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从带朱元璋逛紫禁城开始

第268章 科举

   吴伯宗虽贵为状元郎,但与吏部尚书这一级别,尚还隔了十万八千里。    陆羽等人虽早知道其与吏部有勾结,但顶多也只敢往郎中、侍郎上面猜,压根没往那尚书身上想。    如今得知真相,是惊得无以复加,惊讶之外,更多的是疑惑。    “余熂堂堂吏部天官,为何要盯着一个小小的国子学司业?”陆羽当即问道。    吴伯宗垂下头,叹了口气道:“因为只有司业是国子学的二把手,一旦宋讷离职,司业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替祭酒之位。”    听到这里,陆羽忍不住摸摸鼻梁,心中颇有股失落感,闹了半天,自己并不是人家的主要目标。    “祭酒?不还是个教书先生嘛!”    一旁的朱樉摸了摸后脑,面犯迷糊道:“就算当上了祭酒,又能做什么?”    吴伯宗咬了咬牙:“当然是要改改国子学的规矩,宋讷一个北方人,懂什么治学之道?这国子学规矩森严,只知一味控制生员行为思想,如何能培育出有气节、有风骨的文人?”    骤然从利益勾结转到文人风骨,朱樉听了个迷糊道:“你是说……你们费了那么大气力,只是想整治国子学的学风?”    “从国子学走出来的都是朝堂栋梁,若不整肃学风,到时候培养出来的都是些循规蹈矩的奴才,这对你朱家王朝或许有益,可对我华夏文人风骨,却是毁灭性的打击!”吴伯宗面色一拧,显得极为坚决。    听到这话,朱樉顿时大怒道:“狗屁的文人风骨!”    他做势便要大打出手,却被陆羽拦下。    “呸!真不要脸!”陆羽一顿鄙视道:“你们这些人也配谈文人风骨,若是有文人风骨,当初元朝的时候,你们也不会争破头的抢着入仕,北方人当时没得选,还情有可原,你们也没得选么吗?现在到了大明朝,竟然用北方人被元人统治过的借口来排挤他们,你说你们哪里来的脸呀!”    “先生说得好!”闻言,朱樉顿时大叫道。    “不!我们出仕元朝只是为了保留华夏文脉,是卧薪尝胆。”吴伯宗大叫道。    “连卧薪尝胆都说得出来,我还真是小看吴状元你的厚颜无耻了!”陆羽说着,话音一转道:“既然如此,那如今到了大明朝,你们就应该好好的为我大明效力,为何还想着废掉国子学呢?”    “啊!你怎么知……”听到陆羽的话,吴伯宗脱口而出,不过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没,我们从未想过废掉国子学,我们只是想要整肃学风罢了!”    虽然吴宗伯话改得很快,但周围的人还是听清楚了,朱樉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先生,你说他们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在成为国子学祭酒后废掉它?费尽心机的想要当上国子学祭酒,为何要废掉它?”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恢复科举了,吴状元,你说是吧?”陆羽淡然的说道。    他也是到刚才才明白过来,堂堂的吏部天官为何要亲自下场对付自己,如果是为了恢复科举,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吴伯宗抿了抿嘴,没有回答陆羽的话。    “废掉国子学和恢复科举又有何关系?”朱樉更是疑惑。    “自洪武六年,陛下取消科举后,这国子学就成了最重要的取仕途径,若是能废掉国子学,让里面出来的学子都成为废物,你说陛下到时候会不会重开科举?”陆羽解释道。    原本的历史上,朱元璋在洪武六年取消科举,就是因为他发现科举录取上来的是废物,但是取消后,他发现从其他途径上来的官员比废物还不如,最后在洪武十五年不得不重开科举,现在看来,未尝没有这些人使的手段。    “原来如此!”朱樉终于明白了。    “这又有何不对,虽说读书人应当勘破名利,但从唐朝以来,科举就是读书人的动力之源,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虽然略有些庸俗,却吸引着一代代的读书人发奋苦读,悬梁刺股,如果恢复科举需要流血,那我愿意为其牺牲。”