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生日,再也没有乔熠然笑靥如花地对她送上祝福。 这是高三最后一学期了。 安怡本以为乔熠然会直接连学校也不来了,却不想,倒是一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他的身影。 他就那么站在人群中,身旁是端着餐盘的陈萌萌。 他的视线就那么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心里发毛。 那个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怨,对她的恨,满是疲惫与哀伤。 就像是烙铁一样,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 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却如今,害他成了那般模样。 甚至,连干妈他们也间接被她害了。 毫不夸张地说,她害了一个家庭。 为了一个可能不会实现的约定,去折磨另一个深爱着她的人,这样的选择对吗? 而且,她也曾很爱过这个人。 近一年来,不止乔熠然被折磨,她也一直活在深深的折磨中。 有爱而不得的痛,有良心的谴责。 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她。 她只是不去表现出来,疯狂地把一切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但那并不代表她不痛苦。 两个人在一起的曾经,是那么地幸福。 可这种幸福,却被她亲手摧毁。 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二爷爷的离世让她意识到生命的短暂与脆弱。 人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至今没想明白。 但她想明白了一点,生命太短暂,经不得浪费。 若是直到生命终结,回过头来却发现这一生留下了太多遗憾,那这一生便是白白过了。 而乔熠然,便会是她的此生遗憾。 那一刻,她突然释怀了。 对董皓月释怀了。 那个人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快三年,杳无音信,或许,早已将她忘了。 那她又何须再执着那个约定? 她也是爱乔熠然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与他在一起呢? 选择乔熠然,大家都不用再受折磨,皆大欢喜。 这样不好吗? 终于,她将那个音乐盒尘封进柜子里。 恰逢三月,樱花开得繁茂。 她写了张纸条夹进书里,托人递给乔熠然,想约他在樱花林中与他尽释前嫌。 虽然跟乔熠然闹矛盾的事基本大家都知道,不过作为乔熠然妹妹的身份还是挺好使,纸条被成功递到了乔熠然手上。 只是,老天爷似乎偏要跟她作对,总会阴差阳错地给她搞出点事儿来。 樱花开得繁茂,大多数时间都有很多人在那儿。 为此,她特地将时间约在了早上很早的时候。 因为三月份的天气,还是带着些寒冷的,基本那个时候,天都是黑麻麻的,大家基本都会赖在被窝里,直到最后一刻才会克服冷空气,迅速收拾完去教室。 所以,在那个点儿,樱花林里是没人的。 毕竟谁会起那么大早去黑麻麻的林子里看樱花呢? 结果,偏偏还真就有这样的人。 秦煜煊是在省城读书,因为太优异,直接被保送了省城的医科大学。 他跟秦穆熙和颜颖的感情很要好,平常因为学习的原因几乎很少见面,如今被保送不用高考,在学校里闲的很,大家为了高考正拼命冲刺,哪有闲工夫管他? 正好可以趁这机会跑来找两人。 于是便申请来了这里。 他喜欢健身,有晨跑的习惯,又许是因为新鲜感太强,便起得更早了一些。 在操场跑了两圈,看到这么一大片樱花林,便不由得驻足观赏。 虽是黑麻麻的天气,但是借着远处的灯光,还是能感受到这片樱花林的壮观的。 花瓣飘落,就像是下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伸手去接,几片花瓣落入掌心,沁人心脾的幽香让他瞬间便爱上了。 不自觉地深入林子里想要更身临其境去感受。 恰巧这时安怡来了,天色昏暗,她看不清楚,再加上秦煜煊和乔熠然的体型相似,在这样的环境下本来就很难分清。 她激动地心砰砰乱跳,慌乱地不行,就更难分的清了。 她无法心平气和地去说,表白这种事情,她确实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干。 忐忑着,终于鼓起勇气,快速从身后环上他的腰,羞红了一张脸,说得小心翼翼:“熠然,我们在一起吧。” 她本就是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只能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的真心。 拉着他转过身来,闭着眼睛就亲了上去。 却只那一下,就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她熟悉的气息。 刷的睁开眼,被一张陌生的脸吓得连连后退。 这不是熠然! 该死的,她亲错人了! 羞愧地捂着脸跑开,却又怕错过了乔熠然,只能又折返过去守在角落里等。 殊不知乔熠然早在刚刚就已经到了。 只是恰巧看到了她主动吻上去的画面,被刺激地暴怒,当即就离开了。 专门把他叫这儿来就为了让他看这些东西? 当真是嫌折磨地他还不够吗? 自此,他对安怡的恨意更深。 至于秦煜煊,到现在都站在那地方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来看个花,居然平白就有了场艳遇。 只不过,他似乎当了一次替身,无端端被夺走了初吻。 那个女人,好像是曾经在野营时遇到的那个爱哭包? 对于安怡,他印象挺深的。 守财奴,爱哭包,母老虎…… 一个人的身上能有这么多的形容词也挺不容易的。 而且,他当时是真的被这母老虎吓到了。 却不想,这母老虎竟还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情不自禁地伸手抚唇。 这感觉,还挺不错。