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从餐厅出来，许慧凝想到她之前订了机票，要回A城的。 　　 她立即回房间收拾行李。 　　 莫冷殇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偶尔看一眼走动收拾的女人。 　　 许慧凝起身拿护肤品时，看到莫冷殇，问：“你下午没工作了吗？” 　　 “如果你忙的话，不用在这里陪我，等会儿，我自己可以坐车去机场。” 　　 莫冷殇长腿交叠地坐着，没有走。 　　 许慧凝见他这么空闲，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许慧凝刚收拾完。 　　 “我送你们过去。”莫冷殇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许慧凝没意见，拿了自己的包，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上车，许慧凝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洗面奶好像没拿。 　　 一翻行李，果然，落在了楼上。 　　 “你把房卡给我，我上去拿一下。”许慧凝说。 　　 莫冷殇抬眼看她，没有给房卡，而是打开车门下了车：“我陪你一块儿上去。” 　　 两人又搭乘电梯上楼。 　　 许慧凝进了房间，立刻跑去洗手间，盥洗台上也没有洗面奶。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还用来着。 　　 想起吃完饭回到房间，莫冷殇好像进过洗手间，她半个身子探出来：“你刚才看到我的洗面奶了吗？” 　　 莫冷殇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的景色，听到她的询问，转过头来。 　　 “就是那个薄荷绿色的。”许慧凝大概形容了一下。 　　 “找不到了？”他朝她走过来。 　　 “要不……算了。”再拖延下去，估计赶不上动车了。 　　 莫冷殇进了洗手间，转了一圈，最后在马桶旁的垃圾桶边站定。 　　 皮鞋轻踢了下垃圾桶，转过身看她：“是不是这个？” 　　 许慧凝过去，一看，不就是她的那支洗面奶，正跟厕纸躺在一起！ 　　 “谁干的呀！”许慧凝怎么也不可能去把它捞出来，“我这盒还没用完呢。” 　　 “也许是之前打扫房间的清洁人员。” 　　 洗面奶没了，许慧凝从洗手间出来，对莫冷殇说：“我们下去吧。” 　　 莫冷殇刚脱了西装，听许慧凝一说，走去沙发上拿衣服。 　　 许慧凝看着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后背很结实，长腿笔直。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不穿衣服时的莫冷殇，身材比例简直好到令人喷鼻血。 　　 正胡思乱想着，莫冷殇已经拿了外套朝她走过来…… 　　 他走到她跟前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姣好的脸庞，低声说：“别走了。” 　　 “……” 　　 许慧凝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冷殇的声音温柔得有些不自然，他的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轻轻地握着。 　　 两人的距离无声息地缩短，许慧凝扑闪了下睫毛，脸颊上的温度升高，莫冷殇的俊脸在她视线里放大。 　　 两人存在一定的身高差。 　　 莫冷殇倾身，侧头，靠近，寻到她的唇瓣，吻住。 　　 许慧凝被动地亲吻着他，双手碰到他的胸膛。 　　 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墙壁。 　　 莫冷殇紧随其上，把她困在墙和自己之前，和她唇齿交缠，声音喑哑：“明天一块儿回去。” 　　 许慧凝留在酒店，休息一天。 　　 莫冷殇傍晚就回来了。 　　 许慧凝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空闲，耐不住好奇，问：“你工作不忙了？” 　　 她不止听一个人说他平日很忙，经常不着家。 　　 莫冷殇没理会她：“换鞋子，出去吃饭。” 　　 晚饭是在酒店旁边一家餐厅吃的。 　　 一回到酒店，进了房间，莫冷殇就打开电视和音响，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话筒，递给她。 　　 意思，不言而喻。 　　 “……” 　　 许慧凝上一回唱歌是高中时期，她脸颊一红，拿着话筒，悻悻然：“我不会唱。” 　　 莫冷殇却很坚持。 　　 “我真不会唱。”许慧凝道。 　　 “那你中学那会儿怎么登台参加十佳歌手比赛的？”莫冷殇一下子戳穿了她的谎言。 　　 “……那时候我是被逼的。”许慧凝顿了下，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参加过十佳歌手？” 　　 莫冷殇没说，只是拿起遥控器，把歌曲切换到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对许慧凝而言再熟悉不过，前几天还刚在乔瑞的车上听过。 　　 音乐响起，许慧凝瞄了眼沙发上脸色不愉的男人，无奈，还是开了话筒，硬着头皮唱了。 　　 “没有起伏的情绪，因为你，出现后划破平静，震撼我已经封闭的心……” 　　 许慧凝的声音很柔也很干净，她从小就在音乐方面表现出非凡的天赋，有些歌，甚至比原唱都唱得好。 　　 但此刻，当着莫冷殇的面，或者说，是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唱，明显有些不在状态，唱走调了好几个音。 　　 “就让我爱你，没有了自己……就算生命所剩无几。”许慧凝觉得自己唱不下去了。 　　 缠绵悱恻的旋律萦绕在房间里。 　　 莫冷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深到她看不清内容。 　　 她的脸颊通红，唱了半曲，原本坐着的男人忽然起身，手里的烟蒂被捻灭在烟灰缸里，夺过话筒丢在茶桌上，打横就把她抱了起来。 　　 “喂！”许慧凝压着声，挣扎着想要从莫冷殇身上下来。 　　 他却紧紧地搂着她，不知怎么开了房间的门，许慧凝急了：“你干什么？” 　　 “跟你睡觉。” 　　 “……” 　　 许慧凝觉得这事莫冷殇是早有预谋的。 　　 等她被莫冷殇折腾完，已经精疲力尽。 　　 坐在床边，许慧凝想起了外婆，不知为何，莫名地就很想老人家。 　　 “明天早上，我想去看一下外婆。”入睡前，许慧凝突然说。 　　 莫冷殇关灯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看她，看着她清秀动人的小脸，心头一动：“好，我办完事送你过去。” 　　 “不用，我明天早起，自己坐车过去，等你办完事，我估计也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回A城。” 　　 次日，许慧凝起得很早，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六点钟。 　　 莫冷殇蹙了下眉头，睁开了眼。 　　 “把你吵醒了吗？”许慧凝声音很轻，她已经洗漱好，正在扎头发，回头，看到坐起来的男人。 　　 莫冷殇抬头看向正站在试衣镜前盘头发的许慧凝。 　　 她还是穿着昨天下午那一身，牛仔裤加毛衣，旁边的转移上搭着一件奶白色的外套。 　　 他一时间看得竟然有些失神。 　　 许慧凝去拿外套的时候，眼角余光瞟见床那头，发现莫冷殇看着试衣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莫冷殇走神的样子。 　　 轻步走过去，在到他跟前时，伸手到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带着些恶作剧的意味。 　　 莫冷殇转头看到她，眉头舒展开，也许是刚醒来，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准备好了？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了，酒店旁边就是站牌，也有出租车，还早，你再睡会儿吧。”许慧凝按住他起身的动作。 　　 “你自己可以？” 　　 许慧凝点头：“大概十点半我就能回来了。” 　　 从这里去隔壁D市，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 　　 离开前，许慧凝又去洗手间擦了一点隔离霜。 　　 一转身，看到莫冷殇，吓了跳。 　　 莫冷殇睡觉时只穿了深色四角短裤，更衬得他人高腿长，现在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许慧凝还是不习惯地红了脸：“你怎么起了？” 　　 “送你过去。”他说完，开始洗漱。 　　 …… 　　 一到车站，许慧凝下了车就催促莫冷殇回去。 　　 莫冷殇其实不想立刻走，他想送她上车，他上午还有工作，要不然，也不介意陪她一起去趟D市老家。 　　 许慧凝见他不离开，左右看了看，隔着车窗亲了亲他的薄唇：“开车小心点，拜拜。” 　　 莫冷殇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真的开车走了。 　　 许慧凝进去车站，买了最近时间点的车票，上了大巴，看到某个熟悉的人时转身就想下去。 　　 “许慧凝？”汪俊宸眼尖，看到了准备转身的许慧凝。 　　 他这一声喊，其他人纷纷望向她，许慧凝只觉得头皮发麻，慢吞吞地走过去：“这么巧？” 　　 