吴伯宗大义凌然的说道,既然陆羽已经猜到了,他也不怕说实话了。    “哈哈哈!你若是敢于牺牲,就不会在水刑下招供了!”闻言,一旁的朱樉大笑不已。    “呵呵!吴状元,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们想要重开科举,只是因为你们仗着自己掌握了科举密码,能够垄断进士名额罢了,一切都是你们的私欲罢了,只怕,打停止科举那一天起,你们就一直图谋这计划吧!”陆羽鄙视道,他将吴伯宗的心思摆到台面上。    吴伯宗顿然咬牙道:“我们做这些,只为公心,绝非为了一己私利!”    “公心?难不成……余熂他们就是这么忽悠你的?”陆羽哑然失笑道。    大明初年,南北对立严重,南方文人多瞧不起北人,一直想重启科举,重掌朝堂,他们所对外宣称的理念,便是重塑文人风骨。    而这吴伯宗显然深受荼毒,才被那些江南名士给洗脑。    吴伯宗犹是一脸不忿,似还要解释他那套“风骨”之说,但陆羽已懒得再跟他辩论这些了。    拿到口供,揪出幕后的余熂,已足够向朱天子交差了。    他立即带着口供,和朱樉重返武英殿。    ……    “科举,又是科举!”    武英殿中,朱元璋脸色铁青,冰冷目光死死盯在手中供词上:“这些所谓文人,总想着借科举谋求一己私利,这叫咱如何能重启科举?”    科举一事,一直是朱天子心头事。    他倒也不是全然反对科举,只是一旦重启科举,难免会产生结党营私之事,说到底还是权力之争。    他这份心思,陆羽心知肚明,但他不愿掺和其中,赶忙将话题转开道:“吏部尚书余熂牵涉其中,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朱元璋冷笑道:“呵呵!只凭他余熂一人,未必能促成科举重启,显然他背后,还有更多人合谋勾结!”    此刻的朱元璋又起了连坐心思,想要将牵涉其中的人赶尽杀绝。    陆羽闻言,一阵无语!    随即朱元璋望向朱樉道:“老二,带上锦衣卫,去将余熂给我抓了!”    朱樉就等着展现自己的机会,听了这话自是喜出望外,兴冲冲便杀了出去。    待其离去,朱元璋又失魂落魄地坐了下去,垂眸思虑许久,他的面色很不好看,显然这科举一事叫他难办。    “陆羽……”    抬起头,目光诚挚地望着陆羽,朱元璋道:“依你看,这科举一事……究竟于我大明有益有害?”    陆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陛下,在我们那个时代,依旧有着高考改变命运一说,高考就是现在的科举,所以相对于其他途径,这科举取仕是一条最公平的路,不过猛将必起于卒伍,宰相必发于州郡,即使考上了科举,也不应该给他们高官,而是先让他们从地方小官做起,才能了解国事。”    “你这话说得是不错,但你想过没有,那些读书人可会同意,十年寒窗,一遭中举,最终却只能从地方小官做起,他们岂会甘心?”朱元璋轻笑一声,觉得陆羽太过于天真了。    “官不在大小,而在于用心为百姓办事,若是有心于家国社稷者,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若只是为了权力,让他们当上高官,这才是百姓的苦难呢!”陆羽反驳道。    闻言,朱元璋忍不住沉思下来,这一思考,便是两刻钟,直到朱樉赶回来。    刚一进殿,朱樉就大叫道:“父皇,不好了!余熂自杀了!”    金文征只是个马前小卒,吴伯宗也不过被所谓的“文人风骨”忽悠,从他们口中钓出余熂这条大鱼,已是物尽其用,再想往下深挖,揪出背后那些“江南名士”,就得指望余熂了。    却没料,堂堂吏部尚书,居然这般果决,一旦暴露当即自杀。    “余熂一死,线索全都断了,这案子再难往下查了。”    陆羽无奈回望朱元璋,他心里倒谈不上多失望,实际上这件事到余熂这里结束是最好的,再深挖下去,不知道会挖出多少人,到时候很可能会动摇大明江山。    “自杀!他怎敢自杀?”然而,朱元璋却不是这么想,只见他满脸狰狞的叫道。    “父皇,现在该怎么办?”见到朱元璋这样子,朱樉有些害怕的问道。    “抓,全都给我抓……”朱元璋大怒着叫道,可惜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如今余熂已死,要抓谁呢?    