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正殿。 阴风阵阵,吹得灵堂前的白色幔帐猎猎作响。 慕容煊静静地躺在棺椁中。 裴宛若跪在灵前,一身缟素,身形单薄。 她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时不时抹着眼泪,肩膀微微颤抖。 终于,冗长的祭拜仪式结束,慕容璟和一众官员陆续离去。 谢北修这才走到秦嫣然身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这三日最为关键,”谢北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务必盯紧棺椁,一步都不许离开,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棺椁。如果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立刻通知我。” “谢大人,我真有些害怕,要不您留下……”秦嫣然看着那棺椁,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谢北修森冷的目光。 “秦嫣然,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就不要怪秦家人看不上你。”谢被修冷冷看着她。 “小女会办好的。”秦嫣然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点头。 谢北修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秦嫣然跪坐在棺椁前,双手合十。 她知晓慕容煊假死,可这阴森寺庙令她毛骨悚然,她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 过了片刻,就有臣子陆续前来拜祭,秦嫣然不得不强打精神应对。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白日。 夜幕降临。 她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正想起身,却见门口火光闪烁。 主持领着一众僧人缓步走来,手中提着灯笼,在昏暗的大殿投下摇曳的光影,更添几分森然。 主持走到灵前,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秦施主,夜深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老衲和众僧守着便可。” 秦嫣然求之不得,但想到谢北修的警告,她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多谢主持关心,只是圣上嘱咐,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先太子,嫣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主持微微颔首:“秦施主一片真心,令人钦佩。” 说罢,他转身吩咐僧人围在棺椁四周,诵念经文。 秦嫣然只能又重新跪坐在蒲团前。 木鱼声声,诵经阵阵,宛如紧箍咒般,她整个人昏昏欲睡。 主持和僧人们又诵念了一阵经文,这才转身离去。 大殿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嫣然被折腾的疲惫不堪。 她刚打算起身,忽然,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鬼啊!”秦嫣然猛然惊醒,环顾四周。 昏暗的大殿,只有烛火在摇曳,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 那黑影仿佛凭空消失,再无踪迹。 “难道是我眼花了?”秦嫣然揉了揉眼睛,后背却一阵阵发毛。 慕容煊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仇敌,该不会是来找他寻仇的吧? 如果这些人过来,她岂不是就死了? 她越想约后悔,当初就真不该答应谢北修。 她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却还是不安心。 后来索性钻到了佛龛桌子底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咚”的一声,似是从棺椁那边传来的。 她慌忙跑过去,看到慕容煊好好的躺着。 她暗骂了一声,再没了睡意。 只瞪着一双眼睛睁到了天亮。 可到了白日,又是络绎不绝的臣子前来祭奠,她只能一一回礼。 一连折腾了三日。 终是到了晚上。 秦嫣然瘫在地上,随手拨弄着火盆。 突然之间,一道人影闪过。 她还未来得及尖叫,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连忙掀开棺盖查看。 见慕容煊尸体依旧安然躺着,不由松了口气。 “难道是我太过疑神疑鬼?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我以后是再也不会来了。”她喃喃自语。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的时候,已有人将慕容煊进行了偷梁换柱。 而与此同时,昭华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昭华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便消失无踪。 昭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慕容煊,你以为金蝉脱壳就能逃出去?”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便让你如愿以偿!” 范传正快步走入殿内,躬身行礼:“殿下,您找我?” “先生,这几年收集的资料可以用了。”昭华嗓音淡淡,“将谢北修抵押谢家全部商铺的事,告知谢家族老。” 范传正眸光一亮:“殿下,终于要出手了吗?” 他搓了搓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谢北修这谢家家主之位,怕是坐到头了!” 昭华轻笑一声:“先生,时机已到。”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语气幽冷:“慕容煊这人,必须要除去。否则,大雍好不容易稳定的政局又要被他搅乱。” 范传正心中一凛。 慕容煊,心胸狭隘,皇位旁落,岂会善罢甘休? 何况多年经营,羽翼已丰。 若真让他煽动人心,战火重燃,后果不堪设想。 范传正想到这里,微微皱眉:“只是,谢家族老那边……” 昭华走到书案前,拿起一份卷宗,递给范传正:“这是谢北修这些年,利用职权之便,侵吞的商铺田产证据,你安排人散播出去,务必让谢家族老知晓。” 范传正接过卷宗,语气带着几分欣喜:“殿下这是想让谢北修腹背受敌!” 昭华微微颔首,语气陡然凌厉:“本宫要谢北修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范传正闻言,顿时放下心来,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定让谢北修分身乏术。” 昭华淡淡说道:“只需拖他一日即可。” 昭华微微颔首:“只有足够的乱,才能引走谢北修,否则以他的聪慧,很快就能腾出手应对慕容煊失踪之事。等过了这一日,他就会发现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他再愚蠢,也不会以卵击石。” “那殿下准备如何收拾谢北修?”范传正想起之前的传言,突然觉得问的有些冒昧。 昭华神色未变,语气清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看他如何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