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朴实无华的词句撼动人心,纵使江水长流也载不动人世间万古愁,后人每当读此词时,无不泫然泪下。这首词成为千古绝唱,也成为李煜绝笔。 做为国主,他的人生是失败的,他把三千里锦绣江山拱手献给了大宋;但是做为词人,他是成功的,而且是极其成功的,让当时人和后人永远的记住了他。 南唐不是没有机会与宋朝争夺天下,无论在经济上和军力上,论实力还要强于刚刚建国的宋朝。但是自古以来未有南人一统华夏天下,这可能是人文水土使然,于是南唐后主成了大宋的囚徒,他的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他怕死,他想留条性命苟延残喘,很快,这个侥幸心理就被一场突发事件葬送了。胜利者和失败者,在此后短短的两年间,先后以同样的死亡方式悲惨地死去。一个死得不明不白,一个死得惨不忍睹。 因为李煜的最有影响的词,都是在被囚禁在东京汴梁期间填的,传播快,人们同情他的悲惨境遇,因此他的词对宋初文人的影响非常大,尤其是喜欢填词的文人,更是认真地研究他的词,故此,后世的学者还把李煜的词定为宋词的源头。 李煜是位真正的词人,写了不少优美感人的词章,留下许多佳句。他的主要作品都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囚禁时填下的,篇篇都是泣血之作,感天动地。他的词把家国情怀、人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后来出现的豪放派,词在表达人类情感、爱国情怀等方面都达到各类文学体裁的巅峰,词在这方面的表现力远较诗歌张力大,产生了无数感人泣下、流传千古的词章和故事。 李煜不是做皇帝的料,却绝对是一位史上最杰出的词人,为词亡国,为词害命。 纵观历史,凡在文学上做出点成绩的人,往往一生坎坷曲折,不会一帆风顺的,必然要饱尝人生的苦果和艰辛。李煜死于一首词并不奇怪,毕竟他触碰到了统治阶级的底线。 不管是李煜、刘希夷,他们的人生经历固然悲惨,但都为唐诗宋词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足以让后人永远记住他们。 填词有风险,吟风弄月须谨慎。 李煜是名人,但是开封市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他的死,在人们心中惊起的涟漪,只不过像一只蛤蟆跳进池塘里溅起的水花那么大。 但是对于文人士大夫却不啻在头顶上悬挂了一口铡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他们对李煜的死深感惋惜,只是敢怒不敢言。 李煜之死这件可怕的事提醒人们别忘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别以为吟首诗填个词,舞文弄墨文绉绉地炫了一把,只是小事一桩,弄不好也有性命之忧。 李煜之死向文人士大夫明确传递了一个可怕的信息,要是心怀不满,想借文章说事的;不怕死,想以死相抗的,就是这么一个下场,死相会很难看。后世之人只会记住这点,而忘了别的。 他的死是中华文化的重大损失,对兴起于五代十国的“填词”文学体裁是个致命打击,熄灭了填词刚刚迸发不久的光芒。死的绝不仅仅是李煜一个人这么简单,直接后果是,文人自此不敢公开地品赏填词。致使大宋立国初期的几十年间,填词沦落为文人士大夫茶余饭后玩弄的文字游戏,被视为“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比不上吟诗作赋的高雅。 但是,李煜也不是白白死去的,人们越是不能自由自在地填词,他的几首词在私下里传播得就越广,尤其是这首虞美人词,当时就已被百姓熟记在心,他的词已深深植根在开封人的心底。 词是产生于唐末五代的一种文学体裁,很受文人墨客的喜爱。而自建国后就崇尚文人的宋代,文人的社会地位空前地提高,填词理应得到更广泛的推广和传播。 大宋定下了重文抑武,扩大开科取士的国策,人们都说文人的春天到来了,说得很对。但是唯独在一件事上春天真地没来,那就是填词。 不单春天没到,事实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文人士大夫吟诗作赋是他们的天性和本事,可是宋初的他们在对待填词上却谨小慎微、偷偷摸摸。文人士大夫每当想玩弄填词游戏时,总觉得身处凛冬之中,像荒野中遭遇暴风雪般那么压抑恐惧。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也没人说不许填词,真实原因是士大夫揣摩上面脸色得出的结论。特别是有了李煜的惨痛教训,没人敢公然对着干,没人敢再公开的填词,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从事。 新皇帝赐死李煜的胸狭量窄的所作所为,灭人国夺人妻害其身,让天下之人领教了这位皇帝的凶残狠辣和灼灼气熖。 原本这些文人士大夫在新皇帝登基后就收敛了许多,不敢像在太祖皇帝面前那样“放肆”,这时候就更是三缄其口、如履薄冰了,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一想都很可怕,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留心。 在这样的高压态势下,除了闭上嘴少惹事,还能干什么?能干的只剩吃喝玩乐了。 他们很清楚,吃喝玩乐享受生活可不犯忌,尽可放心大胆地愉悦身心,因为这是基本国策,没人质疑。从来没人敢质疑,更没有人想质疑,毕竟追求生活舒适点儿,活得优雅点儿,是人类共同的愿望和追求。越是懂得享受,越是喜欢追欢取乐,皇上对这样的臣子就更放心。 就这样,填词在彷徨不安中纠结了二十多年,从李煜死后,极少有词流传世上并被人记住。大宋文人没有接过李煜填词的大旗,却继承了他把玩美足的低级趣味,最终发展为戕害妇女、毁坏民族文化的贻笑世界的陋习。 尽管填词要冒着很大风险,可是这种轻松活泼的文体又刺激得文人士大夫欲罢不能。于是他们相约三五至友躲进书房、深宅、小园,各填小词,相互品赏。 这样填出来的词,离不开花前月下、儿女情长,眼界穿透不了高墙,自然脱离不了西蜀婉约词派的窠臼。 事后还要将写在纸上的词烧毁,公开场合下说到填词更要矢口否认,美其名曰“自扫其迹”。等于说填词就像是做案,做案后要将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证据,以免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 另方面,也有市井村夫照着词牌填字,东拼西凑、生搬硬套,弄出些不伦不类、似乎是词又似乎是顺口溜的东西。 这是不是很奇怪、很荒唐?这样的窘境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吟诗填词,风花雪月,该是人世间多么美妙的事。当你认真读罢李煜的坎坷人生和悲情谢幕,也许就不会那么想了。 但你的眼前一定会呈现出一条莹光璀璨的彩链,那是用千年宋词的篇章佳句编织而成的。 提到宋词,一句句脍炙人口的佳句便会飞扬在人们的眼前和脑海里,只有美,只有情,你的心也会为之战栗和欢歌! 欢歌的背后,你可能看不到那掩藏在字里行间的珠泪和血痕,宋词——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与血腥和杀戮联在一起。 正如后世名人所说:“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 在大宋建国初期的几十年内,词还没能上升到与国名联在一起的高度,没有“宋词”一说。词只被通俗地称为“长短句”,是由其形式体裁决定的,虽然通俗易懂,但“长短句”这样直白浅显的名称,却注定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它的地位也不能与唐诗相提并论。 宋初年间,填词只是文人墨客、官僚士绅游戏笔墨的一种生活方式。从宋初开始,填词就因李后主的惨死,迷失在低迷、徬徨、无奈、求索之中,这样的状况延续了几十年,又将向何方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