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去四季饭店吃，王四妹说想吃那的蒜蓉虾。 　　 从小啃着番薯吃着咸菜过日子的，所以长大总还是很馋，想吃那些又贵又好吃的东西，点了虾，又点了脆皮烤鸭。 　　 还想来个糖醋鱼，咬咬牙，也真不忍心这么割苏九芽的红包。 　　 苏九芽看她盯着糖醋鱼直看，笑着道：“想吃就加一个吧，你们村的单子要算起来还是托你的福才接的，请你吃个饭不是应该吗？” 　　 要是当初王四妹不跟她去毛岸村，也就没有这么多后续。 　　 “你这样说我可真不客气，再点个糖醋鱼。” 　　 三个人，三个大菜，饭都不用吃。 　　 来得有些晚，好位置都教人坐去，只能坐着角落的位置。 　　 “现在的有钱人可真多，四季饭店天天都这么满桌。” 　　 里头的包间，外头的位置全是满的。 　　 何淼坐下来就照镜子，她烫的是个长卷发，本来就是张标致的瓜子脸，这下显得脸更尖细。 　　 “就那妖精模样。”王四妹是又羡慕，又嫉妒。 　　 同样烫卷发，因为她的头发短，再往上缩去，脸显得大，她自己都笑话自己像小弄堂里天天嗑瓜子的老大妈。 　　 “唉，我就长着张大妈脸，要九芽弄我这头型，肯定很有韵味。” 　　 苏九芽喝着茶赶紧夸她：“你不仅有韵味，也有孕味了。” 　　 “啥韵味又韵味的，就不爱你们这种读书好的咬文嚼字的。” 　　 苏九芽放下茶杯要去洗手间，迎面看着两个男的走来，后面还跟着个女的。 　　 两男人都穿着西装。 　　 苏九芽眼光所及的是人群中那张最惹眼的脸。 　　 眉轻轻蹙着，有棱有角的脸面无表情，严肃起来真的很凶，就是苏九芽一直没发现。 　　 往前再走，方湛也看见了她，眉松开，眼里满上了笑意。 　　 苏九芽给他个俏皮的眨眼，侧身从走廊那去洗手间。 　　 方湛一乐，嗤笑出声来。 　　 边上的高监理话瞬间就卡住了，他从下车跟方湛说过那个岸基无法推进，他脸色一直都难看。 　　 也不知道说的哪句话让方湛突然就觉得高兴，他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方湛扭头看他，眼冷下来：“你也有脸笑。” 　　 高监理嘴角一僵，心里嘀咕着：“那不是看你笑，我陪着笑。” 　　 他低下头去，不敢看方湛。 　　 “行了，这事明天到公司再说，先好好吃饭。” 　　 眼下之意当然是好好陪赵行长吃饭。 　　 这赵国栋也不是个东西，饭都吃好几回，麻将他也输好几次，这事就不给他办好。 　　 方湛进包间，赵国栋已经在了。 　　 门窗都关着里头乌烟瘴气的。 　　 “赵行长我们没来迟吧。”方湛先过去递烟，顺势就在赵国栋边上的位置坐下。 　　 赵国栋搭着方湛的肩，指着紧跟方湛进来的女人。 　　 那人方湛认识，银行的赵经理，都是上面批下文件，她负责放款的。 　　 只是没留意她刚刚跟在自己后面。 　　 “这人是认识的吧？” 　　 “赵经理，怎么会不认识呢？” 　　 方湛只是打招呼，也没起身握手的意思，那是女的，媳妇在外面，能免则免。 　　 赵燕燕看出方湛对她的刻意疏离，也只是扯着不痛不痒的笑，心里骂一句：“假正经。” 　　 赵国栋还勾着方湛说悄悄话：“这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我跟你说实话吧，那是我闺女。” 　　 “难怪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 　　 夸得太敷衍，这是夸女人的词么？ 　　 方湛忙着跟赵国栋拉扯，腾出功夫喊服务员过来点菜，菜单递给赵国栋。 　　 赵国栋不点，推给方湛。 　　 “你做东哪有我点菜的道理。” 　　 方湛也不推辞，顺手把菜单递给便是的赵燕燕：“不如赵经理来点吧。” 　　 赵燕燕接过去，随手勾几个大菜，到甜品那里看到新款的冰激凌，可真贵，那么一小杯两块钱。 　　 “冰淇淋是淡奶油现打的么？” 　　 “是的小姐，这款甜品上市很畅销。” 　　 赵燕燕就把菜单合起来：“那就都上一份吧。” 　　 方湛也抬起头说话：“外面那12号桌也各上一份去，她们那桌饭钱算我这来。” 　　 赵国栋开口：“方老板外面有熟人啊？叫进来一起吃就是。” 　　 “不算熟人，只能算有缘人。” 　　 这乌烟瘴气的，怎么可能让苏九芽进来，她肯定也不愿意来，闹得两边都尴尬，让她跟她同学好好吃就是。 　　 反正他刚刚扫一眼，就仨女的，很放心。 　　 赵燕燕就是跟在方湛后面进来的，所以苏九芽给方湛眼神时候她看见，方湛笑她也看见。 　　 “想不到方老板对有缘人出手真阔绰。” 　　 在赵燕燕看来，方湛这种被女的一个眼神就勾去魂魄的人，所有的正经也都是装模作样。 　　 饭局刚开始，方湛趁着赵国栋喝得开心，就提钱的事：“赵行长，上次我递交那个二十万的申请什么时候能下来。” 　　 狗东西，该送的都送，他这次竟然装清廉不收。 　　 肯定是还有更大的胃口。 　　 赵国栋推着眼镜框，眯着眼笑起来：“现在很多人下海经商，不知道方老板可听说。” 　　 下海也不是真的下海，也就是很多人放弃铁饭碗转身做生意去。 　　 “嗯，多少有听说，怎么，赵行长也有这打算。” 　　 赵国栋哈哈大笑起来：“我一把年纪下什么海，下黄土还差不多。” 　　 笑过之后声音压下来：“你们方正是一家很年轻的公司，现在在钦阳又打开了知名度，可是前途一片辉煌。” 　　 “辉煌也得需要赵行长照耀着啊。” 　　 这话说到赵国栋心窝去，大笑着举杯跟方湛喝酒：“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悟性高的人喝酒，那我就直说了。” 　　 “我想让我燕儿到你公司去，你呢也不用给她发什么工资，小小的给点股份就行。” 　　 说难听的，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呗。 　　 方湛酒在嘴里，就觉得又辣又苦，心里骂着粗话，嘴上也是笑：“赵行长既然知道我们方正是家年轻的公司，就该知道这老板也不止我一个，我只是招摇些，所以管得多而已。” 　　 只是想让赵国栋知道，方正的事，他一个人说不算。 　　 当然不算，他媳妇说的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