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枪声越来越密集,频率越来越快,日军配备的九六式轻机枪富有节奏的射击声十分清晰,“哒哒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几声不太清脆的手枪声夹带些许杂音穿插其间,显得势单力薄。冯铮顾不得先观察周围的情况,急冲冲地往傍晚村民聚集的地方跑,跑着跑着,远远地看到路边躺着两个村民,身上被刺刀扎出两三个洞,大片的鲜红色在衣服上晕开,整个人已经没了因呼吸带来的起伏,明显是断气了。冯铮向前看了看,两三个箭步闪到路边,躲到了一处房子的侧墙转角处,他的背部紧贴着墙壁,冷静地观察着前面不远处交战的情况。 在塌了一半的民宅废墟里,有两三个人猫着腰半蹲着,用四周断墙作为掩护,向着左右逐渐逼近的日本兵射击。他们拿的是单打一手枪,俗称“铁公鸡”,每打完一枪,都要手动取出弹壳,往里装子弹,再朝外瞄准开枪。那些日本兵的数量是对方的两倍还多,断墙里的几个人完全在轻机枪的射程范围之内。但是看样子,那些日本兵打算抓活的,火力覆盖并不是很强。在路的另一侧,东云副官站在一棵粗壮的榕树旁边,举着手抢,机警又胸有成竹地指挥着。冯铮心里着急,他打开了别在腰间的手枪盒,手在枪柄上摩挲,身子向外探,右脚迈出去一点,又收了回来。他很想冲上去,可又担心自己暴露,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正犹豫的时候,路的另一头响起了枪声和喊打喊杀声,从声音上分辨,估计有二三十人。日本兵一时间慌了,他们一边调转枪口,一边小步向后退,边退边不知所措地向远处开枪。但那些子弹就像是“包饺子”似的,从前面、左面,还有右面,各个不同的角度连续不断地射过来,让日本兵们一时摸不着头脑,渐渐地就招架不住了。混乱中,两三个日本兵被击毙了,其他人连忙向后退,借助石头、门和墙体作着掩护。冯铮拔出手枪,朝远处没人的地方,胡乱地开了两枪,装作要冲上前去的样子,迅速跑到路的另一侧,从东云副官身后不远处绕了过去。 一个埋伏在大石头后面的狙击手与人扭打在了一起。来的人从背面扑向狙击手,狙击手迅速转身,打算朝袭击他的人开枪,可枪杆太长,两人身贴身的距离,根本没法儿瞄准。那人一把抓住枪杆,狙击手连续扣动扳机,振得那人手臂剧烈抖动,可就是不撒手。他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狙击手,用另一只胳膊肘,垂直地、重重击打狙击手的头和脸,几下之后,眼睛、口鼻鲜血直流。狙击手脑子一阵眩晕,脸上疼痛难忍,拿枪的手稍微一松,那人一使劲儿,就把狙击枪抽了出去,撇到了地上。狙击手趁着这间隙,把那人一脚蹬开,骑到身上,握着拳头,左右开弓。那人的两胳膊交叠在脸上,躲闪了几下,膝盖猛撞狙击手的背部,找到机会抓住狙击手的胳膊,用力一翻身,两人就拧在了一起。正打得不可开交时,突然,身后一声枪响,狙击手被击中了,身体瘫软地被推到了地上。冯铮连忙蹲下,小心地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捡起狙击枪递给他,同时还塞了一张纸条,说到:“快走,我掩护你。”“那你呢?”他问。“我是为这些日本人做事的,有办法脱身。”那人说到:“你就是那个人?”“嗯嗯。”冯铮用力推他,说到:“快走吧!”东云副官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人多的地方,紧张地指挥,没有注意到这一声枪响。过了一会儿,冯铮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引起日本兵们的注意,小心翼翼地又绕回了东云副官他们身后。 躲在民宅废墟里的两三个人,趁着日本兵们正忙着防守,悄悄溜了出去,沿着民宅后面的胡同一路小跑,很快没了踪影。来救他们的人,看到同伴们顺利脱身了,也偃旗息鼓,不再恋战,迅速撤退了。东云副官考虑到明天还要赶路,不值得跟这些游击队纠缠太长时间,自己带来的兵本来不多,如果死伤太大,也无法向佐藤将军交代。他派人清点伤亡情况。重伤一人,轻伤五人,死亡四人,包括一名狙击手。事实上,培养一个狙击手的费用和时间成本远高于培养普通士兵,而一个狙击手在规模性作战当中的价值不逊于一辆坦克或是一架飞机。