,专设三千营....为东宫太子亲军。” 说着,顿了顿,“都指挥使,曹国公李景隆!” “啊?” 忽的,李景隆有些懵了。 这脑袋上,又多了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头衔? 而且不同于金吾卫那个微微有些象征性的,乃是全部实权的都指挥使? 京畿之地,一人掌管一万火器兵? 这份殊荣和权力,即便是许多开国老臣也没有呀? 但这还没完,就听老朱又沉声道,“曹国公李景隆,加龙虎将军衔!” 天! 李景隆心中惊呼,瞪大了眼。 龙虎将军,那可是正二品的将军衔呀? 在此之上,只有建威将军跟昭武将军了。虽是虚衔,但却代表着大明朝武人的最高荣誉! “还愣啥呢?” 见李景隆没有反应,徐达抬腿就是一脚。 咚! 不知是徐达踹的,还是李景隆自觉跪下的,咚的一声之后,李景隆叩首道,“臣年少轻浮无知木讷侥幸之人,蒙皇上天恩浩荡....” “打住!” 老朱摆手,“拍马屁的话你别跟咱说,咱也不愿意听!” 说着,背着手好似溜溜达达一样往出走,“把事做好了,比说啥都强!” 说到此处,脚步微顿,回头看向朱标,“你不回宫吗?眼瞅着到饭点了?” “呃!” 朱标颇有些不舍的瞅了李景隆一眼,快步跟上他老子,扶着他老子的胳膊,“父皇您慢点,留神脚下!” “留神啥呀,咱七老八十啦?还是咱半边身子瘫了?” 老朱笑骂一声,又笑道,“今年菜园子里的囊瓜长的好,晚上让你惠母妃烙饼,做囊瓜汤.....” 眼看他们爷俩走远,李景隆脑子还是懵懵的。 今儿老朱的行事,他很是看不懂。 但他还来不及琢磨,屁股上又咚的挨了一脚。 回头一看,却是徐达。 “您老什么吩咐?” “饭点了!”徐达怒道,“老子饿了,你安排!” “那必须安排呀!” 李景隆笑道,“千金楼!” “大馆子没意思!” 徐达撇嘴,“再说你那地方是正经人吃正经饭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