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荒野的第一届劳工代表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在此之前，迪菲亚兄弟会内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开小会，尽量地消除或弥合一些内部分歧。 　　 兄弟会内部可以有很多争论，但在公众面前，它应该被表现为一个团结而统一的整体，而不是现在什么都不做，然后等到正式的大会上，再让分歧与矛盾公开化。 　　 争论得最为紧要的核心问题，可以归结为是要“工匠责任”还是要“专家责任”，在前不久的“金海岸矿洞崩塌”的背景下，尤为如此。 　　 现在已经是深夜，当费利克斯走进位于死亡矿井的地下会场时，就着昏暗而摇曳的灯光，他发现维拉迪摩以及约摸一半的委员坐在会场的左边，莫根和部分委员坐在会场的右边，而约瑟夫与巴基尔则坐在会场的中间。 　　 至于埃德温·范克里夫，他最近正忙着指挥完成西部荒野与藏宝海湾地道的收尾工作，比其他人累得多，现在已经睡了，没有参加会议。 　　 不过说实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怀疑，即便有这位暴风城石匠工会的老会长在场，他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莫根冷冷地瞥了维拉迪摩和约瑟夫一眼，然后就转过头来直视前方。在今天的会议前，他已经与维拉迪摩争论了无数次，都无法让这个目前负责主持工作的家伙回心转意。 　　 维拉迪摩似乎仍然非常坚持，考虑到有近百名名矿工愿意为检方充当证人，在金海岸矿洞爆炸案中被逮捕的人确实是“故意破坏生产”。 　　 “我昨天刚去过军营。”莫根深吸一口气说，“然后我难以置信地看到C营的士兵挣扎着穿过障碍场地。我承认，我从来没在军队中服过役，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混乱而缺乏纪律的军队。 　　 在障碍物间行进时有许多士兵掉队，随即堵住道路，或是因精疲力尽而倒在地上——我从未见过体质如此差的士兵。 　　 我走向达米隆中校，而中校向我敬了个礼。在此我特别强调一下，达米隆中校原本是西泉要塞的一名军士长，在一年前的隔铭中投向我方。当然，大家都知道，投向我方的士兵很多，而军官却很少，在数量上完全不成比例，因此达米隆迅速地被晋升为上尉，后来则成了中校。” 　　 莫根短暂地停顿了片刻，把目光投向参会人员，注意到大多人都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我告诉他，我就想问问，这些士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纪律和训练水平会如此糟糕，他为什么还没有采取措施。 　　 ‘措施，措施，措施.......’中校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然后给我也点上一支。‘我需要提醒您一件事，莫根委员，每当我提出更加‘严格’的训练的标准时，这样的提案都会遭到士兵工会的否决——当然，您应该知道，要求士兵们早上七点从床上爬起来，先越野五公里再吃早饭，这件事一点也不苛刻，我们以前在西泉要塞都是这么干的。’ 　　 达米隆还对我抱怨说，‘当然，这不能完全怪罪于士兵。如果你的靴子破了，你就跑不动，如果你的剑和盾牌不断磨损，就没法拿来训练，莫根委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兄弟们，我认为目前的情况是非常严峻的。 　　 我们实际上正面临一场战争，一场比暴风内战规模大得多、可怕得多的战争。 　　 我们的军队和暮色森林里的亡灵交过手，我们都应该清楚，我们可以和国王、贵族谈判，我们甚至可以和兽人谈判，但却恐怕没法和行尸走肉‘共存’——这意味着，战争只能以其中一方的彻底毁灭而告终。所以，我们应该——” 　　 “你在危言耸听，莫根！”维拉迪摩迅速地指责道，“那些丧尸远没有你吹嘘的那么可怕。实际上，根据暮色森林的战斗结果，”他说，“只要配备有充足的光铸铁武器，我们的士兵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碾碎它们，然后把它们全部烧成灰烬——” 　　 “说得好，那么光铸铁武器又有多少库存呢？而且我方取得的一切战果完全建立在那些亡灵都是无脑丧尸的基础之上！”莫根恼怒地反驳道，“假如那些亡灵具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呢？假如它们服从某个强大死灵巫师的指挥呢？” 　　 他断言道，“以我方目前的训练状况和装备状况，就必然会付出血的代价。未来的战争形势很可能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 　　 在十二年前，奥格瑞姆率领的部落军队出其不意地通过了奥特兰克山脉，然后在短短三天内，兵锋直指洛丹伦。而一支亡灵大军不知疲倦、无需后勤，它们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做到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亡灵只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就足以从洛丹伦跑到提尔之手。 　　 当时的洛丹伦抵御住了兽人的进攻。但今天，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假设，以目前洛丹伦王国的拉胯程度，这支亡灵大军足以迅速地攻破城池，然后屠戮整座城市的居民，并且让被杀的市民也加入到亡灵大军的行列中来。 　　 难道我们要等到洛丹伦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沦陷于丧尸大军之手，然后才想起来加强战备？” 　　 费利克斯微微点头，因为他知道莫根的话一点也不夸张。实际上，原本历史真等到天灾在各地同时发难，洛丹伦的灭亡还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在伯拉勒斯长期遭到普罗德摩尔海军部的追捕，也经常被抓进监狱。”约瑟夫反驳道，“莫根，暴风王国的军队确实很糟糕，但你可能低估了北方联盟军队的战斗力。霍恩比那家伙，是戴琳·普罗德摩尔忠诚的侍卫，他可不是吃素的，我想洛丹伦的圣骑士们同样如此。洛丹伦有提里奥·弗丁——好吧，如今这老头还在闪金镇——但他们有莫格莱尼，有达索汉，还有........” 　　 “我想你并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约瑟夫。”莫根说，“弗丁、莫格莱尼、达索汉这些老头确实非常厉害，或许你提到的霍恩比也是个强大的战士，或许他们能击败成百上千的亡灵——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可以击败很多的亡灵，不代表他们可以抵挡它们——这是两码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