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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河故人

济世令 青铜奇士 2152 2024-12-19 02:59
   李长安尽管将竹笠低低地压着面庞,还是借余光看清楚了梁府马车上的人。怎么会是她?李长安吃了一惊,赶紧将竹笠压得更低,生怕被那马车上的人认出来。蔡府马车上的人虽然一身公子爷打扮,还是被李长安一眼认出,梁弘韵,吏部尚书梁温的掌上明珠,以七岁写出《长安赋》名动京都的一代才女。   李长安记得小时候梁温曾经带着梁家弘韵小姐进侯府拜访,还同自己玩过。那时候梁温还不是吏部尚书,而是礼部侍郎。那时候梁弘韵就作弄过他,跟他捉迷藏让他掉进荆棘丛里,让蛇咬的事。也至于让李长安对梁弘韵记忆深刻。李长安想着儿时的往事正难以释怀,就听那仆童在瞎子少年的耳边低语道:“爷,莫跟那个家伙一般见识,我见他气色不好,怕是要倒霉。”   瞎子少年哑然失笑。六斤这仆童太逗了,人家不让搭便车,就咒他倒霉,真是小孩儿心性。瞎子少年正想着,就听见前面惊叫声一片,果然六斤拍着手道:“报应来了,爷,我说话就是灵验。”   瞎子少年心知有异,问六斤怎么回事?六斤幸灾乐祸道:“爷,前面的木桥被刚才那辆马车给压坍塌了,马车上的家伙连同马车一起,侧翻进了湖里面去了。”   李长安听得惊呼声,不由微微抬了一下竹笠,却见驾车的怒马长嘶,在湖水里面拼命扑腾,试图将沉入湖里的马车,重新拖上岸来。马车内的梁弘韵已经整个人掉落入水里,在湖面上狼狈万分地挣扎着。李长安犹豫不定,想出手去救又怕暴露身份,待见梁弘韵浮出水面呼救一声,整个人又沉了下去,终是不忍见死不救。   李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从马背上飞掠而起,一个好看的燕子三抄水,踏在那奋力挣扎的驾车的马头上,然后足下一点,看清了梁弘韵落水的地方,身子飘过水面,以极快的飞掠一把将梁弘韵提出水面,然后飞掠到湖岸上。就在众人喝彩声四起,李长安已经将竹笠压低,飞掠到马背上,扬鞭催马而去。   六斤搀扶着瞎眼少年,从断桥一侧经过。瞎子少年问了六斤一句:“六斤,看清楚了没有,先前救人的人长什么样子?”   六斤撇撇嘴道:“没有,那人戴着竹笠,身影很快,根本看不清楚,就将人救上来了。”   其实她看见了,故意不告诉瞎子少年。瞎子少年鼻子“哼”了一声,听六斤的回答就知道她在撒谎,便没有理会她,而是放开她的搀扶,蹲下身慢慢摸索过去,很快就摸索到了那一根断掉的桥柱。瞎子少年的手慢慢摸到腐朽处,俯下身凑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站起来,面色平静如常。   六斤赶忙过去搀扶住他。“爷,桥柱一看就是因为腐朽才断掉的,有什么好检查的,真是?”   瞎子少年不理睬六斤的牢骚话,而是在六斤的搀扶下向木桥对面走去。让躲在对面的树林里一直默默观察着瞎子少年的李长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诩聪明,虽然瞎子少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凭借李长安的第六感,总觉得瞎子少年来京都长安城看菊花节充满了诡异。   历经木桥坍塌落水的变故,梁弘韵虽然落水后狼狈万分,不过处变不惊,很快就调整过来,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换上仆从们送过的衣裙,索性恢复了女儿扮相。   梁弘韵来到瞎子少年摸过的桥柱旁,俯下身子闻了闻,桥柱腐朽处闻不出所以然。梁弘韵思索了片刻,顺手掰下一块腐朽的木块来,小心翼翼放入怀里。   暗自打量梁弘韵的六斤此刻实在憋不住,悄声问瞎子少年道:“爷,刚才那雌儿也摸过那腐朽的桥柱,还掰下一块揣进怀里,是不是那腐朽的桥柱藏着什么秘密?”   瞎子少年没有吱声,而是用中指轻轻弹了一下六斤的额头。示意六斤人多嘴杂,不是说话之处。六斤撅起嘴,怏怏不乐。瞎子少年很快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六斤。   “六斤,别撅起嘴,今儿爷请客,菊花节上的小吃随便你买,并且管够”。   六斤顿时眉开眼笑,长得好看的眉眼儿弯成了豆角。爷多久没有对自己如此大方了,今儿赏赐的这一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足够吃一桌上等酒席了。六斤将银子紧紧握在手里摩挲着,银子这东西真是充满了魔力,让六斤这个小财迷痴迷。   梁弘韵重新坐上马车,在一群仆从的簇拥之下离开,紧紧跟随在后面的王子枫和楚漠南走过来,王子枫抬起一脚,将那一根腐朽的桥柱踢入湖水里,楚漠南竖起大拇指暗暗叫好。游人看着这种纨绔子弟的表演,暗自心里充满了鄙夷。刚才救人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纨绔子弟有所动作,现在救起的人走了,来出风头,真是恬不知耻。   王子枫兴致勃勃道:“漠南兄,梁家小姐今儿经此波折,只怕在菊花节上的诗会上会发挥失常,正好让你我兄弟露脸。”   楚漠南笑道:“子枫兄对梁家小姐念念不忘,真是痴儿一个。对了,梁弘毅呢?今儿怎么没有随梁家小姐一起来?”   王子枫叹息道:“别提了,听说弘毅惹恼了他爹,被关在府邸出不来了。”   “子枫兄,你听谁说的?”   “梁府的一个管事。”   楚漠南不禁笑道:“子枫兄真是牛逼,为了梁家小姐,居然花钱买通了梁府的管事,对梁家的事了如指掌。”   王子枫压低声音道:“漠南可别乱说,要是让人听见了,没准会惹出事儿来。”   楚漠南撇撇嘴,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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