这一瞬间,这个打下偌大的大明帝国的君王只感觉到全身无力,怔怔坐在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父皇!”    朱樉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朱元璋只是缓缓抬手,对外挥了挥,示意他们离开,朱樉只能将话咽下,无奈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陆羽自也打算告退,但手刚抬起,朱天子却又开口道:“陆羽,你且留下。”    陆羽只能与朱樉点了点头,独自留了下来。    所有人退去,大门关上,武英殿中只剩君臣二人。    朱元璋这才抬起头来:“陆羽,终我大明一朝,天子是否始终受制于这些南方士子?”    “额……”    陆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有明一朝,文官和天子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朱家子孙世代都在抗争,但又不得不仰仗文臣替他们管理朝政。    将陆羽的纠结表情看在眼里,朱元璋又重重一叹,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唔,其实……我所了解的历史只是个大概轮廓,并不知悉细节全貌……”陆羽赶忙宽慰道:“不过……历史上,朱棣在靖难之役后,就将都城迁往了北平。”    “迁都?”朱天子喃喃自语,垂首沉吟许久。    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    独身站了许久,陆羽也没能等到朱天子的答复,最终在朱元璋的挥手间,悄然退下。    大殿之中,还萦绕着朱天子的喃喃自语:“迁都吗?”    ……    三日之后,朝廷终于颁下公告,沸沸扬扬的生员自杀案,终于有了结果。    “吏部尚书余熂,伙同状元郎吴伯宗,唆使学丞金文征篡改生员档案,致生员无辜受罚,最终酿就惨剧。”    国子学天字学舍,当舍长马君则将这消息时,众人并不太多惊讶。    “我早就说了,这陆司业并非真凶,他果真是被冤枉的。”杨寓一脸兴奋,乐得手舞足蹈。    一旁的方孝孺白了杨寓一眼道:“事后诸葛亮,你何时说过这陆司业不是真凶了?”    杨寓立马跳起来,扬起脑袋不住吹嘘道:“那日见完陆司业,我不就说了,此人并非凡俗之辈,这陆司业蒙受不白之冤,却还能如此镇定,竟还鼓励我等积极上进……当时我便料定此人绝非阴暗苟且之流。”    杨寓一番吹嘘,乐得几个舍友连连摇头。    黄观也站出来道:“无论如何,这陆司业的不白之冤,算是洗清了,倒是那几个幕后事主,当真可恶之极,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沈渊枉死!”    他正愤愤不平,一旁方孝孺却忽地蹙眉,问道:“说起一己私利,那些人做这腌臜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人皆是迷茫摇头,又同将目光对准马君则。    马君则忙道:“公告上说,这些人俱是江西仕族出身,陆司业先前在江西税改,令得他们损失惨重,因此才携怨报复!”    “原来如此!”    黄观顿然咬牙,恨恨骂了起来:“这些人枉读了圣贤书,当真该死!”    而方孝孺和杨寓,却并未附和。    二人垂首蹙眉,思虑半晌,旋又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布满了疑惑。    “当真……是这样吗?”    “兴许如此吧,又或许,还另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管他呢,且读咱的书便是,天塌下来,自有那些大人物替咱们撑着!”    “依我看,是有陆司业撑着才对!”    天字学舍中,又传出朗朗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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