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只有一块简单的裹尸布作为最后的安息之所。 即便是最冷酷的人,面对曾经亲密无间的伴侣变成冰冷的尸体,也难免会泪目。 原来,我还是太过于估计自己的坚强,终究还是个普通人,无法真正放下一切。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走,李雪,是我害了你。” 从她变成异类的那一刻起,实际上我已经伤害了她。 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们就还有希望。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我逐渐意识到,她已不再是过去的她,而我也早已不是十八岁的少年。 我们都变了,变得不再美好,最终酿成了这场生离死别的悲剧。 再看看那个复制品。 她的死状与李雪如出一辙,显然两人死于同一原因。 “龙海,让专业人员尽快检查,查明死因。” “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就送去处理。” 我全程目睹了尸体解剖的过程,原本以为这将是难以承受的残酷景象,腹部被切开,内脏逐一取出进行检查。 我以为自己会无法接受这样的一幕。 但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并不是我深爱的人,而是某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更令人恐惧的是,即使面对陌生人的死亡,我也应当感到震惊或恐惧,但我没有,我表现得异常平静。 我无法假装痛苦,无法装出深情的模样。 我只是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这些尸体被肢解,只为追寻一个真相。 不久,一份厚重的报告摆在我的面前。 我一直觉得李雪身体很好,从未见过她有丝毫不适。然而,即便如此健壮的人,也突然间离开了我们。 “别再想了,这样的事情无法改变,只能学会接受。”有人劝慰道。 “谁说的,这我无法接受。龙海,无论如何,请帮我找到那个诊所的地址,我要带她们姐妹回家。” “嗯……你说得对,她们的灵魂远离故土,确实不合适。你自己决定吧。”龙海给了我地址,我毫不犹豫地登上了飞往目的地的航班。 夜幕下的小渔村格外寂静与黑暗,除了偶尔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整个世界仿佛沉睡了一般。 当我走进那家诊所时,恰好看到两位女性静静地悬浮着,似乎早已在等待我的到来。 “你知道我会来?” “你的善良驱使你前来。”这是我们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她平静地等待着,眼中既无悲伤也无喜悦,仿佛死亡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平静的过渡。而她的复制体,则带着一丝哀怨望着我。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们。你恨我吗?”我向李雪问道。 她沉默片刻后轻轻摇头。“没有什么值得怨恨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所有的结果我都愿意承担。” 我没有询问复制体,她却憋了很久,终于开口:“我快消失了,我不是真正的灵魂,你能不能对我说些好话?” 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弦。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灵魂形态比李雪要脆弱得多。 “真的会消失?”我不禁问道。 她委屈地点点头,“是的,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从此世上将不再有我。” 我心中焦急不已,急忙追问:“你还能撑多久?” “大约半小时吧。”她叹气道。 时间紧迫,我该怎样帮助这位女士呢? 尽管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但她从未对我做过任何错事。就算不是恋人,作为普通朋友,我也不忍心袖手旁观。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我拿出了一面阴阳镜,里面关着一只我在医院时收服的恶鬼。 这只鬼见了我,在镜子里张牙舞爪,显得异常凶猛。 它既不懂语言,也不会哑语,根本无法与人沟通。我曾试着让它和我爷爷交流,结果两人一见面就大打出手,若不是我及时将爷爷送回鬼界,这只鬼恐怕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我强忍着这只鬼的威胁,把它放进了阴间的世界,没敢放在鬼城内,而是丢到了鬼城外的厉鬼群中,让它们好好‘招待’这只鬼。 腾出空间后,我对镜中的分身说:“我现在送你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觉得有用,可以拍手示意;如果不行,就摇摇头,明白了吗?” 分身没有选择,就这样被送进了阴阳镜。 我觉得这面镜子就像一个封闭的空间,一旦将灵魂关入其中,就能隔绝阴阳两界,让其永远留在人间。 我向镜中的分身比划手势,询问情况如何。 她看上去很困惑,似乎自己也不确定结果,可能要等半小时后才能知晓。 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我对在一旁观看的李雪说:“我也送你进去吧,计划将你的遗体运回陈家村,不知你意下如何?” 她思索片刻,回答道:“不必了,我们并未正式结婚,我以什么身份安葬在你的故乡呢?我们已经分手,感谢你还愿意带我走,但真的不需要这样多。送我回陈家老宅吧,那里有我们家族的墓地。” 虽然陈家老宅已破败不堪,但那里毕竟是她的根,是最合适的地方。 我深感愧疚,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却没有给你一个名分,最终还让你受了委屈。我确实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不,你不必如此自责,也无需求得我的宽恕,因为我从未生过你的气。”李雪说道,“希望你能改变一下性格,或许能更加人性化一些。”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我愣住了,“你是说我缺乏人性?” 这和说我不是人有什么不同?“你别生气,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身上的冷漠感越来越重,这是我一直无法改变的。或许,我只是不适合你,哈哈……” 我的心顿时冰凉,意识到李雪早已看透了一切。 “李雪,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没有人性。” 一直以来,我都未曾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世,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往。 今天,我鼓起勇气,向一个已逝的灵魂倾诉。 “说实话,我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我简要地讲述了我的出身,以及我祖父所做的一些疯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