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内,谢北修正在书房翻阅账簿。 突然,谢忠慌慌张张闯入:“主子,族老们说要查谢氏族中往来账目!” 谢北修倏然皱眉。 但他神色未变,从暗格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假账本,“去,交给族老们。” 谢忠刚要退出书房,却被谢北修叫住。 谢北修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在谢忠心上。 他抬眸:“你可知族老们为何偏偏此时查账?” 谢忠摇头,思忖片刻,试探性回答:“之前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许是快过年了,提前查账了?” 谢北修并未直接回答。 书房中檀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慕容煊假死,正在节骨眼上。 族老们却在这个时候要来查账,绝非偶然。 幸亏他早就留了一手,提前做了假账目。 否则看到谢氏族中房产都被抵押出去,这些老顽固定咬着他不放。 “盯紧护国寺,”谢北修转身,语气沉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谢忠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下:“是,主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北修眼眸深沉。 自从慕容璟登上皇位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拍了拍手。 一个暗卫来到他身边。 他低声说了几句,那个暗卫应声去了。 慕容煊说他将珍宝藏在了雍辽边境,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越想将我往外引,那只能说明,珍宝就藏在京城。” 慕容煊诈死,他的府邸定然守卫松散,倒是探查的好机会。 他手上可以没有权,但一定要有钱。 想到这里,他快步朝族中祠堂而去。 而在另一边。 慕容煊缓缓睁开双眼。 不再是天牢的逼仄阴暗,一道光亮透过来,是久违的新鲜气息。 “慕容昭华,裴玄,你们想困死孤,等下辈子吧!” 他设下这假死局,只要能逃出天牢,他就能前往东辽。 到时候,里应外合,他很快就能将慕容璟推下皇位。 慕容煊正欲起身,突然一声虎啸传来。 “什么东西?”他浑身一僵,定睛看去。 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周围都是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而他自己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中。 “放孤出去!”他用力摇着铁笼。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野兽,此时被激起了兽性,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些老虎、狮子、豹子比寻常的更强壮,一个个盯着他。 就如同盯着一盆子的肥肉,涎水顺着獠牙滴落。 “来人啊!救命!快放孤出去!孤有重赏!”他不敢再动,只能声嘶力竭地叫着。 “皇兄,真想出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而来。 慕容煊看清来人,又惊又怒:“昭华!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对待本太子!” “太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昭华静静的看着他。 “胡说八道!本太子好端端地活着,你休想蒙骗天下人!” “你不是想金蝉脱壳吗?如你所愿,现在躺在棺椁中的,那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太子\"。” “你……你什么意思?”慕容煊瞳孔骤缩。 “意思很简单,你已经\"死\"了。” 慕容煊跌坐在地上。 他是想金蝉脱壳,可他是想去东辽,而不是被关在这个鬼地方! 眼前这个女人,竟然顺水推舟,把他软禁在这个鬼地方! “你……你放肆!孤是皇长子,你这是谋逆!” “谋逆?那你勾结东辽,意图谋反又算什么?”昭华冷笑,“父皇一再纵容你,为的就是要磨砺阿璟。时至今日,你这块磨刀石难道还没看清楚?” “不会的!父皇一直都是属意孤的,他说孤是他的长子,他对孤给予了厚望……”慕容煊脸色惨白。 脑中不断回忆着过往。 难怪,当初他第一次逼宫的时候,淮帝只是将他关了几日。 而此时慕容璟却是被送到了边疆,为此立下了赫赫战功。 原来,他一直都被利用。 他踉跄着后退,身子软软的靠在铁栏上。 而此时他身后藏着的一只猛虎“扑腾”而来,伸手就是一爪子。 他后背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顿时鲜血淋漓,痛的他凄厉大叫起来。 他忙爬回到铁笼正中,再不敢挪动半分。 “如果父王属意你,为何留下遗诏?”昭华冷笑,“慕容煊,你可真是太蠢了,难怪这么多年父皇这般利用你,也是有原因的。” 慕容煊被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此时,一条毒蛇从笼外窜入。 慕容煊看着它的三角头,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顿时湿了一片。 而那条毒蛇也呲溜溜走了。 想到他今后要日日夜夜受到这种折磨,他再顾不得其他,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昭华,你和孤是同父异母的血脉至亲啊,只要你放孤出去,孤一定不会再生事了!” “那东辽呢?” “东辽?”慕容玄一怔。 “你与东辽的书信,已经被我截获。慕容煊,为了一己私欲,你竟然将新州等十三个州割让给东辽,你真是胆大妄为!” 想到书信中的谄媚言语,昭华眸色愈发阴冷,”你可知,一旦这十三个州被割让,我大雍疆域将会减少一半,而这些落入东辽人手中的大雍百姓,又将过着什么日子!” “孤只是……只是……” 看着那双红了的眼眸,慕容煊后背一阵阵发冷。 他认得那个眼神,是想让人死的眼神。 “朝朝,孤真的错了,孤是一时糊涂,你放过孤……” 看到昭华转身欲走,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等等!我手中还藏着不少珍宝!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把它们给你!” “珍宝?”昭华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慕容煊见有转机,连忙点头:“没错!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珍宝,都是稀世珍宝!” “既然这般……” 慕容煊以为她动心了,连声说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全部都告诉你。到时候你可以去抗衡慕容璟,当个女皇也不成问题!” “是吗?”昭华看着他眼眸中的贪婪和算计,说不出的厌恶,冷冷开口,“那就多谢阿兄好意,可是我不需要。” “你是不是傻?这可都是宝贝……”慕容煊急了。 “这些珍宝是我大雍所有,岂是你的私产?”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昭华截断,“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和你的同类相处。” 慕容煊一怔。 他的同类? 环顾四周,都是猛兽。 慕容昭华这是在骂他! “你给我回来,你个……”他抓住铁栏。 话音未落,一只猛虎突然扑来。 这只猛虎在笼前停下,发出低沉的咆哮,好像他再动一下,就会直接扑上来将他撕碎。 慕容煊吓得瘫软在地上,半晌再不敢动。 昭华走出猛兽场,对守在门外的侍卫吩咐:“好生看管,不要让他死了。” 她要他日日夜夜受囚禁之苦,她要他日日夜夜忏悔,更要让他永远都活在无尽的恐惧折磨中。 就如同她上一世一般。 侍卫恭敬应下。 “谢府那边如何了?”他微微侧目。 “谢北修已经去谢氏祖堂了。”暗卫回禀。 昭华没再说话。 谢北修将谢氏所有筹码压在慕容煊身上,那账册自然就会作假。 可他能作假,她就能告诉谢家人如何识破假账。 况且,还有个人会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