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陛下英明神武，不失为一步妙棋。”　　 卫九章叹道：“杨郡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身体不好，一旦陛下不测，赵青云的态度直接干系到太子是否顺利登基。”　　 “太子殿下为何不派人拉拢赵青云？”　　 卫九章道：“那赵青云能坐镇关西道十余年之久，而屹立不倒，又岂是等闲之辈，楚王殿下与太子殿下争储君之位，一日未尘埃落定，赵青云一日会观望。”　　 “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赵大人是在权衡利弊，轻易不做出决定。”　　 “杨郡守错了，赵青云不比京都长安城里的那些观望的官员。赵青云拥兵十万，倘若效仿西北道的叛军生出不臣之心，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杨云尚不由“啊”了一声。顿时回味过来。“大人是担忧咱们途径关西道回京都长安，一旦暴露了行藏，被那位赵大人知道，会将叛军首领拦截下来，与西北道的叛军勾结在一起，拥兵自重，可以决定大宁朝下一代君王的人选。”　　 卫九章没有说什么，但是等于默认了杨云尚的话。杨云尚想了想道：“大人，咱们可否改道？”　　 卫九章道：“暂且不用，咱们小心总是要好一点。”　　 杨云尚点点头，没有再作声。月色撩人，两人却无心欣赏月下的景色。　　 就在这时，前面驾车的大内侍卫忽然惨呼一声：“敌袭。”　　 紧接着，无数箭矢向车队射来。杨云尚反应极快，一把将卫九章推倒。“大人小心。”　　 然后抽出佩刀，一翻身从马车上滚落下去。杨云尚拨打着射来的箭矢，就见阿耶那史已经长啸一声，从马车上飞跃出去。射向他的箭矢被他顺手抓住，反掷向射箭之人。　　 马车上的大内侍卫纷纷借助马车为掩体，向伏击的不明敌人展开绝地反击。月色朦胧之下，双方展开了一场生死博弈。中间的一辆马车内，宁千秋在侧耳倾听。从射向车队的箭矢破空声可以判断出，伏击的那些人是久经战阵之士。因为即便被阿耶那史反杀，并没有发出瘆人的惨叫声。　　 宁千秋不确定是不是易之先生派来救自己的破虏营将士，只能暗自准备着伺机而动。马车上一个看押宁千秋的大内侍卫像是觉察到了宁千秋的异动，厉声威胁道：“切勿乱动，当心箭矢无眼，被射杀。”　　 宁千秋道：“我自会保护好自己，你不必担心。”　　 正说着，一支箭矢斜斜射来，穿透车帘，被大内侍卫一刀斩断。宁千秋趁机捡起斩断的半截箭头，抚摸了一下，不由吃了一惊。这箭头制式特别，是三角棱形居然每一侧都有两道倒钩，样子宛若胡人的狼牙箭。　　 宁千秋一阵黯然，看来伏击车队的不是破虏营的将士。大宁边军使用的箭矢，一般是两侧有倒钩的箭叫带脊两翼箭。像这种三角棱形带两道倒钩的箭头，宁千秋还是第一次见过。不过很快就被大内侍卫解开心中的谜团。　　 那大内侍卫捡起后一段箭尾惊呼道：“是北凉契丹人的棱花黑羽箭。”　　 伏击车队的居然是北凉契丹人，简直难以置信。北凉契丹与关西道相隔着河西道。怎么毫无征兆袭击车队？宁千秋百思不得其解。不止宁千秋费解，卫九章也从大内侍卫的口中知道了，伏击车队的是北凉契丹人。卫九章震惊得无以复加。更加猜测不到伏击车队的幕后主使是谁？反正伏击车队的北凉契丹人铁定是作为棋子用来博弈的。　　 月色微暗，伏击已经近尾声。阿耶那史的神勇无敌再一次彰显无疑。伏击的北凉契丹人丢下了三十几具尸体，逃走了。杨云尚及时喝止住了欲追击的阿耶那史和大内侍卫。　　 “穷寇莫追，当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众人重新回到马车上，检查了一番，马匹几乎尽数被射杀，大内侍卫被射杀了五人，伤了八人。阿耶那史提着一具尸体回来，扯开了蒙着头脸的黑布罩。卫九章更加惊疑不定。死者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宁人，并不是什么北凉契丹人。　　 卫九章急切道：“再查看那些伏击的敌人的尸体。很快就得到了应征，伏击车队的全是宁人，不过持有的随身武器却是契丹人的装备。卫九章紧缩着眉头。　　 杨云尚道：“大人，伏击的杀手会不会是为了混淆视听，再故意持北凉契丹人的装备，将咱们引到契丹人方面去？”　　 卫九章点点头。“极有可能。北凉契丹人，只是我担心的远不止这些，这明显是一次试探性的伏击。下一次的伏击会更加可怕。所以，必须得弄清楚幕后主使是谁，否则，咱们会一直陷入被动之中。”　　 阿耶那史忽然道：“大人，可惜咱们被伏击反应仓促，没来得及抓一个活口问问。如果有下一次，小人定然抓个活口，一问便知幕后主使是谁？”　　 卫九章摇摇头。“阿耶将军想得太简单了，伏击咱们车队的人都是死士，断无被咱们抓住，问出口实的可能。”　　 杨云尚深以为然道：“大人分析得不错，依末将看来，伏击车队的敌人训练有素，更像是久经战阵的边军。”　　 杨云尚提到边军，卫九章倒吸一口凉气。隐隐猜测着背后可怕的真相。杨云尚见卫九章不吱声，于是便岔开话题道：“大人，拉车的马匹几乎尽数被射杀，咱们是停下来还是继续前行？”　　 卫九章沉思片刻道：“停下来就地修整戒备，等天明后，再派人去附近购买马匹再上路。另外，将所有尸体就地掩埋。免得天明后引来路人发现报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众大内侍卫立即行动，很快处理干净了痕迹，甚至将被射杀的马匹一并处理干净。　　 一夜无眠，所幸暂时平安无事。天明时分，众人匆匆吃了随车携带的食物。卫九章派出几个大内侍卫去就近的村落或是小镇购买马匹。等到晌午时分，却不见一人回来，卫九章才后知后觉被人算计了。那些伏击车队的杀手伏击车队不成，射杀了拉车的马匹，一定会料到车队上的人天亮以后会去附近村落或是小镇购买马匹，所以对落单的大内侍卫展开了围杀。看来幕后主使之人工于心计，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在那幕后主使的算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