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勉强维持生计
士绅们的田地大多靠近河渠,虽然水量减少了,但勉强还能灌溉。 那些远离河渠的田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士绅的田地是租给佃户的,修整沟渠是佃户的责任,长此以往,连一些士绅家的田地也逐渐无法灌溉。 尽管杉西的流民遍地都是,容易招募,但毕竟是本地人,如果做得太过分,名声上不好听。 按照大明的规矩,即使田地减产,佃户需要交给地主的租金是不会减少的。 在大明,租种田地并不是按比例收租,而是一个固定数额,比如五斗,也就是说无论地里产出多少,佃户都要交五斗的租金。 洵阳的水田在好年景可以产出两石谷子,但你以为好年景佃户就能得到一石半的收成?太天真了,东家每年都要重新核算租金,好年景里可能租金就变成一石三斗。 但如果田地歉收怎么办?那只能怪老天爷,对不起,即使今年一亩地只收成了八斗谷子,五斗的租金还是要交给东家。 饿死几个佃户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大量佃户都被饿死,那在当地的名声就会很臭,士绅们为了这点体面多少还是要补贴一些谷子给佃户家里勉强维持生计。 所以,说起来,水利修缮得越好,其实士绅们的收成也会越多,但要让他们自己花钱、粮食去做这件事又是不行的,因为那是官府和佃户的事。 这股流寇来了快一个月,他们一直在不停地忙碌,但说起来做的全都是好事,城市变得干净了,道路变得平坦了,水利也在修整中,听说他们还准备建造水车、挖掘深井。 如果这些事都做成了,那么明年无论是否干旱,至少士绅家里的田地收成不会太差。 白广升再次转头看向身边的妻舅,也是一脸苦笑,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伙流寇怎么能这么随意地就出去迎战敌人呢? 嘶……不对,不对,那是官军! 朱樉紧急前往扬州,洵阳的事务现在完全由王栋和教导团的成员负责。 本来这些明军完全可以在三岔就开战,因为据侦查部队说,这帮人一路走一路祸害百姓,三岔到洵阳官道附近的百姓都被他们抢了个遍。 然而,天朝军团最终决议将他们部署到洵阳城下进行战斗,一方面让洵阳的绅士们面对现实,另一方面,在未来占领三岔、兴安州和平利时,当地居民不会感到反感。 既然决定将名为陈三槐的副将部署到洵阳城下,怎能不借此机会威慑绅士们呢? 教导团军官们认为,对付这些明军,一个营的兵力就足够了,因此出现在洵阳绅士们面前的是一支步兵营和两百名骑兵。 陈三槐正准备下令拔营攻城,他的士兵们正在为民夫和辅助兵分发麻袋,填平护城河的任务自然是由民夫和辅助兵来完成。 然而,夜不收突然报告说叛军出城了,这让陈三槐非常高兴,与叛军对打,此时的官军并不畏惧。 一群平民怎么可能是官军的对手?他们更担心的是叛军躲在城墙后面拼命抵抗,既然叛军出来了,那么麻袋和云梯也就不需要了。 听说洵阳城内的叛军不足三千,看这叛军首领也是个不懂兵法的人,到时候大军一拥而上,让他们连关闭城门的机会都没有。 陈三槐兴奋地下令部下,首先驱赶民夫和辅助兵冲乱叛军的阵型,到时候听从他的鼓号再全军出击。 到达洵阳城下时,陈三槐的队伍已经超过了五千人,其中民夫和辅助兵接近三千人,战斗尚未开始,他的亲兵就已经斩杀了十几人,几个与陈副将关系密切的人腰间都挂着三四颗人头。 虽然叛军的头颅并不值钱,但上报朝廷也能值十两银子,这些都是亲兵的头目。 其他士兵都看得非常眼红。 民夫和辅助兵手中连一件武器都没有,但被官爷的武器在后面逼迫,大家都哭喊着缓缓前进。 秦地的士兵自古以来就是凶悍的代名词,除了秦地民风强悍之外,因为靠近蒙古,秦地向来出产骑兵。 陈三槐的亲兵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手,有的甚至是从土默特部逃过来的蒙古军官。 这几个军官笑得特别开心,手里拿着麻绳在队伍里巡视,随手抛出麻绳,然后套住一个民夫,随后就用刀具狠狠地砍下头颅。 不一会儿,几个军官的马脖子上挂满了血淋淋的人头,惹得马匹希津津地喷着响鼻。 亲兵就这样挥舞着刀具在民夫和辅助兵的队伍里穿梭,不时地砍倒几个走得慢的,就这样民夫和辅助兵被驱赶着小跑起来。 他们手中什么武器也没有,最多就是一根木棒,更多的人拿着一根树枝,连顶部的树叶也来不及去掉,民夫和辅助兵们渐渐喊了起来。 眼看着前锋就要接近三百步的距离了,在后阵一百步外的陈三槐却渐渐觉得不对劲。 对面的叛军不到千人,战阵排列得也不严密,六七百人只排成了三排稀稀拉拉的阵线。 将领的视力是不行的,看着对面叛军的阵列虽然稀疏,但他们手中的武器似乎不对劲。 鸟枪秦军不是没有,只是很少,与三眼铳不同,明军的鸟枪因为偷工减料极易炸膛,渐渐地大家都不再使用。 看着叛军们拿着像是鸟枪的武器,陈三槐有些想笑,虽然鸟枪比三眼铳打得更远,但也不过五十步的距离。 陈三槐有三百骑兵,还有两百弓箭手,这些都是他的宝贝,骑着马冲起来,重箭能射到将近八十步的距离。 在他的指挥下,经过精心培养的弓箭手们享受着优厚的待遇,经过多年的训练,他们能够在五十步之遥拉弓射杀敌人,而火绳枪则需要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能再次发射。 与弓箭不同,弓箭能在十几个呼吸间连续发射十一次以上。 面对敌军的首领,陈三槐坚信对方是个愚人,此时的局势已无可挽回。 随着距离的缩短,三百步、两百步,直至敌军的先锋部队进入了一百步的射程,陈三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这个距离上,敌军的命运已经注定。 目睹明军驱使民众上前,夏国的官兵并不感到意外,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