损失一名狙击手,就相当于损失了不小的战斗力。直到这时,东云副官才反应过来,率领狙击手到这样近身巷战的地方来,差不多等同于把老鹰扔进了笼子,一旦被袭击,很难施展拳脚。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和恐惧,焦急地盘算着回去如何解释。 姚安靠着厨房后窗户那面墙,坐在地上,仔细地听。枪声渐渐走远了,过了一会儿,院外响起了脚步声。东云副官走在队伍最前面,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他安排好伤员之后,径直向正中央的屋子走去。他在门口站定,喊了一声“报告”,就被佐藤将军叫进去了。佐藤将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斥责东云副官,等在外面的人听得清楚,个个忐忑不安。东云副官大步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他身姿挺拔,却难掩沮丧,说到:“佐藤将军有令,明早5点,准时出发,中途不休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平西县。解散!”冯铮敲着厨房的门,喊着:“是我,冯铮,开门!”姚安把抵在门上的东西移开,打开了门,让冯铮赶紧进来。她很开心,抓着冯铮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问到:“没受伤吧?”“怎么会,我机灵着呢,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冯铮说。“那就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问。“死了两个村民,还有两边都有伤亡。”他靠近姚安的耳边,小声说:“好消息是,其他的村民被救走了,我打死了一个狙击手,那支九七式狙击步枪我让战士带回去了。”姚安高兴地轻轻拍着手。冯铮得意地笑了,说到:“抓紧时间睡会儿吧,估计明早用不着你做饭了,他们一大早就要走,得赶紧去平西县治伤员。” 夜幕中,枪声越来越密集,频率越来越快,日军配备的九六式轻机枪富有节奏的射击声十分清晰,“哒哒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几声不太清脆的手枪声夹带些许杂音穿插其间,显得势单力薄。冯铮顾不得先观察周围的情况,急冲冲地往傍晚村民聚集的地方跑,跑着跑着,远远地看到路边躺着两个村民,身上被刺刀扎出两三个洞,大片的鲜红色在衣服上晕开,整个人已经没了因呼吸带来的起伏,明显是断气了。冯铮向前看了看,两三个箭步闪到路边,躲到了一处房子的侧墙转角处,他的背部紧贴着墙壁,冷静地观察着前面不远处交战的情况。 在塌了一半的民宅废墟里,有两三个人猫着腰半蹲着,用四周断墙作为掩护,向着左右逐渐逼近的日本兵射击。他们拿的是单打一手枪,俗称“铁公鸡”,每打完一枪,都要手动取出弹壳,往里装子弹,再朝外瞄准开枪。那些日本兵的数量是对方的两倍还多,断墙里的几个人完全在轻机枪的射程范围之内。但是看样子,那些日本兵打算抓活的,火力覆盖并不是很强。在路的另一侧,东云副官站在一棵粗壮的榕树旁边,举着手抢,机警又胸有成竹地指挥着。冯铮心里着急,他打开了别在腰间的手枪盒,手在枪柄上摩挲,身子向外探,右脚迈出去一点,又收了回来。他很想冲上去,可又担心自己暴露,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正犹豫的时候,路的另一头响起了枪声和喊打喊杀声,从声音上分辨,估计有二三十人。日本兵一时间慌了,他们一边调转枪口,一边小步向后退,边退边不知所措地向远处开枪。但那些子弹就像是“包饺子”似的,从前面、左面,还有右面,各个不同的角度连续不断地射过来,让日本兵们一时摸不着头脑,渐渐地就招架不住了。混乱中,两三个日本兵被击毙了,其他人连忙向后退,借助石头、门和墙体作着掩护。冯铮拔出手枪,朝远处没人的地方,胡乱地开了两枪,装作要冲上前去的样子,迅速跑到路的另一侧,从东云副官身后不远处绕了过去。 一个埋伏在大石头后面的狙击手与人扭打在了一起。来的人从背面扑向狙击手,狙击手迅速转身,打算朝袭击他的人开枪,可枪杆太长,两人身贴身的距离,根本没法儿瞄准。