汪俊宸看出许慧凝的悻然，也看到了她刚才打算开溜的动作，笑了笑，不答反问：“你哪个座位？” 　　 许慧凝已经看到了上方的座位标识，又看向自己的车票：“……27。” 　　 “那还真是巧，我旁边。”汪俊宸起身，让开。 　　 许慧凝硬着头皮坐到里侧，听到他问：“你也去D市？” 　　 “嗯。”许慧凝道：“我老家就是D市。” 　　 汪俊宸晃了一下神，然后微笑地说道：“D市是个好地方，各朝代名人辈出。” 　　 许慧凝莞尔，没有接话茬。 　　 对汪家人，哪怕汪俊宸再平易近人，她也不愿意去过多的结交。 　　 “还在为昨天的事不高兴？”汪俊宸突然问。 　　 许慧凝眨了下眼，想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汪俊宸看她这样迷糊的样子，笑容深了几分，叹了声：“梦馨喜欢了冷殇很多年，但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你没有跟冷殇诉苦，让我这个长辈倒有几分无地自容。” 　　 “你怎么知道我没告状？”许慧凝反问。 　　 “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汪俊宸摇头，然后感叹了句：“这次回去，是该给梦馨安排结婚对象了。” 　　 许慧凝却知道，他后半句话是变相地在告诉她，以后不会让汪梦馨再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过了会儿，倒是许慧凝先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您一个人吗？” 　　 “终于想起问我了？”汪俊宸玩笑地说：“我以为，你打算一路都不跟我说话。” 　　 “……”许慧凝尴尬。 　　 “你回D市，冷殇呢？” 　　 “莫冷殇这回是来出差的，我起来得早，而且去看看我外婆，马上就回c市。” 　　 汪俊宸点头，然后看向许慧凝清秀又年轻的脸：“怎么没听你提你爸爸妈妈？” 　　 许慧凝愣了一下，随即莞尔：“我从小跟我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抱歉。”汪俊宸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但他真没想到，许慧凝身世这么可怜 　　 “没什么，”许慧凝其实没什么介意，把话题转向了汪俊宸：“您是准备去——” 　　 汪俊宸看着身边这个投缘的丫头，目光温和：“跟你一样。” 　　 “这些年很少在国内，这次回来才发现，对这里的人和物都充满了陌生感，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走一走。我早年听一个朋友说起D市有不少名胜古迹，她说，来D市看了那块情人石才不虚此行。” 　　 “您的朋友是女的吧？” 　　 汪俊宸一怔，扭头，饶有兴味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许慧凝当然不会说，因为你说到“她说”的时候，眼神变得很温柔，也很复杂。 　　 “是个女的。”汪俊宸叹息了声，眼中有淡淡的落寞：“我没想到，二十几年后我才来D市。” 　　 “那个女的是您以前的恋人？”话说出口，许慧凝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 　　 汪俊宸笑了笑，许慧凝没料到他居然大方地承认了：“算是吧。” 　　 “……” 　　 许慧凝也没想探听人家的隐私，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汪俊宸显然看出她的意思。 　　 “那时候年轻气盛，行为处事上，包括感情，都很不成熟，以为只要努力了一定得有回报，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太年轻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汪俊宸自嘲地轻笑了下。 　　 “您后来跟她是怎么分开的？” 　　 汪俊宸愣了下，说：“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有喜欢的人，会接受我，全是因为她以为那个人在工作中发生意外过世了，那个人，也是我的挚友，当时……她可能感谢我照顾她，才答应跟我在一起。” 　　 他没说下去，许慧凝却已经猜到大概的结局—— 　　 应该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了。 　　 两个人旧情复燃，汪俊宸情伤退出，成全了他们。 　　 “不过，我听说，最后，我的挚友娶的并不是她。” 　　 白筱诧异，这个版本的结局出乎人的意料，下意识地问：“那她呢？” 　　 “在跟她分开后，我再也没刻意去打听她的消息，听说她回了老家，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