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声音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回答。　　 “你好，我是祁煜。欢迎光临我的画展。”　　 我站在女主旁边，尴尬的脚都要抠地了。　　 祁煜也太装逼了吧。　　 在画廊里搞这种东西吓不吓人。　　 还不如搞个ai智能语音小助手呢。　　 展厅陷入一片寂静，投影打出淡淡的光，映出空气中浅浅的蜉蝣痕迹。　　 女主迟疑的问，　　 “你难道是祁煜本人？是躲起来了吗？”　　 “具体来说，我是他灵感和思维的具现。”　　 他说话的腔调冷冷的，又带着点散漫的意味。　　 “ai？是不是我问任何和你的话有关的问题，你都会回答我？”　　 “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我会尽力。”　　 女主说，　　 “那就有劳带我随便参观一下了。”　　 拐过几个转角，我跟随女主来到一个单独的展厅，面前的展墙上却空无一物。　　 按照导览手册的指引，这里原本应该展出的画，正是被雷温买下的那一幅。　　 “你面前的这幅画目前无法正常展出，所以采用了全息成像技术。”　　 光柱从后上方投射在墙面的空白处，纷乱的色块在“画布”上纵横交错。　　 光影模拟出的白色浪花，碧蓝的海水一层层漾开，呈现出由浅及深的颜色。　　 女主问，　　 “这幅画呢，讲的是什么？”　　 “他是我的一个梦。很小的时候，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从深海一直往上游，想要游到海面之外的地方，却游到了海水变红的地方。”　　 光线随着他的声音在画框中变换，屋子里仿佛罩上了一层粼粼的波光，海水失重般上下起伏。　　 这颜色又渐渐变为蔷薇色，浓稠的红色。　　 女主问，　　 “海水为什么会变红？”　　 祁煜忽略了这个问题，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种颜色，后来我找了好久，也无法完全还原那天在海水中弥漫开的红色。无论哪种，都有细微的差别。。。”　　 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突然打断刚才的对话，　　 “久等了，两位猎人小姐。我是祁煜的经纪人唐知理，你们也可以叫我老唐。”　　 老唐带我们到画廊办公室。　　 老唐靠在造型奇特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晃动着脚上的尖头皮鞋，招呼我们坐在对面。　　 女主将在雷温家遇到的情形详细告知了他。　　 老唐说，　　 “也就是说，你怀疑祁煜在自己的画上动了手脚？”　　 女主说，　　 “不论是不是他做的，如果真有流浪体寄生在画里，那么他的画是他本人，甚至你的画廊都有可能有危险。所以请告诉我有关那幅画的一切细节。”　　 老唐的手指在昂贵的袖口上不断摩擦，犹豫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一个月前，雷温先生光顾了这家画廊，他是艺术圈的知名收藏家，以眼光挑剔出名。”　　 我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他们对雷温的评价。　　 眼光挑剔的收藏家？　　 老唐继续说，　　 “明明画廊有不少其他更出名的话，他却只对这幅一见倾心，说什么也要买下来。我也是在祁煜那里磨了好久，他才松口出售。”　　 “可是整个布展，展出，出售过程中，接触那幅画的人不少于两位数，没听谁说过遇到的流浪体。”　　 女主说，　　 “可如果有人因为他的话产生幻觉，看到前所未有的东西了呢？”　　 老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那可真是天大的褒奖，能让看了自己作品的人为之疯狂，这是多少画家都做不到的事情。”　　 女主追问，　　 “你的意思是他的确可能为了哗众取宠，抬高自己作品的价值而故弄玄虚。”　　 我在心里默默摇头。　　 不可能，祁煜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那是对他画家身份的侮辱。　　 女主这个问题也太幼稚了。　　 老唐清了清嗓，揉揉鼻尖。　　 “怎么可能？他要是在乎这些，我的生意就好做多了，那家伙。。。你见了就明白了。”　　 我很赞同老唐，默默点头。　　 “不过前阵子倒是听他提起过，说画室大半夜经常听见异常的声响。我还以为是糊弄我。一三五说身体不适，二四六说家里有流浪体影响画画。”　　 “猎人小姐，干脆麻烦你跑一趟，弄清楚到底有没有流浪体，看他以后还拿什么诓我。”　　 空气中仿佛有一缕游丝般的光线微微一颤，突然的异能量波动，把女主的视线吸引到了墙边的一副展架上。　　 女主问，　　 “唐先生，展架上的那些是？”　　 “哦，珊瑚石。祁煜做颜料用的，猎人小姐感兴趣？”　　 女主走到展架边，只见宝石色泽如血，鲜艳欲滴，女主拿起一颗握在掌心。　　 女主对我小声说，　　 “波动源的确就是这个。”　　 女主对老唐说。　　 “可以让我带一块去找祁煜吗？”　　 “当然。”　　 老唐走到落地窗边，一望无际的视野在眼前展开。　　 我和女主顺着他指的方向，目光落在远处海边延伸处的那座漂亮的白色建筑上。　　 “你要是想找他，就去白沙湾尽头那栋白色的大房子吧，他就住在那儿。”　　 “这个人记性不好，十次有九次不记得关门，你直接进去就行。”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完了。　　 他俩是真能说呀。　　 要是我接到这个任务，直接就问老唐祁煜在哪，直接就去找祁煜。　　 我才懒得来这儿看展呢。　　 我和女主离开画廊办公室前，老唐叫住我，把我拉到一边，　　 “猎人小姐，你和祁煜。。。”　　 “怎么了？”　　 老唐显然不相信小道新闻上的消息，低声说，　　 “你们两个的事情突然就传开了，祁煜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虽然目前对画展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以防有什么事情，你们也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时间准备啊。”　　 我说，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你最好提前好好做准备。要是后面影响到我的猎人任务委托，我就把祁煜做成风干小鱼干！”　　 老唐被我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我本来以为你会在家避避风头。没想到转身你就掺和进这么麻烦的事情。现在祁煜的画室外面肯定有很多狗仔队，你要不就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