那人一把抓住枪杆,狙击手连续扣动扳机,振得那人手臂剧烈抖动,可就是不撒手。他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狙击手,用另一只胳膊肘,垂直地、重重击打狙击手的头和脸,几下之后,眼睛、口鼻鲜血直流。狙击手脑子一阵眩晕,脸上疼痛难忍,拿枪的手稍微一松,那人一使劲儿,就把狙击枪抽了出去,撇到了地上。狙击手趁着这间隙,把那人一脚蹬开,骑到身上,握着拳头,左右开弓。那人的两胳膊交叠在脸上,躲闪了几下,膝盖猛撞狙击手的背部,找到机会抓住狙击手的胳膊,用力一翻身,两人就拧在了一起。正打得不可开交时,突然,身后一声枪响,狙击手被击中了,身体瘫软地被推到了地上。冯铮连忙蹲下,小心地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捡起狙击枪递给他,同时还塞了一张纸条,说到:“快走,我掩护你。”“那你呢?”他问。“我是为这些日本人做事的,有办法脱身。”那人说到:“你就是那个人?”“嗯嗯。”冯铮用力推他,说到:“快走吧!”东云副官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人多的地方,紧张地指挥,没有注意到这一声枪响。过了一会儿,冯铮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引起日本兵们的注意,小心翼翼地又绕回了东云副官他们身后。 躲在民宅废墟里的两三个人,趁着日本兵们正忙着防守,悄悄溜了出去,沿着民宅后面的胡同一路小跑,很快没了踪影。来救他们的人,看到同伴们顺利脱身了,也偃旗息鼓,不再恋战,迅速撤退了。东云副官考虑到明天还要赶路,不值得跟这些游击队纠缠太长时间,自己带来的兵本来不多,如果死伤太大,也无法向佐藤将军交代。他派人清点伤亡情况。重伤一人,轻伤五人,死亡四人,包括一名狙击手。事实上,培养一个狙击手的费用和时间成本远高于培养普通士兵,而一个狙击手在规模性作战当中的价值不逊于一辆坦克或是一架飞机。损失一名狙击手,就相当于损失了不小的战斗力。直到这时,东云副官才反应过来,率领狙击手到这样近身巷战的地方来,差不多等同于把老鹰扔进了笼子,一旦被袭击,很难施展拳脚。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和恐惧,焦急地盘算着回去如何解释。 姚安靠着厨房后窗户那面墙,坐在地上,仔细地听。枪声渐渐走远了,过了一会儿,院外响起了脚步声。东云副官走在队伍最前面,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他安排好伤员之后,径直向正中央的屋子走去。他在门口站定,喊了一声“报告”,就被佐藤将军叫进去了。佐藤将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斥责东云副官,等在外面的人听得清楚,个个忐忑不安。东云副官大步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他身姿挺拔,却难掩沮丧,说到:“佐藤将军有令,明早5点,准时出发,中途不休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平西县。解散!”冯铮敲着厨房的门,喊着:“是我,冯铮,开门!”姚安把抵在门上的东西移开,打开了门,让冯铮赶紧进来。她很开心,抓着冯铮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问到:“没受伤吧?”“怎么会,我机灵着呢,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冯铮说。“那就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问。“死了两个村民,还有两边都有伤亡。”他靠近姚安的耳边,小声说:“好消息是,其他的村民被救走了,我打死了一个狙击手,那支九七式狙击步枪我让战士带回去了。”姚安高兴地轻轻拍着手。冯铮得意地笑了,说到:“抓紧时间睡会儿吧,估计明早用不着你做饭了,他们一大早就要走,得赶紧去平西县治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