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直接往苏九芽平那位置去：“哥，喝够了吗？喝够了回家吧，我有话跟你说。” 　　 苏进平装作没听见，低头一直捻着手里的花生颜。 　　 山炮用手戳他：“九芽喊你呢。” 　　 “喊谁我哪知道，反正我不是她哥。” 　　 又抽风！苏九芽咬着牙，尽可能在外面给他点面子：“我回去等你，八点前你回家去吧。” 　　 苏九芽刚转身，苏进平一酒瓶就往她跟前摔去：“我就不回，怎么？我是你家奴才呢，用的上的时候就招呼着去？” 　　 山炮要拉着他，他把山炮推开站起来，指着苏九芽就吼：“你们家谁把我当人看了？开口闭口一句狗腿子的命，我就狗腿子的命了我！” 　　 苏九芽转身脸色平静，看着跟前这个瘦小的人，红着脸，穿着条大短裤，在她跟前暴跳如雷。 　　 “你苏九芽再能耐怎么样？考上大学又怎么样？你不也是个女的，能上天了？再能耐你也就还是个赔钱…” 　　 字没从嘴里吐完出来，脑袋就被块飞来的板砖砸中。 　　 “谁他娘的跟砸老子，滚出来。” 　　 苏进平捂着脑袋，血开始往外流，同桌几个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往后看。 　　 幽暗的光线里，走出来的是个欣长的身影，烟头的红点忽明忽暗，再往前几步都认出那是方湛。 　　 喝醉的方湛，脸是红的，身上的衬衣松垮，西装外头就这样勾在肩头，走路都有些摇晃。 　　 走到苏九芽跟前就是个笑脸：“帮我把衣服先拿回去，乖。”摸摸她的脑袋。 　　 苏九芽都没来得及接他的衣服，苏进平已经跟疯狗一样扑来，他知道打不过方湛的，但是气到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方湛的手臂一扬，西装不偏不倚盖着苏九芽的脑袋，转身一拳头就砸苏进平鼻梁上。 　　 苏进平被挫地后退几步，本就是有些醉意，根本站不稳，踉跄几步就倒地了。 　　 山炮赶紧去扶他，六百根本不敢插手，摸索着，躲到榕树头那去，刘开全依然在他位置那坐着，看着。 　　 方湛逼过去，揪着苏进平的衣领，将他拎起来。 　　 看着苏进平喘着大气，额头的血也在流：“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对她说话客气点？” 　　 山炮将他给拉着：“三水，赶紧松手，要出人命了。” 　　 苏九芽将西装给扯开，也过来将他拽着：“够了。” 　　 方湛不松手，双手像是铁臂焊在苏进平脖子上一样，衣领勒得越来越紧，苏进平红色的脸慢慢变成紫色。 　　 苏九芽吓得张嘴就去咬方湛的手臂，他觉得疼，然后看苏九芽，恍惚才将苏进平给甩开。 　　 动静闹的太大，村里人也都聚过来。 　　 方志图赶来，骂着道：“让你们没事少喝点，少喝点，喝出事来了吧！” 　　 石狗也赶来，看着苏进平被山炮扶着，头上的血夹着的不知道是汗还是酒。 　　 “你把他带回去，醉的不轻。”一身的酒气。 　　 苏九芽把方湛推给石狗，跟着方志图把苏进平送桥头的卫生室去。 　　 好在是板砖的平面砸的脑袋，加上距离远，伤的不算过重，但是也擦出一道口子。 　　 苏进平吃了止痛药，医生给他上药时就睡着了。 　　 方志图看坐在一旁始终紧紧盯着苏进平的苏九芽宽慰道：“没事，你哥打小皮厚，以后让他少喝酒就是，喝酒爱惹事。” 　　 “那也得他听我的才行呢。” 　　 苏九芽语气沉沉的，有些无力，不知怎么的，他们兄妹就走到这一步。 　　 难道这么多年的情感都比不过那点血缘吗？ 　　 就因为一次不愉快就成了隔阂，成了心结？ 　　 卫生所有张床，方志图看苏进平一时半会醒不来，干脆就让他在那过夜。 　　 跟苏九芽刚走出卫生所就看方湛站在外面抽烟，他洗了个脸，头上都沾着水。 　　 酒是清醒一些，看苏九芽一眼，又匆匆避开，想问苏进平怎么样了，也不好开口。 　　 “志图叔，你先回吧。” 　　 方志图点点头，路过方湛时又教训：“你小子少喝点酒。” 　　 这话让苏九芽挺心疼的，她知道方湛没的选择。 　　 朝他走过去，将他手牵着。 　　 这举动让方湛太意外，手都下意识往回抽。 　　 “怎么，不让我牵。” 　　 方湛把烟扔了，反手将她小手捏着：“我刚刚真的很生气，所以有点…” 　　 “说句实在话，我刚刚要是打的过他，我也会动手的。” 　　 看苏九芽确实不生气，方湛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些：“他怎么样？” 　　 “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兄妹之间感情的裂缝。 　　 怕是这一打，将苏进平打得更远了。 　　 有时候她也会赌气地想，没关系，他不认自己，自己也不认他好了。 　　 但是她知道这个哥哥不坏的，这个哥哥是爱她的。 　　 这个哥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就算逃学被老师打肿手心，也要赶着背她过河，他只是耳根子太软了，总是听信别人的话。 　　 想着方湛已经够累的，不想再让他烦恼自家那些琐事。 　　 “工程款郑文雅说今天会转过来，我明天去查一下，你也别净想着把铺好的路给掀了。” 　　 方湛可不管那些，让他家九芽不高兴的，该怎么处理就什么处理。 　　 “你想要那块地，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可以拿了。” 　　 明天出公示，公示过后就可以签合同了。 　　 这是喝一晚上的酒换来的，回来的路上吐了好几回，到现在肚子都是空的，胃都烧得疼。 　　 苏九芽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昨晚自己生气，所以想尽快把那地拿下哄她高兴，她这大呆瓜啊。 　　 将他手臂搂在怀里，脑袋靠过去：“你这么惯着我，如果哪天不惯了，我可怎么办。” 　　 方湛将手抽出来，将她搂着：“惯着你是本能，跟睡醒就睁开眼一样。” 　　 突然想到以后他死了之后剩下她一个人，心猛然就狠狠疼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晚饭都吃饱了吗？” 　　 苏九芽看老刘那馆子还开着呢，他家煮的砂锅米线倒是好吃，拉着方湛过去吃。 　　 在他们身后，有个黑影快速地跑进了卫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