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变得不像她自己
她们是可以无话不谈,但对于感情上的事,苏云溪多少有些保留。 叶绾柔作为旁观者,能知道的是苏云溪想让她知道,以及她的个人理解。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苏云溪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 叶绾柔不紧不慢地说:“聪明人就喜欢思前想后,走一步想十步,顾虑重重,各种博弈,不肯拉下脸面,不想认输,打个电话,都要找个借口。” 苏云溪,“……” 叶绾柔,“谈个恋爱,想发信息就发,想打电话就打,男人有不对劲,想问就问,这不是很正常吗?” 苏云溪,“……” 叶绾柔挑眉,洋洋得意,“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苏云溪失笑,“你说的当然有道理。” 性格不同的人,在对待同一件事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 叶绾柔有时大大咧咧,但她心思细腻,自少是单亲家庭长大,更是比双亲健全家庭长大的孩子要更加的敏锐。 只是她不常在外人表现出来,更何况有陈宛如和叶瓷,叶绾柔脾气躁的形象在外定型。 叶绾柔怕她不好意思,聪明地给她单独待着的机会,“我出去走走,房间太小,还是去外面比较好。” 她一走,安静下来。 苏云溪静静待了几分钟,才拨了慕时砚的电话。 等他接电话的半分钟里,苏云溪多少有些焦躁不安,在脑海里演练要怎么开口。 慕时砚没出声,苏云溪先开口说话,“我见到琼姨了,其实你没必要派琼姨过来,我只是一点儿小感冒。” “打电话就是想说我多管闲事?”慕时砚淡淡的语调。 “没有,我只是觉得太麻烦琼姨了,”苏云溪低声说。 慕时砚听得出她嗓子有些沙哑,“不麻烦,我多付给她薪水。” 苏云溪接不上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我知道了。” 刚认识那会儿,慕时砚觉得苏云溪话多,她狡辩,现在却发现她说她不是话多的人是事实。 或许她的话变少,只是在疏远他,她现在是觉得跟他无话可说? 慕时砚声音淡了几分,“好好休息吧!” 苏云溪听出来他要挂电话,慌乱之中找了个借口,“你让琼姨来照顾我,那你怎么办?” 慕时砚意味不明的轻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声,“我不缺照顾我的人。” 苏云溪闷闷的,“哦。” 慕时砚问,“苏云溪,你是不是没话找话?想跟我说话?” 苏云溪心头狠狠一跳,底气不足地否认,“没有。” 慕时砚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哦。” 苏云溪,“……” 又是一阵寂静。 慕时砚说:“我在外面跟人谈事,先不跟你说了,你早点睡。” 苏云溪暗暗叹口气,“好。” 寥寥数语,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人要说上几句话会这么难,好像弥漫着一层尴尬。 苏云溪长长幽幽舒口气,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她好想回慕时砚一句,她是想跟他说话,说什么都好。 就好像那些恋爱中娇气的女孩子,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 她变得不像她自己,这让她迷茫又难受。 …… 慕时砚确实跟人有约,同苏云溪聊完,回包厢继续谈正事。 一个小时后才结束,出包厢去往停车场的路上,遇见了程霜雪。 程霜雪粉色系毛衣配白色纱质长裙,长发松松绑在一侧,温柔又娇俏。 “时砚,”程霜雪明净含笑地迎上慕时砚,声音轻柔。 “这么巧?”慕时砚平静回应。 “我跟朋友来这边吃饭,”程霜雪解释,又问,“你呢?跟人谈生意?” 她多少有些明知故问。 慕时砚点点头,“是。” “我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让苏小姐误会了啊?”程霜雪担心地问。 “她是明事理的人,你们有过接触,你应该了解她,”慕时砚漫不经心地说。 “我也不想被人传那些闲话,影响你们就更让我愧疚,”程霜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她的神色看起来很真诚,又忧心忡忡,甚至有些羞愧。 “别想太多,”慕时砚轻飘飘地安慰她一句。 “很难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啊!”程霜雪轻叹,眉眼间又藏不住的忧愁。 像是对他们之间的流言,又像是对他的感情,千愁万绪。 慕时砚神色淡淡,默然不语。 “方不方便送我?”程霜雪主动问。 “我让人给你安排一辆车,”慕时砚委婉道。 程霜雪苦笑,“你现在是要跟我避嫌吗?” 慕时砚不否认,“霜雪,我已经结婚了!” 他不止一次地提醒她。 程霜雪抿抿唇,“我知道啊!你结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慕时砚淡声说:“男女之间做朋友,该有的界限还是要有的。” 言外之意,可是是朋友,但应该要避嫌。 程霜雪难过得声音有些哽咽,“是你对我避而不见,我不嫌弃你受伤,可你不给我机会了。” 女人或许都喜欢纠结过往,饶是聪明如程霜雪,还是逃不掉。 慕时砚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声音更是听不出起伏,“霜雪,我给过你机会的。” 程霜雪激动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蹲在地上,仰头看他,“我后悔了行吗?” 难得一见的卑微乞求,放下了她的清高,像是完全豁出去,只想再要一次机会。 慕时砚抽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湛黑的眸子盯着她,“霜雪,没人会一直等你,向前看吧!” 他早已经迈出这一步,只有她,停留在原地,又自以为是地觉得他会一直等她。 可他结婚的事,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程霜雪,她想见他,跟他好好聊一聊,他总是避而不见。 程霜雪难堪得像是被他狠狠抽了一巴掌,她沉默地起身,不再多说一句。 她本就生得好看,此刻大受打击的清冷破碎模样着实楚楚可怜。 偏偏慕时砚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此刻再安慰她,刚才说的重话,就是打他自己的脸。 上车后,雷鸣悄悄透过后视镜观察慕时砚,他好奇地问,“你跟程小姐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 真的可以放下以前的种种,向前看? 慕时砚吹着窗外的凉风,头脑清醒,“我看起来像是不认真?” 雷鸣笑笑,“到底是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移情别恋,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他不全信,但慕时砚说要向前走是真的,他即便没有那么喜欢苏云溪,也不会再回头接受程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